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浴巾已是十分鬆散,宋伊一反常態主動環住了男人的脖頸,男人嘴角笑意深了深,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嗅到男人身上縈着淡淡的菸草味,宋伊眉頭微蹙,他又碰上什麼事了?
沒容她多想,男人開始從她的脖子往下逐寸流連,浴巾順勢滑落,露出裡面紅色薄薄的料子。
胸前,是男人深深地抽氣聲。
宋伊有些坐立難安,突然後悔幹這麼蠢的事,想要從男人的身上離開,腰肢卻被他一把抓住、收緊:“我很喜歡。”
薄脣落在了她的肚皮上。
“我......也是。”她差點沒將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男人像是沒察覺出她的窘迫,一把將她扔在了大牀上,沒等宋伊有任何動彈的機會,高大的身軀已經壓了上來,聲線隱晦:“伊伊,我的妻!”
人一旦動了情,就沒了抵制!
林惜朝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像是五道春雷在宋伊的心坎上炸裂開,震得她渾身酥麻,喪失了力氣。
男人重新親上了她的脣,宋伊緩緩閉上了眼,陡然睜開卻晦暗難辨,咬破了嘴裡的迷藥,送到了男人嘴裡,苦澀的滋味在舌尖瀰漫開。
林惜朝眉頭一蹙,眼底快速閃過複雜,震驚、憤怒、困惑......以及最深的悲傷,昏睡了過去。
宋伊將男人的身子挪開,下牀快速換了一套備好的衣服,將裴影曉給她的一把匕首放在大腿上,手放在門上時,頓了頓,走了出去。
裴影曉早已在走廊的盡頭等着她:“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呢?”
見她只是臉色白了些,並沒什麼大礙,心寬了寬。
“森林?”她們來到了之前森林的入口。
裴影曉笑了笑,一臉狹促:“嗯呢,森林。”
“你和宋白一旦進入了這片森林,絕對走不出來。”
宋伊咬住了下脣:“因爲,這片森林是一個障眼法。”
“它是人工建造的,對嗎?”
裴影曉望着宋伊的眸色深邃了不少:“對。”語氣輕的幾乎快聽不見。
“說說,你還知道了什麼?”
“這裡不是地面。”
“......好傢伙。”裴影曉半蹲下來,摸索到一個按鈕,地面緩緩移開一道口子,裡頭探出一個長長的梯子。
果然,連天空都是假的!
“你是怎麼發現的?”
這裡不過是林惜朝花重金建造的一所地下王宮!
地面人的饒是再厲害,也發現不了!
“只是猜測。”是個人都難以想象,他竟會幹這麼瘋狂的事!
生疑,是那次火災!
火勢燒開,房間她一直以爲的排風口自動關閉。
她偷偷找來幾塊石頭和柴火驗證過,將點繞的柴火放在通風口火勢猛地旺了起來,才隱約確認個大概,那是氧氣排放口!
“不過,我倒是對你刮目相看了!”恐怕,她也沒那個本事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看透這一切。
畢竟,這裡太令人匪夷所思!
“叮——叮——”宋伊眉頭蹙了起來。
“啊,我忘了告訴你,梯子開關一旦開啓,就會連同警報,也就是說,我們——被發現了!”
宋伊無語地抽了抽嘴角,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竟然現在才告訴她!
“還有監控視頻,我看過,一清二楚哦。”
正說着,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宋伊咯噔了一下:“你走嗎?”
“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篤定的語氣,讓她有些吃味,卻不再多想,衝上了雲梯。
餘光掃了過去,至少二十多個人,齊刷刷站在雲梯旁,宋伊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些忌憚,對這所云梯的忌憚。
“宋小姐,您跑不了。”一個陌生的女聲傳了過來,是之前她身邊的女僕,拿着擴音器,另一個手裡好像是個按鈕之類的。
宋伊一刻都不敢懈怠,不停地奔着。
女僕按下手裡的按鈕,雲梯頓了頓,竟開始慢慢往後收縮,宋伊心頭劇震。
那頭頂上的白雲,到底是什麼?
狠下心腸,宋伊縱身跳躍,手指在觸摸上那片天空之時,臉色沉了下來,硬的!!
沒有,出口!
倏——
失了重,身體從高空直直跌落。
“咔——”右腿順勢骨裂。
悶哼一聲,宋伊目光直直看向裴影曉,咬牙切齒:“你騙我!”
“嗯。”她這也是受人所託!
“宋伊,你有兩個弱點。”裴影曉從人羣裡走了出來,施施然道,“第一,你太容易相信一個人;第二,你沒有相信一個男人!”
“太晚了,我先睡去了,剩下的交給你了。”
“阿好。”女僕走上前。
原來,她叫阿好。
阿好作勢扶她,宋伊擡頭,對上她漆黑的雙眸,猛然擡手從大腿根部抽出匕首,架上了她的脖頸:“讓他們別輕舉妄動。”
黑衣人將手槍舉起,瞄準了她。
“將手裡的按鈕,給我!”
阿好面無波瀾的眸色總算有了些漣漪,將手裡的按鈕舉起,鬆手,掉在了地面。
“砰——”
一槍射出,打爆了按鈕,宋伊身子猛地一僵。
“你們都別過來。”
宋伊踉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身子不少重力還壓在了阿好的身上才勉強站穩,這樣一幅殘缺的身子,只要不是個腦殘都清楚,除非插翅,否則根本就逃不掉。
將匕首望前一送,阿好古銅的皮膚上,血緩緩滲了出來:“讓你的人,不要再上前了!”
“宋小姐——”阿好沉穩無溫的嗓音良久響起,“沒用的。”
“他們不聽我的!”
“......”
“先生對您很好,你不該辜負他。”
林惜朝——
“夠了,不要跟我提他!”
宋伊一把推開她,她的聲音就像是魔咒,震得她整個腦袋都快要爆裂開。
“我對他的恨,恨之入骨;和他的情,不過是虛情假意。”
“他再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身子沒了支撐,宋伊跌坐在地上,鼻頭和眼睛發紅,一股濃烈的絕望和生無可戀席捲她整個心頭。
兩年了,她都沒有受過這樣重的傷!
一旦和這個男人牽扯上,她不光傷筋動骨,還要虐心虐肺,各種痛感清晰地傳來,只令她痛得前所未有的死去活來!
她真是怕了!
四周陡然安靜了下來,男人沉穩的嗓音傳入耳際。
“......你就這麼,恨我?”
宋伊頭微擡,一雙烏黑髮亮的皮靴映入眼簾,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軍靴!
笑了笑,聲音啞然,眸色灼灼:“你有多愛我,我就有多恨你!”
“......很好!”
男人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宋伊雙腳離地,被迫跟他緊貼着,下巴貼着他的胸膛,男人硬朗端凝的眉目,近在咫尺逼視着。
“你沒有中藥,對嗎?”徹頭徹尾,裴影曉都在戲耍於她!
或許,還可以算上他!
“是。”林惜朝伸出手,沿着她的長髮、她的臉頰,一點點撫摸起來。
宋伊整個人像是從湖泊裡打撈上來的,渾身溼透,虛弱又而蒼白。
“將我當傻子玩弄,好玩嗎?”
他爲什麼就不能給她利索一點,直接殺了她算了。
“你當初真該連同我一起殺了。”
以此,免她漂泊無家,免她斷情絕愛!
“你剛纔可以拿起這把匕首殺了我,爲什麼沒有?”男人握住她拿着匕首的手,將鋒利的一面對準自己。
宋伊手指鬆了鬆,眼底滑過悽楚的意味:“我只恨自己,對你狠不下心來。”
“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能真正原諒我呢?”
“原諒?”
宋伊冷嗤一聲,眼淚掉了下來,事到如今,多說還有什麼用:“你說,人死可以復生嗎?”
“......你曾經,問過這個。”他給了答案。
白濯,給了她三年的時間,可她都幹了什麼呀,花了兩年的時間來憎恨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
“不能,死了就是死了!”
鑽心的痛楚如遊蛇般竄入心臟,啃噬了起來:“你和我那個所謂的父親,一樣的讓我避如蛇蠍!”
“他是你的父親,你不該這麼說!”林惜朝呼吸沉了下來,面沉如水。
宋伊閉上了嘴巴,說多了都是廢的,林惜朝在某些事上,固執得可怕!
被男人抱了回來,宋伊像具死屍般躺在牀上,背後冷汗溼了一片,身子有些抽搐。
林惜朝倒也沒嫌棄她,將她從牀上撈到浴室的浴缸,給她洗了個澡,手指力道舒緩,每一寸肌膚都被男人洗得乾乾淨淨,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物。
給她穿好睡裙出來,牀上髒溼的被褥和牀單早已換掉,林惜朝將宋伊放到了牀上,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宋伊像是沉默了下去,眼珠子乾澀了才慢慢轉動一下。
林惜朝有些措手不及,她這樣,分明是將自己給封閉起來,無論是誰,都難以再走進她的心裡!
“伊伊,你真的太狠了!”
男人俯身咬上了她的白皙的耳垂,不輕不重,聲線危險而又撩人。
連同他,都被她隔離在她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