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妖精國不列顛便出現了許多的動盪。
“女王將在不久之後結婚。”
“對象疑似是前些天在索爾茲伯裡中敲響巡禮之鐘的預言之子。”
“索爾茲伯裡近乎被毀滅,罪魁禍首卻成爲了女王的丈夫。”
“妖精騎士蘭斯洛特、妖精騎士高文、牙之氏族氏族長伍德沃斯聯手戰預言之子,預言之子遭到軟禁,現在正在卡美洛中。”
這樣的一則則消息便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傳開,尤其是在有風之氏族推波助瀾的情況下,消息傳開的速度比正常情況下快了不知道多少,以至於短短不過幾天,先前發生在索爾茲伯裡中的事件以及後續產生的種種影響均傳入到每一個妖精的耳中,變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一度在妖精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比如那些明裡暗裡反抗着女王的勢力,就都因爲這些消息皺起了眉頭。
“預言之子居然落入女王手中了?”
“好不容易纔敲響了第一口巡禮之鐘,結果竟直接被抓了?”
“沒辦法,兩名妖精騎士以及一名氏族長都出手了,這三人還是以力量出衆而聞名的存在,即便是預言之子,一次對上三個,會失手也很正常。”
“可這摩根是怎麼想的?爲什麼要跟預言中推翻自己的預言之子結婚?”
“那個魔女肯定在謀劃着什麼。”
反抗着女王的人們便各自揣測了起來,企圖摸清女王摩根的盤算。
可是,他們連摩根離開了玉座,在索爾茲伯裡中出手了一次的事情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摩根在打什麼主意呢?
別說是他們了,就是一直效忠着摩根的那些氏族長們都不知道摩根在搞什麼鬼。
“居然和預言之子結婚?我們的陛下真是走了一步讓人看不懂的棋呢!”
港口都市諾里奇中,土之氏族的氏族長斯普里根先是因爲這個消息笑了幾下,緊接着纔下去準備禮品,好出席後面的婚禮。
“我纔不會去呢,那個魔女說不定就是在等我離開領地。”
翅之氏族的氏族長繆瑞恩雖然對這個消息感到很是意外,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出席女王的婚禮,只讓人將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送到卡美洛,自己則是繼續待在時尚之都格洛斯特中,完全沒有想要踏出這座城市的想法。
王之氏族因爲只有一人,且還隱隱的與女王派對立的關係,雖在關注着這個消息,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表態,想來也不會出席摩根的婚禮。
鏡之氏族則近乎全部消失了,情況特殊,氏族長自然也不可能去參加女王的婚禮。
大食堂牛津中,伍德沃斯自從從索爾茲伯裡回來以後便一直處於一種很狂躁的狀態,爲此還殺了不少人類乃至是妖精泄憤,搞得牛津最近人心惶惶。
大聖堂索爾茲伯裡更是不用說,在數日前的事件中近乎半毀,如今還在浩浩蕩蕩的組織重建,歐若拉本人亦親自現身市區,慰問了許多妖精和人類,看樣子是無心對女王的做法指手畫腳。
至於妖精國不列顛中的其餘妖精,有的將此當做一個熱鬧來看,有的卻是針對此事議論得如火如荼,甚至有不少妖精在哀嘆。
“預言之子居然要和女王結婚了,那預言中真王對僞王的戰爭還會不會到來?”
“估計是來不了了吧?”
“果然,預言什麼的根本不可信。”
“虧我還期待那個預言之子能把女王推翻,最不濟也要和女王正式開戰,把所有的妖精都捲進來。”
“看來戰爭是不會發生了,真是令人失望啊。”
這就是妖精們哀嘆的內容,也是現如今的輿論主流向。
很多的妖精便認爲,隨着女王與預言之子結婚,預言中提及的戰爭肯定不會再出現了。
至少,預言中的救世主已經落入女王手裡,對方想從卡美洛內逃出來,便絕對是無比困難。
如此一來,預言之子可能會就這樣沉淪,永遠都翻不了身,更別說是推翻女王的統治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唯恐天下不亂的妖精像個賭徒般的期盼着。
“也許預言之子能從卡美洛中逃出來呢?”
“再怎麼說都是被冠以真王之名的救世主,既然目標是女王,區區一個卡美洛,應該還是能夠逃得出來的吧?”
“就算是成爲夫妻,那也不錯啊。”
“沒錯,彼此是夫妻的真王與僞王在戰場上決一死戰,想想都覺得有趣。”
“是吧?”
如此這般,妖精們的劣根性便基本以一種不好的形式被激發了出來。
各方勢力亦是因此展開了些明裡暗裡的行動,比如北方的王之氏族及由反抗女王的人類組成的圓桌軍等,均做出了些反應。
連最近在諾里奇出現的「災厄」都似乎有加劇的跡象了,彷彿「災厄」本身感受到了妖精國不列顛的動盪,忍不住想插一腳一般,令得最近一段時間,在野外遊蕩的摩爾斯增加了不少。
包括女王軍,在摩根的授意下,他們也有逐漸加大行動烈度的趨向,或是派人前往各大氏族的城市,與各大氏族的氏族長商議婚禮的事情,或是派軍在妖精國不列顛內巡視,時不時的消滅摩爾斯,頗有種想警告些什麼,打壓些什麼的感覺。
摩根本人甚至直接在大使官吏們的面前放話。
“我不希望自己的婚禮被什麼不起眼的小波瀾給妨礙。”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宣告。
許多妖精就聽明白了摩根的言下之意。
這位女王陛下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告訴別人,如果有人想妨礙自己的婚禮,那她不介意親自出手,給不安分子一個深刻的教訓。
這可把不少想看樂子的妖精都給唬住了。
畢竟,這位可不是什麼仁慈的王,而是用恐怖統治的方式君臨於不列顛最頂端兩千年之久的魔女,曾以一人之力擊潰了六大氏族,憑藉着最蠻橫的武力平定及統一了不列顛的霸者。
成爲女王以後,這位便幾乎不曾再離開過玉座,但如果她再次出征,屆時會死多少人?
沒人敢去想象!
於是,衆大使官吏立即變得老實了起來,女王軍的行動烈度亦是越來越高,令得反抗女王的勢力都在見勢不妙以後,紛紛選擇了暫避鋒芒。
在這樣的情況下,黎格本人在王宮中倒是過起了難得清閒的日子。
因爲沒辦法離開卡美洛的關係,黎格既沒辦法與人交手,累積經驗值,也沒辦法出去旅行,只能到處閒逛。
不管是王宮內也好,王宮外也罷,只要是在卡美洛中,黎格就幾乎都逛了一個遍。
摩根似乎下過指示,讓麾下的效忠者們無視黎格,任由他自由行動,因而黎格去哪裡都是暢通無阻,連王宮的寶物庫亦對他開放了。
“她就不怕我把這裡搬空?”
黎格還真想借機給摩根一個深刻的教訓,讓她知道,這點金銀財寶,放在次元魔方的儲物空間中,便連一個角落都堆不滿。
但仔細一想,黎格又放棄了這種幼稚的報復。
“就算我真把這裡搬空了,那個魔女也不會當回事吧?”
誠然,一個國家的寶物庫是相當重要的資源,可摩根會在乎嗎?
她不會。
哪怕寶物庫出事,裡面被人洗劫一空,受影響的也是這個國家,或者說是這個國家的妖精。
而妖精們是死是活,摩根根本不在乎。
所以,黎格就算把寶物庫給搬空了,對摩根來說都是不痛不癢,根本造不成什麼影響。
想到這裡,黎格纔不再去理會這個所謂的寶物庫了,逛起了其它地方。
王宮中最讓黎格感興趣的地方是書庫。
那裡不僅存放着許多魔導書之類的書籍,還有一些魔術禮裝。
黎格大致上看了一遍,結果發現,不管是那些魔導書還是魔術禮裝,上面攜帶的魔力均相當可觀。
如果用不死者之王世界的道具等級來做劃分的話,那麼,在由低到高的下級、中級、高級、最高級、遺產級、聖遺物級、傳說級、神器級乃至是世界級這九個等級之中,這些魔導書和魔術禮裝都至少能被分到遺產級,甚至有一部分能被分到傳說級。
“這些難道都是摩根製作出來的?”
黎格有理由這麼懷疑。
整個妖精國不列顛就兩個魔術師,即便將阿爾託莉雅算進去也才三個,而這三個人裡,只有摩根有能力製作出這種級別的魔導書和魔術禮裝。
“可惜,它們對我沒用。”
黎格不無遺憾的這麼想着。
那些魔導書裡要麼記載着某種深奧的魔術,要麼是能夠自動迎擊敵人的道具,但強度只能說是差強人意,落在黎格手中,完全就是雞肋。
對於能夠用【全能者】直接記憶魔法,將魔法重現出來的黎格來說,他完全沒有必要自己去學魔術,需要迎擊敵人的幫手的話,他也能召喚魔物,放出機關人偶,所以,這些魔導書對他是沒有用處的。
那些魔術禮裝倒是有點用,只是黎格沒有從中找到自己需要的。
也就是說,這個書庫雖好,卻對黎格沒有用處。
“如果摩根的「鏡」、「塔」、「庭」、「棺」在這裡的話,那還有點看頭。”
摩根所掌握的「鏡」、「塔」、「庭」、「棺」等大魔術,每一種都是價值極高,效果極強的神秘。
「鏡」是時空轉移魔術,裡面包括但不限於能夠將現代事物放逐到過去時代的「水鏡」以及透過主鏡和子鏡兩面鏡子的互相連接來進行隨心所欲的次元轉移的「合鏡」等術式,實用程度哪怕是和黎格的傳送魔法和時間魔法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庭」是能夠將特定的對象困在相應的囚籠裡的咒具,共分爲“美夢”、“深淵”、“失意”、“無罪者”等好幾種類型,每一種都有着不同的效果,例如無罪者之庭能困住罪孽深重的對象,只有無罪者才能掙脫,失意之庭能對被困者施加重複的負面心理攻擊,黎格曾經碰到的唯一之庭則能封鎖世界的一部分,讓魔術或魔法無法出現。
「棺」是一種對自我或是他人的生命凍結,類似於人工冬眠,若沉睡於其中,哪怕外界過去了數千上萬年,被凍結在裡面的人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理論上甚至能夠躲過世界末日。
而「塔」更是摩根手中的一張王牌,概指一件威力驚人的武器,其射程範圍廣到足以覆蓋整個妖精國不列顛,即使是妖精國不列顛外都能進行瞄準,隔着一個世界都能進行精準的打擊。
從這種種效果驚人的大魔術中即可看出,摩根身爲魔術師的能力有多高,竟是能夠憑藉自身一人的才能,陸陸續續的開發出這麼多種大魔術來,其中還包括時空術式、生命凍結及各種古代神秘的重現,簡直不可思議。
偏偏,這還不是摩根的全部能力。
摩根還開發出了「樁」這種連黎格都被繞進去的大魔術,加上其能在妖精國不列顛全境所有妖精的身上強制性的刻上令咒,榨取妖精們的魔力,這種種的手段,均不是一般的魔術師、魔法使能夠辦到的。
要是這個書庫裡有諸如「鏡」、「塔」、「庭」、「棺」等大魔術秘儀的傳承,那即便是黎格也會感到心動。
遺憾的是,這裡沒有。
不過……
“現在不能有,不代表以後不能有吧?”
黎格瞥了一眼自己的後背,緊接着摸了摸胸口。
然後,他離開了王宮的書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值得一提的是,這幾天裡,蘭斯洛特和高文也陸陸續續的來黎格這邊坐過好幾次。
兩名前陣子纔跟黎格打生打死的妖精騎士,在來到卡美洛,見到黎格以後,彷彿與他不打不相識一般,前前後後好幾次登門拜訪,完全不把黎格當外人。
而她們的來意也很簡單,就是隨便聊聊。
“妖精騎士都這麼閒的嗎?”
黎格都這麼毫不客氣的表示過了。
然而,兩名妖精騎士比黎格想象的還直率。
“陛下沒有讓我出征,而是讓我留在王宮裡,估計是爲了防止有人闖進這裡來救你吧?”
高文就非常直言不諱的將這樣的事情告訴了黎格。
蘭斯洛特更直接。
“在下確實很閒,有問題嗎?”
說這話的時候,這位龍之妖精還歪着腦袋,一副真的很疑惑的模樣,直把黎格給整得差點說不出話。
“算了,你們開心就好。”
黎格也不管這兩人了,她們喜歡來,酒水伺候便是。
反倒是摩根這個再過不久就要和黎格成爲夫妻的女王陛下,自那次在玉座大廳分開以後,她便不曾再出現過了,好像已經把黎格給徹底遺忘了一般,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都待在玉座大廳裡,從未離開過半步。
“這是摩根陛下的作風。”
“那位基本上是不會離開玉座的。”
高文和蘭斯洛特就這麼說過。
也是因爲這樣,之前在索爾茲伯裡的時候,摩根突然離開玉座,親臨戰場,不管是蘭斯洛特、高文還是伍德沃斯,均感到十分的驚愕。
正是因爲摩根幾乎不會離開玉座,所以,她突然出現在索爾茲伯裡中,蘭斯洛特等人才會禁不住那般動搖。
而這也說明了一件事。
“你有讓摩根陛下離開玉座的價值。”
“雖然不知爲何,但陛下對你很重視,這是可以肯定的。”
兩個妖精騎士都曾在黎格的面前說過這樣的話。
這讓黎格沉默了很久。
只是,他並沒有因此而去玉座大廳尋找摩根,反倒繼續清閒的在王宮裡過日子,視摩根爲不存在。
шωш ●Tтkǎ n ●C ○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會結婚的一對男女,竟是像這樣,即使待在一個屋檐下都視對方如不存在似的,自顧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這種狀況,若是有人知情,一定會感到相當奇怪吧?
可黎格和摩根確實是這麼互相無視了對方,一個在王宮裡進進出出,整天閒逛,一個則悶在玉座大廳裡,整天宅着,不得不說,還真是極爲鮮明的對比。
今天也是一樣,黎格在視摩根如不存在的情況下,先是在外面逛了一圈,緊接着纔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但,這一回來,黎格即將踏進房門的腳便驀然一頓。
“————”
已經住了好幾天的熟悉房間裡,一切都宛若初見,沒有發生什麼改變。
黎格卻是在靜靜的站了一會以後,方纔走進房間中,關上了房門。
他便在莫名死寂的房間裡向前走,一直走到最中央的位置,方纔停了下來。
“這邊嗎?”
忽然,黎格轉過身,面向了一旁的鏡子,對着它伸出了一根手指。
在那裡,原本應該映照出黎格的身影的鏡子,竟是出現了另外一道陌生的身影。
“呵呵……”
妖豔的笑聲中,鏡中的少女用手指瞄準着黎格,做了一個開槍的姿勢。
下一秒鐘,漆黑的魔彈從鏡子裡射了出來,轟向了黎格。
與此同時,黎格伸向鏡子的手指同樣瞄準了少女,轟出了一發火球。
“嘭!”
火球與魔彈便碰撞在了一起,彼此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