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有些耳熟,宋伊一時想不起這個人,林惜朝卻是知曉的。
“是白臻。”
白臻——
宋伊眸色暗了暗:“他來幹什麼?”
“裴影曉。”男人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有些戲虐。
“你在打什麼壞主意?”宋伊到底是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警告過裴影曉,可她還是讓你傷了腿。”林惜朝語氣透着隱隱的不滿和冷意。
宋伊笑了笑,一擡眼,白臻已走到跟前。
“可算讓我找到這裡了!”男人似笑非笑,俊朗的輪廓被身後的金光映襯得尤爲迷人。
身上明明流淌着皇家的血脈,行爲舉止卻極爲乖張雅痞和玩世不恭。
“裴影曉那個該死的女人,在哪裡?”
林惜朝指了指地下:“下面。”
白臻仿若晴天霹靂,呼吸驟然加重:“她、她死了?”
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宋伊被他的話給嗆了一口,低低咳了起來。
男人大手撫上她的後背給她順了順氣,繼續波瀾不驚道:“你要去看她嗎?”
“她的墳,葬在哪裡了?”全身血液逆流,白臻身體漸漸沒了溫度,眼角紅了起來,他爲什麼要同意和她離婚,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不離開不就好了?
“她說了,不太想看到你。”這話倒是真的。
瞧瞧,她臨死說的都是些什麼氣話!
白臻被這句話氣得心都疼了。
以前是他混了,他對歡愛一事隨便而又看得極淡,只是覺得裴影曉合適,是他遇到的女人之中看得最舒服的一個,便和她結了婚。
“你打擾到她,怎麼辦?”
“......她是我的女人,一天是,一輩子都是!”
活見她的大頭鬼,別以爲她死了就能夠擺脫和他的關係!
只是曉曉,你真的不在了嗎?
白臻神色萎了下來。
從此,這世上再也沒人值得他爲之跋山涉水,只爲相見一面。
“她是怎麼死的?臨死的時候又說了些什麼?”
“......”
如果白臻沒那麼傷感和投入,一定可以發現宋伊嘴角極爲不正常地抽搐。
林惜朝實在是狡猾,句句都在誤導着白臻,而白臻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還真的挺配合的。
“這個,你可以下去問她!”男人看到身後陡然插進來的一個細長的黑影,淡淡改了口,“或許你可以親自問她。”
“她都死了,我問了她還能回答我嗎?”
白臻擡頭,衝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
“白臻?!”
他怎麼來了?
“哎?”耳邊傳來女人不確定的聲音,白臻鼻頭更酸了,回頭望了過去,女人穿着寬鬆的長袖長褲,頂着一頭蓬鬆亂遭的頭髮,鼻樑上戴着黑大的眼眼鏡,卻掩不住她精緻的五官。
“你、你是人是鬼?”
裴影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道:“鬼!”
“找你尋仇來了!”
她在房間裡看着電視吃着零食,上來透透氣,沒想到運氣會這麼背!
居然碰到白臻!
“曉曉——”白臻孩子般地撲在她的身上,心疼道,“你是鬼,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裴影曉眼皮子使勁抽了抽,罵了回去:“你再演、再演,看老孃怎麼收拾你!”
“......”
白臻嘴角勾了起來,聲音突然媚了:“曉曉,想我了沒?”
“想你妹!”
“那我們回A國!”
“爲什麼我要和你回去?”
他倆離婚了,沒戲了,他難道還沒認清這點?
“我妹在A國呀!”
“......”
聽着完全沒有營養的話題,林惜朝將宋伊從輪椅上抱了起來,人兒果然還是抱在手心裡才能讓他踏實不少。
“回去還是繼續待會兒?”
宋伊想了一會兒,輕聲道:“回去吧。”
她有些累了!
“我和你們一起回。”裴影曉眼尖,見他們開溜,忍不住喊道。
白臻哪裡會這麼輕易放過她,摟住她的腰肢將她縮在懷裡動彈不得:“我們算好帳之後,再回去也不遲。”
“......”
她怎麼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裴影曉悲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阿好早早將晚飯備好,宋伊和林惜朝便直接坐到了餐桌上,她烹製的是當地的特色食材,做出來也別具風味。
宋伊默默吃着碗裡男人夾着的菜,神思有些飄忽,擡頭看向旁邊的男人:“那堆軍火,你打算如何處理?”
林惜朝放下手裡的筷子,雙腿翹起,身子後側在椅背:“它很重要。”
“比我,還重要?”說出這話時,宋伊睫毛壓低了下去。
“不,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了。”
“那麻煩將交易的時間延遲些。”
男人深深盯了她一眼,笑了笑:“好。”
“等你的腿傷,好了之後。”
宋伊咀嚼慢了一拍。
他總能,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
再次趕到院子時,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趙菁累趴在司喬身上,靠着她的攙扶勉強站穩。
院子的大門半敞着,倆人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趙菁不太想見到鄒陽,他身上的氣息太過於熟悉,見到他估計又會像白天那麼丟臉。
走到屋子裡,幾聲軟綿無力的*從門縫裡傳來出來,打着圈飄入倆人的耳裡。
趙菁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樑骨,尷尬地愣在原地,司喬也被這聲音弄得有些訕訕。
是——鄒陽嗎?
下意識聯想到那個男人,趙菁只覺得四肢都軟化了下去,明明只是剛見面的陌生人,人家有個女朋友或是妻子什麼的也挺正常的,再說,天都這麼黑了......
“別鬧了,有人。”
裴影曉以爲林惜朝和宋伊又折回來了。
林惜朝那個男人有潔癖,看到這一幕絕壁會讓他倆先被他的眼神給凌遲處死,再將他們趕鴨子似的,衣服都不讓穿的給趕走!
白臻哪裡捨得輕易含在嘴裡的五花肉,將人兒又壓在了身下,含糊其辭道:“看就看了,又不會少一塊肉。”
裴影曉不滿了:“我的身體被其他男人看了過去,你也不覺得有什麼難受?”
她本來也不太介意這些事,但是這些天將林惜朝對宋伊的寵愛一點一滴地看在眼底,讓她不自覺地將男人和林惜朝對比。
同樣都是前夫,怎麼一個天一個地的?
臉色慢慢沉了下來,裴影曉冷聲道:“不做了,沒心情。”
白臻此刻烈火焚身,哪裡肯依,不顧女人情願繼續佔有她。
裴影曉突然就泄了氣,默了默,果然,她還是太快原諒他了:“白臻,你這個牀伴,太差勁了!”
“我不要了!”
“......沒滿足你?”男人動作倒是真的停下來了,卻危險地眯起了眼。
裴影曉擡腳將他踹了下去,跳下牀拿起自己的衣服:“滾粗!”
“就你那尺寸,實在太抱歉了!”
“還有,別老想着將女人壓在牀下,也有可能那女的也只是和你玩玩。”快速穿好衣服,裴影曉轉身離開,繼續放着冷箭,“最後,現在的你,對我而言,真的沒太大吸引力。”
“......”
咔——
一開門,迎面的是兩張陌生女人的面孔。
裴影曉不善開口:“你們是誰?”
“呃,我們......”趙菁難受地有些說不了話,裡面的男人,真的是他嗎?
“還有,你們是怎麼進來的?”這裡雖不如地下隱秘,但鮮少有人能翻越兩座山,找到這裡並順利地進來,尤其是主屋。
司喬走上前,沉靜道:“我們揹包裡沒有乾糧。”
“嗯,如果你們這邊有多餘,能給我們一些嗎?”儘管極力控制着語氣,但多少還是鑽出了幾分乞討的意思,這讓趙菁情緒低落到極點,整個人看上去更加脆弱。
“不要!”裴影曉一口回絕,“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趕緊走。”
萬一讓林惜朝那個變態狂發現了,指不定要勃然大怒。
白臻能找到這裡來,她還能理解,畢竟他身後A國的情報局不是吃素的,但是饒是他,應該也不太清楚林惜朝建設的地下森林和別墅。
趙菁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裴影曉擡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明明快要倒下的人,卻還挺頑強地支撐着,脊樑骨挺得筆直,這倒是讓她對她有些刮目相看,語氣鬆了鬆:“你們可要去向其他人家要些。”
這間屋子,哪裡有什麼乾糧!
“嗯。”
不好意思多打擾她,司喬和趙菁雙雙走出了大門。
“晚點回去,宋白有事嗎?”走在院子裡,司喬的聲音幽幽響起。
趙菁眼角發澀,搖了搖頭:“不會,就是......醒不過來。”
咴咴——
馬叫聲從暮色中傳了過來,趙菁朝着黑咕隆咚的角落裡望去,看得不太清楚,便壯着膽子走近了些,藉着月色,看了個細緻!
是她今天被打劫走的那匹!
“喬,我們的馬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偷馬賊在屋子裡?
“我們要不要去問個清楚?”
“......趕路要緊。”司喬神色晦暗,藏在黑夜裡難以分辨。
“也對。”趙菁解開繮繩,“但是我們的馬,還是要帶走的。”
她身體不太好,不想一直拖累喬。
“......嗯。”
“你們在做什麼?”
男人冷冽的嗓音從身後砸在趙菁和司喬的身上,尤其是趙菁,雙腿一軟,跌坐了地上:“我、我不是偷馬賊!”
“這馬本來都是我們的!”
“嗯,是你們的。”
鄒陽醒目分明的輪廓緩緩浮現出來,沒由來地,趙菁心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