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揉了揉痠痛的肩膀,果然,對這個傻瓜,她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來了。”笑了笑。
葉雅蘭可就不滿了,粉脣嘟了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冷淡?”
摟上她的肩膀,討要親吻:“不如,我們來個見面KISS?”
宋伊指了指:“你身後的那人同意,我不介意。”
“好啊.......”葉雅蘭一轉身,對上男人拉得很長的一張臉,咯噔了一下,乾巴巴地揮了揮手,“那個,還是下次吧。”
“你怎麼來了?”宋伊對着白止神思有些恍惚。
“散心。”
散心?
宋伊不可置否。
蹙了下眉:“照顧好雅蘭。”
白止這才望了她一眼:“會的。”
“哇——好可愛!”
葉雅蘭眼前一亮,驚呼了出來。
宋伊看了過去,也是一怔。
小白穿着睡衣從臥室走了出來,四肢還是有些僵硬,保持着狼性,眼神懵懂而無措,全身流淌着“來撲倒我”的氣息。
葉雅蘭飛身撲了上去,身後卻猛的伸出一隻大手拉出了她的衣領:“跑哪裡去?”
“小白,他好可愛!”葉雅蘭興奮地比劃着。
小白——
小白濛濛地嗷了一聲。
宋伊悄悄對他比了個手勢,讓他回房。
“你看,他聽得懂我們說話!”
“那個——”宋伊好心提醒道,“他以爲你喊他呢?”
“啊?”
葉雅蘭困惑地張大了嘴巴,白止的臉色堪堪黑成了一團。
“那個,他叫小白。”伸手指了指小白。
看來他是沒明白她的意思,一臉無措地站在原地。
宋伊只得介紹,心底默默地爲小白祈禱,但願眼前的男人給看在她的面子上,留個全屍!
“哇,小白,他和你同姓哎!”某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嚷嚷着,全然沒留意男人的神情,越來越臭!
白止似笑非笑地磨了磨牙:“他也配?”
“還有,止或親愛的,隨你叫哪個,就是不準叫我小白!”
“......老白。”
葉雅蘭眼睛紅紅的。
白止無力地扶額:“你個蠢貨!”
“......”
都說了不罵她了!
葉雅蘭眼睛紅得更厲害了。
宋伊嘴角抽了抽:“你們秀恩愛,房間裡面去。”
“林惜朝呢?”
客廳都這麼大動靜了,也不出來看看!
“他......他在臥室,我去叫他。”宋伊猶豫了一會兒。
站在門口,敲門的手又放了下來。
她這是怎麼了?
這裡也算是她的臥室,她進去一下還敲門,也太矯情了吧!
這麼想着,宋伊輕輕推門走了進來,關上了門。
男人躺在牀上,趴在牀上,身上蓋着一層被子。
“起牀了。”
保持一定距離,宋伊目光不自然地別了過去,“白止和葉雅蘭來了。”
牀上沒有聲音。
宋伊走上前,男人閉着眼,臉色浮現不正常的紅暈。
她早上起來的時候,故意不去看他,自己洗漱好了,便去了外頭。
伸手摸向了男人的額頭,有些發熱。
褪下被子,查看他的傷口,身後的繃帶不知什麼時候滑落,傷口癒合的那幾天,都會發癢發炎,引起低燒。
宋伊抽回自己的手,想着趕緊找鍾愛來瞧瞧,卻沒想到男人的大手襲上了她的手腕。
“醒了?“宋伊定了定神,坐在牀邊。
男人仍舊陷在昏迷中,不住地將宋伊的手背放在嘴邊親了親,像只毛茸茸的小狗似的。
“林惜朝?”見男人安靜了下來,宋伊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的手。
男人沒動,宋伊有些急了,她還得要去給她喊醫生,外頭白止和葉雅蘭還在。
“你先鬆手!”這樣下去,他非得燒死不成。
不知爲何,夢中的林惜朝,突然心中一痛。
像是最珍貴的東西,被人給剝奪了!
才做了一會兒的夢,他卻夢到了很多。
他夢到自己是眼,無所不在的一雙眼。
看到了許多藏匿在記憶暗處的畫面。
親吻、交纏,原始奔放,在微涼的湖泊裡,男女進行着熱烈的情愛。
月色清涼,女人像是一朵花,綻放在男人的懷裡,他們緊緊相擁,就像一對最癡情的愛人,就像永遠也不會分離,酒勁衝擊着胸腔和神經,如夢如幻。
那晚,的確喝多了。
忘記了女人的長相。
女人裸露出修長迷人的後背,披散的烏髮光滑順滑,襯得女人肌膚愈發光潔。
男女交換了一個姿勢,女人被迫轉身仰起脖頸。
頭緩緩擡起。
林惜朝想要看得更多——
細碎的吵雜的聲音傳了過來。
所有的一切一切,漸漸遠去,他看到,女人擡起了頭。
一張太過模糊、空白的臉。
意識逐漸迴歸,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傷口不能碰水,發癢不能抓的,這些,還用我教你嗎?”
耳邊傳來鍾愛嚴肅的聲音,林惜朝掀了掀眼皮子,看到他的小女人,面無表情地聽着,脊樑骨挺得直直地。
沒由來地心疼了起來:“我沒事。”
動了下手掌,卻是鑽心地一痛。
手背上打上了點滴。
“醒了!”宋伊一個箭步上前,按住他想要起來的身體,“先別動,好好休息。”
男人臉色沉靜,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一雙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
宋伊忍不住妥協:“我不走。”
“我來好好照顧你。”
“真的?”一開口,男人嗓音沙啞,沙沙的,讓宋伊鼻翼涌上一些酸意。
重重點了點頭。
鍾愛自覺沒趣:“沒事,我先走了。”
和男人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宋伊撐起手臂:“對了,白止和雅蘭來了。”
“嗯。”
男人下巴頂着她的額頭。
又過了一會兒:“你餓了嗎?”
“嗯。”
“那你鬆開我,我下去給你弄點吃的。”宋伊擡頭對着男人燦然一笑,實則手臂被他抱得都快麻了。
男人幽幽地看着她:“好。”
“那你鬆開我呀!”他不鬆開她,讓她如何下去啊。
墨跡了半天,林惜朝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早點回來。”
“知道了!”
宋伊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鍾愛早在客廳裡等着她,熬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托盤上還放了些藥片:“這個你給他端過去。”
“藥片都是一次三粒,每天三次。”
見宋伊直勾勾地望着她,鍾愛笑了笑:“喂,傻了?”
“你很關心他嘛。”接過她手裡的托盤,宋伊咬了咬脣,“白止和雅蘭呢?”
“他們去鳶尾莊園。”
“葉雅蘭沒告訴你,白止他是白絳的兒子!”
“......”
她從來都沒指望,能在葉雅蘭嘴裡裡聽到過有效的信息。
“還有,我現在正和榮錦處在試試看得階段,就別提你男人了!”
萬一,她要是把持不住自己,怎麼辦?
那個妖孽,爲了她說要改變自己,她還能拿什麼理由來拒絕呢?
“我呢,要過自己的生活!”
倆人相對無言片刻,末了,宋伊開口:“我拿給他去。”
推門進來,男人已經坐在了牀上,斂着眼瞼,不說話。
宋伊將托盤放在牀頭櫃上,坐下摸上他的額頭:“燒還沒退。”
“先吃點粥,再吃點藥睡一會兒。”
“啊,我忘了,你還沒有洗漱!”站了起來,男人雙手環了上來。
聲音悶悶:“我以爲,你走了呢!”
宋伊眼中一痛:“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刻丟下你呢?”
男人臉色深沉如水:“我要是好了,你會嗎?”
“......我去給你準備洗漱的。”
說完,伸手拿開男人的雙手,右手打着吊滴,透明的管子因着男人的幅度過大,鮮紅的血液逆流而上,宋伊加快步子離開。
宋伊從浴室裡拿了一條熱毛巾,替他擦臉,又將漱口水遞給他。
整個過程中,男人一言不發,沉黑的眸子卻沒有一秒從女人的臉上移開。
待洗漱完畢,宋伊看到他的臉比剛纔多了幾分血色,心頭定了定。
端起粥坐在男人的身邊,舀起一勺,送到他脣邊:“啊——”示意他張嘴。
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他微微一怔,看到她清澈如水的眸光,薄脣張開,含下一口溫熱清香的粥,只覺得後背疼痛也比不上這一瞬的溫柔浸骨。
喝完粥,宋伊倒了杯水讓他吃了藥。
一切搞定後,她纔在牀邊坐下,握着他的手,神色溫和的看着他。
“你在逃避我!”男人對上她的眼神,心頭微惱。
她越是溫和,他這顆心就越難以安定。
“宋伊——”
“哎?”怎麼突然叫她名字了?
男人撫上她的臉頰:“你不需要這麼嫺熟溫婉,這不是你!”
“我要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遇到任何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和我說一聲,我來解決!”
可你,並不是萬能的呀!
“嗯,好,我記住了!”沒看男人的眼神。
“不,你沒有!”
林惜朝拔掉吊滴,身子探上前,捧上女人的臉:“你一直都沒聽我的話。”
“算了,不管你有沒有聽進去,反正只要能留下你,我可以不擇手段!”
宋伊眸子閃了閃,瞪大:“......你後背的傷?”
“嗯,我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