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都之後,小舟代定安王爺受了封賞,便將銀子分發給虎賁軍們,然後讓虎賁軍全都散了,美其名是衣錦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可這一舉動卻是讓朝堂起了不小的風波,紛紛私下議論這長留郡主是打了什麼心思,那些虎賁軍難道就真的散了?是小孩子的心性,還是另有籌謀?
“郡主,您何必這樣委曲求全?”三尺難過的看着自己家郡主提着裙襬一步步踩着積水往前走。“那羣東西忒沒個眼色,那轎子明明就在,偏偏說沒有轎子,分明是有意欺負咱們。”
“行了,走走也沒什麼關係,你便不要再抱怨了,這宮闈之中,隔牆有耳,咱們還是謹言慎行些的好。”小舟嘆了口氣,小聲說着。
此時定安王府正是低谷,所以不能與任何勢力有任何接觸,以免落個結黨營私的把柄,卻不想這反而讓一些瞧不清的人誤以爲定安王府這次栽了。
不過,這樣也好,先將這些人剔除,也明白哪些人站在什麼位置。
三尺聽到自家郡主的訓斥,這才察覺自己的確是說的有些多了,但見郡主提着裙襬,便是鼻頭一酸,“若不,讓我背您出去吧。”
“那豈不更難看,何況現在我衣襬都髒成這樣,你何必再沾髒了衣裳。”小舟輕輕抖了抖衣襬,讓三尺看上面的泥污。
三尺瞧了,更是心一酸。
郡主回城之後,車馬被反覆盤查了近一個時辰,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這些狗東西,見馳騁郎倒了,又見王爺此時情況不明。便開始捧高踩低起來,也不想想,郡主怎麼說也是大元朝的郡主,馳騁郎雖然被髮配了,但姬太師還在,皇后娘娘還在,哪裡容他們作踐。
可郡主楞是忍了,哪怕虎賁軍的鎧甲兵器都被收了去,郡主也是連眼都沒眨一下,好似沒事人一樣帶着虎賁軍回了王府。
郡主雖然沒說什麼。大家的心裡卻不好受。
今個入宮,不但得跪在水窪裡,出宮還是這個待遇。
這帝君對定安王府的態度。大家都瞧在眼裡,一個個也便跟着學,如此下去,不知道郡主得受多少委屈。
“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咱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倒是今個發生的事情,不能讓王妃知道,以免讓她憂心。”小舟見三尺這般,便拍了拍她的手。“有些拎不清的主,早點斷了干係也好。”
此次定安軍衰敗,飛澗軍也在此次損傷過半。逗留邊關修養,盛帝屢召不回,便又要封賞虎賁軍。她收了賞銀,便立刻分散給虎賁一衆,隨後散了虎賁軍,讓他們各自離開,一是爲了穩帝王心。二則是要造成一種假象,聚在一起像是磐石的虎賁軍。轉眼成散沙,雖然感覺沒那麼鋒利,但也似乎無形中壯大了些,讓上位者猜忌,是否這虎賁軍不僅僅只是百騎?
這事情放在從前,小舟絕對不會貿然如此,只是近時不同往日,定安王府存亡,已經不容旁的邪王獨寵:悍妃兇猛最新章節。
只是這局死局,她要怎麼下。
虎賁軍一散,在大都中,定安王府算是失去了最後的籌碼,定安王爺帶飛澗軍到了邊關,算是最後的籌碼,這讓帝君惴惴不安,對王爺的忌諱也露出了端倪,先是一道聖旨賞賜了王爺的飛澗軍,讓飛澗軍還朝。
卻不想邊關忽然告急,飛澗軍已經開始備戰,若是貿然調動,必然會不妥。
這般巧合,盛帝只是笑着說這些蠻夷算是栽在了大元手中,人算不如天算,往最薄弱的地方踢,卻踢到了飛澗軍這塊鐵板。
可這話聽着是高興,其實是諷刺,說飛澗軍是小國蠻夷的鐵板,何嘗不是在說定安王爺也是塊鐵板,他盛帝不容的鐵板。
朝堂中一個個都是人精,都可以瞧得出,盛帝這是要整治定安王府,於是一個個全部都與定安王府劃清界限。
要知道,飛澗軍便是再強,終究敵不過百萬雄師,從前定安王爺握着大元朝的半壁江山,手握重兵。
可他卻將兵權拱手,此時兵權已經讓出,分散在諸位皇子殿下手中,其中以太子爺元恆手中兵權最盛,瑾王殿下也手握不少兵權,多是以從定安王爺手裡接到的,偏偏這瑾王殿下的秉性,若是讓他爲文官,那還是個好官,若是握兵權,那隻能說,是在爲旁人做嫁衣。
至於其中的門道,不言而喻。
她雖然散虎賁造成虛假的籌碼,可終究不是長事。
如果真的被探子查明,她要怎麼保住這定安王府,保住定安王妃?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小舟恨不得大哭一場,但她知道,那是沒用的,她不但不能哭,還得撐下去,笑着撐下去,不能失了定安王府的份。
“郡主……”
三尺忽然輕聲喚了一句,小舟擡頭看過去,紅牆之間,太子爺元恆正立在那裡,看着她。
元恆走過來,小舟便點了下頭,道了聲:“恆王殿下安好,長留尚有急事在身,就此告辭。”
說完便要離開,元恆卻一把擒住她的手臂,三尺驚慌,小舟用力扭頭看向他。
“恆王殿下還請放開手,此番不合禮數。”小舟說完掙扎,元恆遲疑了下,放開了手。
小舟瞥了他一眼,隨後繼續往前走。
走出宮門,小舟皺眉,並未瞧見自己的車馬,原本自己車馬的位置以及換成一輛雕飾輝煌的新馬車。
小舟剛要讓三尺去問,便見車轅上車把勢將斗笠推上去些。“姑兒。”
“德林。”小舟聞言瞪大了眼睛看過去,原來那車上的把式正是德林。
“噓,先上車。”馬車窗簾布掀起了一些,元晦的聲音傳了出來,小舟便不再耽擱,連忙帶着三尺上了車馬。
車趕的遠一些,元晦才笑着看向小舟。“長留郡主安好,咱們在大都可是聽了不少關於長留郡主的事情,那虎賁軍可謂神勇。”
“都是些小打小鬧的,現在也都讓他們回去了。”小舟輕笑着說道,“倒是你,怎麼出宮來了?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