第九章 幽明魚

“老傢伙,你說這河裡除了這小魚還有什麼?”“這河裡只有這幽明魚沒有其他的了,一般生物哪能受得了這河水呀。” “那你覺得這幽明魚好吃不?”老龍龜咂砸嘴“應該好吃吧,我也沒吃過。”“哦,那讓你下去你能待多長時間呢?”“我?我可不下去,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那冷。我掉下來的時候就是掉在這河裡差點沒把我凍死,你可千萬別想着要我下去,最好想想別的法子。”這個老傢伙一說受苦就推諉,不捨得受一點罪。受苦?嗯,想個法子讓這傢伙再受受苦,我想起了它挖水坑的時候,嗯?水坑?哈哈有了!有辦法了,明天有事幹了。

第二天,天剛放亮我就吼起老龍龜,我到離水潭不遠的河邊觀察了半天選了個河水轉彎的空地,這塊空地地勢比較高,再往前是一片長着灌木叢的低窪地,我又看了看這片的土質,嗯,這裡可以。我回頭向老龍龜問道“嘿!老傢伙想吃幽明魚不?”老龍龜睡眼稀鬆的看了看我說“當然想吃了,怎麼吃?你有辦法了?”“嗯,我是有辦法了,不過得你來實施,你要是不肯賣力可就吃不上嘍。”“咋就不肯賣力了?哪次不是我出的力氣最多?”老龍龜衝我嚷到。我沉下臉來沒有理他,它見我不高興了趕忙說道“你說,你說,怎麼辦?俺們龍龜最喜歡吃魚了,這有多久沒吃過魚了,魚味都忘了,你就行行好,快說吧,我保證都照你說的辦。”這還差不多,我在岸上的空地裡畫出一大片的地方,距離坤河有十來米,大小有五六十米見方,然後對它說“看見了吧,還是挖坑,這麼大的範圍,兩三米深,挖好了就有魚吃了。”老龍龜看了看這麼大的坑,頓時就氣餒了,“這麼大,我哪能挖完了?這還不累死我。”“沒事,你慢慢挖,水潭附近第二天是不會變的,遲早有一天你能挖完的。”最終老龍龜還是抵擋不住幽明魚的誘惑,開始了它那龐大的工程。龍龜挖坑還是挺厲害的,也許是它與生俱來的本事吧,不一會就挖出一個小坑來。我也沒有閒着,採集一些野草、野花、野果扔進河裡試着喂幽明魚。

三天過去了,那個坑挖了一半了,不過老龍龜的積極性也掉了一半了,越來越慢拖拉拖拉的,最後索性爬在坑裡不想動了。“你說你已經挖了一半了,如果不挖完,以前挖的不是白費了嗎?你就趴着吧,反正能不能吃到魚全在你了。”我說完繼續餵魚去了,過了一會又聽見“噗嗤,噗嗤”的挖土聲,老龍龜又老老實實地在那兒幹活了。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我發現,這些幽明魚只對一種紫色的野花感興趣,我把花瓣撒進河裡,它們就會蜂擁而上,追逐着搶食這些花瓣。我問了問老龍龜,它告訴我這種花叫紫幽夢,是一種很普通的野花。紫幽夢紫色通幽沒有香味,有拇指大小,花瓣有點剔透的感覺一共七片,我繼續試餵了好多種植物最後還是隻有紫幽夢幽明魚愛吃。

第七天了,老龍龜終於挖好了那個大坑,我看了看,嗯,還可以,讓它在坤河和大坑中間開了一條兩三米寬的水渠,把坤河的水引了進來,河水快速的涌進了大坑,灌滿了大坑就不再往進流了,現在的大坑變成了大池。我把紫幽夢的花瓣往河邊靠水渠的地方撒了些,一會紫幽魚就涌過來搶食乾淨了,我也不再餵它們。等過上一會,我再撒一些,它們依舊搶乾淨,就這樣我一天餵了它們七八次。第二天我依舊在入口附近撒花瓣,今天過來搶食的幽明魚比昨天多了些。第三天我還是一樣的餵食,它們還是一樣的搶食,不過比上一天又多了些。以後我便天天如此,一直到第七天,我故意往通向大池的渠道里撒了一點,剛開始沒有魚過去,後來有幾條溜進去吃了馬上又飛快的游回到坤河裡。以後的日子裡我就這樣慢慢的往渠道里撒的多了,河裡撒的少了,後來大池裡也有幽明魚溜進來了,大池裡的紫幽夢足夠讓溜進來的幽明魚吃的過癮、盡興。這樣一來大池裡的紫幽魚也慢慢的多了起來,剛開始它們吃了就跑,不敢在大池裡久留,後來吃順嘴了停留的時間就越來越長了。我也不着急,依舊是天天餵魚,只是河裡撒的很少了,而在渠道里和大池裡撒的多了,最後渠道里也少了,大池裡最多,還是在離水流入口遠的地方。三十天過去了,老龍龜問我還得等多久才能吃上幽明魚了?我告訴它你就慢慢等吧。七十天過去了,大池裡的幽明魚已經是隨處可見了,有的也不遊走了,就在大池裡遊蕩,我還是天天餵它們,不過他們的食量越來越大了,因爲游進來的魚越來越多了,最後我還得讓老龍龜幫忙採集紫幽夢才能供上它們吃。

第九十八天的時候,我讓老龍龜準備好,我把採集到的紫幽夢全都撒進大池裡,幽明魚們看見撒進來那麼多紫幽夢,馬上開始了瘋搶,開始了它們的饕餮大餐,水裡頓時就沸騰了起來。我示意老龍龜,老龍龜用它那粗壯的巨尾把原來挖大池挖出來的土迅速地掃進了溝渠裡,溝渠很快就被填滿,水流不進來也流不出去了。填渠的響動驚動了一些幽明魚,它們游到渾濁的入口處來回的尋覓,慢慢的越來越多的幽明魚感到了不安,它們在池子裡到處尋找出口,可是出口已經被老龍龜封死了,慢慢的它們開始感到絕望了,只是在池裡瘋遊,茫無目的地瘋遊。我站在水邊默默地注視着它們,看着它們是那麼的無助,以前那種挑逗我的姿態沒有了,水面上的紫幽夢也沒有魚再理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裡的感受是種什麼感受,魚兒們發現了我的存在,都圍了過來,越聚越多,在我面前密密麻麻的好大一片,每條魚都在水裡注視着我,池水恢復了寧靜,死一樣的寧靜。這有多少魚呢?幾百條?幾千條?還是幾萬條了?我的心忽然亂了,說不出來的壓抑讓我感覺胸悶的厲害,這種感覺我有生以來從未有過,我有些畏懼,有些不安,還有更多的是惶恐。壓抑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我想逃離這裡,可是我的腳卻擡不起來。

最後我跑到堵死的渠道邊抄起變出的石鏟瘋狂的挖出那些剛被填回去的泥土,老龍龜站在旁邊沒有吭聲,後來它也和我一起往外挖土,渠道又被挖開了,河水和池水又匯合了,我感覺不到河水的陰冷一直挖,一直挖,渠道又恢復了原來的寬度。我停下手來轉身離開,在巖壁底下找了個地方仰天躺下,老龍龜沒有過來,後來我在夢中沒有聽見原來的那些說話聲,只有嘩嘩的流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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