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淨的音樂在舞臺上緩緩流淌,這是首節奏很慢的曲子,講述的是一對平凡的戀人,日日相伴日日老去,在死之前靜靜地看着彼此微笑,然後同時停止了呼吸。
人們相信他們會上天國。
沒有驚濤駭浪、沒有沉浮起落、沒有紛爭打擾,柴米油鹽家長裡短,再平淡再溫馨不過。
在場的賓客面上都帶着祝福的微笑,華連伯爵和克麗蒙公主在光明神的見證下交換了誓言,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實。克麗蒙公主垂下脖頸,面上已飛起兩朵紅雲,說不出的嬌羞。
侍衛斯瑞警惕地打量着一派紳士風度的年輕伯爵,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世界自光芒中誕生,結束也在光芒之中。火光。
不知從何而來的火光如此耀目,以燎原之勢佔領了整個教堂,溫暖到炙熱,就要將人融化——
克麗蒙公主焦急地望向國王和王后的方向,卻被熊熊的火光遮擋了視線,彷彿有慘叫聲在耳邊響起,她按捺不住想要確認父母的平安,卻被另一隻穩健有力的手拉住。
“華連,我必須去看看——”公主殿下回過身來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
年輕的伯爵在微笑。
不是注視着她時的柔和淺笑,不是在她大膽動作時手無足措的羞澀笑容,甚至不是宮廷之中的禮節性微笑,而是種發自心底的惡意和快意渲染成的神情,純黑的眸子倒映着躍動的火舌,就如同古籍上記載的深淵魔族張開了漆黑的羽翼。
有種說不出的寒冷侵襲,克麗蒙公主忍不住倒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是你……”她的眸子水汪汪地惹人心憐,既是傷痛憤恨又是祈求盼望,指責的同時也抱有一絲僥倖,期望這個已經成爲她丈夫的男子能夠反駁。
華連伯爵打碎了她的希望:“是我。”
克麗蒙公主的聲音帶着顫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爲什麼?”
黑髮的男子凝視着她,目光還是那麼專注,專注到讓她不寒而慄:“我以爲,你已經知道了。”
是的,在前一個夜晚,侍衛斯瑞告訴她華連伯爵爲復仇而來,但即將邁入婚姻殿堂的少女,又怎會相信這等言論?就連斯瑞自己,只怕也是將信將疑,帶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騎士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國王,這似乎註定了今日的不幸。
如果昨晚相信了斯瑞的話……淚水淌過蒼白的臉頰,克麗蒙公主輕輕搖着頭,看起來已經被自責淹沒,有溫暖的手指輕輕擦拭她的眼角,磁性的嗓音道:“我們方纔在光明神見證下起誓不離不棄直至死亡,那麼現在,和我一起死好不好?”
華連伯爵臉上,又掛上了那種溫柔到浸潤人心的笑容,純粹的眸子裡滿滿都是公主殿下的影子。
人們的慘呼聲彷彿已離得很遠,火光環繞,給這對戀人劃出不受打擾的寧靜場所,年輕的貴族張開了手臂,眸子深沉如風平浪靜的海面,嗓音蠱惑如海中的水妖:“一切由你主宰,我的公主,我的妻子,我最愛的女人。”
白衣白靴,黑髮黑眸,恍若透明的火焰之中,長身而立的男子帶着溫暖而寂寞的笑容,猶如降臨人間的聖靈,即將融化在這侵襲一切的貪婪火光之中。
克麗蒙公主哭花了妝容:“我恨你!”
“嗯。”
“我愛你……”
“嗯。”
白裙的天使撲進了惡魔的懷抱。不願意面對父母或許死去的情景,不願意相信丈夫背叛的事實,克麗蒙公主選擇了逃避,沉醉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猶如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火牆被鬥氣撕裂,現出侍衛斯瑞狼狽的面容,閃着寒芒的劍架在了華連伯爵脆弱的咽喉:“公主殿下,我攔住他,快走!”
克麗蒙公主如夢初醒,她深深地看了伯爵一眼,像是要把他刻在心底,之後利落地轉身,順着騎士開闢的通道離開。耳畔隱隱傳來那人悠遠的嘆息:“往西逃吧,別再回來了,克麗蒙。”
劍上沾了血,華連伯爵毫不在乎,轉臉看被燻黑了的騎士,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鼓動的喉結讓鋒利的劍刺入皮肉,斯瑞一驚將劍回撤,怒道:“你這個瘋子!”
伯爵輕笑,心情很好的樣子:“可惜最後要和你死在一起的,就是我這個瘋子呢。”他僅僅站在那裡,便是種罪惡的魅力,沒有人能夠抵擋。
騎士當然也不能。他臉一紅,“切”了一聲,扭過了頭。
那之後,火光徹底吞沒了教堂,無一生還。
舞臺上的燈光黯淡了下來,布簾拉起,格林沉穩的男聲緩緩響起:“反叛軍佔領了王宮,篡奪了王位,克麗蒙公主換了平民的衣裳,逃往帝國西面貧瘠的山林。
在一個小村莊裡,她成爲了一位修女,收養了幾個孤兒,每日勞作,手上漸漸長起了厚繭,皺紋慢慢爬上了臉頰,過得平淡而充實。
彌留之際,年老的修女躺在她最喜歡的長椅上曬太陽,跟圍在身邊的孩子們講述了這個故事。
小女孩皺了皺鼻子:‘公主一定恨死這個伯爵了,對不對?’
修女吃力地搖了搖頭,蒼老的臉上是種安詳的笑容:‘不,她這一生最愛的人,就是她的丈夫。’”
燈光重新亮起來的時候,道具已被收起,參與演出的人站在臺上,朝着觀衆們鞠躬。他們已換回了平時的裝束,看上去沉穩可靠的金幣君、嬌俏熱情的公主殿下、矮了一截的騎士、牧師和伯爵……
“華連伯爵!”前排的一個女生尖叫一聲,幸福地暈倒在地。
所有人:“……”
“華連!”
“伯爵看這邊!”
“華連嫁我!”
如同激活了某個開關,整個禮堂瞬間沸騰起來!女生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她們紛紛離開座位向舞臺而來,突破了重重男生構成的壁壘,越來越接近了!
格林的手貼在了劍柄上,嚴肅道:“別怕!我會保護你們的!”
珀西塔拉一巴掌拍在他額頭上,恨鐵不成鋼道:“保護你個頭!你難道要對觀衆揮劍嗎!”
格林詞窮了:“那怎麼辦?”
珀西塔拉暴躁:“我怎麼知道!”
與此同時,伊蓮恩也在問埃爾維斯:“現在怎麼辦?”
【有一位妹子自願加入後宮,建立後宮完成度5/100,請宿主繼續努力!】
【有一位妹子自願加入後宮,建立後宮完成度6/100,請宿主繼續努力!】
【有一位妹子自願加入後宮,建立後宮完成度7/100,請宿主繼續努力!】
……
【有一位小弟自願加入陣營,征服世界完成度13/100,請宿主繼續努力!】
葉梓:“……”
爲什麼還會有漢子?難道是娘炮?葉梓被熱情的妹子驚住以後,再次被這個噩耗震驚了,直到伊蓮恩開始搖晃他的手臂,纔回過神來,望了一眼洶涌而來的妹子大軍,斬釘截鐵道:“逃!”
他利落地跳下舞臺,迴歸了室友們的所在處,拉起布蘭德就不見了。
加倫和莫林對視一眼,跟着消失不見。
奧斯頓冷哼一聲,身形如煙霧般消散在人海里,赫尤恩早已不見了影蹤。
人羣寂靜一瞬,重新沸騰:“一定是小傳送!”
“在那裡!”
“誰知道他住哪!”
“……”
禮堂裡洶涌的人瞬間消失了一小半,目測是用小傳送碰運氣去了;還有一部分朝着自己認定的方向衝出;站起來到處張望湊熱鬧的也不少……還安安穩穩坐在原位上的,不足十之三四。
珀西塔拉冷靜道:“我們的演出很成功。”
其他參與了舞臺劇的人:“……”
原定下一個上場的占卜社成員看向他們的社長:“我們還上臺麼?”
黑袍上掛滿小型金屬裝飾的社長幽幽道:“即使只有一頭牛,還是要吃草的。”
社員:“……”
教學樓·南塔。
副校長班克羅福特黑着臉扯了扯鬍鬚,深深呼吸道:“你們是不是應該出面維持一下秩序?”那小子逃跑居然不帶上他的外孫女,簡直是不可原諒!
凱瑟琳啃完一個果仁,緩緩道:“有敵人入侵了嗎?”
“沒有。”
多裡木嚴肅地攪拌着第N杯咖啡,頭也不擡道:“出現了學生傷亡嗎?”
“沒有。”
海斯忒瑞眨了下眼睛:“去的話有加工資嗎?”
“沒有。”
老師們可有可無地“哦”了一聲,該幹嘛繼續幹嘛,不動如山。
班克羅福特:“……”
長長的階梯延伸到視線所不及之處,幽藍的光芒映照着眼前的景象,增添一分詭異和陰森。
隨機傳送到此處的兩人面面相覷,良久,布蘭德道:“……你逃跑爲什麼拉上我?”回聲在地下室裡傳播,層層疊疊。
葉梓聳了聳肩,壓低了聲音:“習慣了。”
上一次從魔法理論課逃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布蘭德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轉而打量起周圍的環境,眉頭越皺越緊:“這裡有黑暗的氣息。”
暗系元素在歡呼鼓舞,好似找到了適合生存的土壤,凝聚得十分濃郁,僅差一線就可以捲起一場風暴。
葉梓閉起眼,短暫地進入了冥想狀態,立刻察覺到四周活躍過分的黑色元素,青色的風元素和蔚藍的水元素還剩下些微的光芒閃爍,黃色的土元素和赤色的火元素幾乎沒有了蹤跡,光元素更是完全找尋不到。
在大陸正面,什麼情況下會有如此濃郁排外的暗元素呢……他睜開眼,若有所思道:“有人在召喚魔族?”
布蘭德有些複雜地點了點頭。
冥想時候的魔法師格外脆弱,這兒的環境也絕不能稱得上安全,因此埃爾維斯能放心冥想的唯一原因,就是他的存在。
這種信任……
他收起思緒,道:“這個時候,學生和老師們肯定都在關注禮堂,召喚倒是很難受到打擾。”
無論是召喚何物,都涉及到空間的轉移,都有一定的危險性,而在結束的那一瞬間,魔法師是最爲脆弱的。
布蘭德的手搭在十字劍上,定了定神:“跟我來。”
這種隱秘之處,不可能沒有強力的結界保護。葉梓查看了一眼頻道,果然看到黃雞處於同化結界後的“Zzz”的昏迷狀態中,無奈地開始查找系統商店中可以兌換的攻擊和防禦物品。
他的視線不經意地掠過交易記錄,猛然頓住了。
醒目的紅字標註一閃一閃:“您已成功兌換荷爾蒙釋放器1.0版,持續時間一小時,請謹慎使用!謝謝惠顧!歡迎再來!
溫馨提醒:在大型場合使用將有奇效,絕對物超所值!”
葉梓:“……”小嘰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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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名字後面的(微微)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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