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頌兒咬牙撐起了自己的身子,一點一點褪下自己破爛的衣衫。
皮膚上沒有被強暴的痕跡,只是大腿內部和手腕上殘留着紅腫的痕跡。
眼底泛起尖銳絕望的晶瑩。
因爲那些男人除了直奔正題地發泄,根本就沒動過她身上的其他地方。
不甘心!
她不甘心!
爲什麼到最後,連父親都拋棄她了?
她受到了別人的侵犯,卻被剝奪了公主的身份,從此淪爲普通人!
她甚至,連一個僕人都沒有了!
恨——
從最深處氾濫的恨意像是雪球般在白頌兒的心頭越滾越大,越聚越多,狠狠地壓在了她的神經上,遮住了她的視線!
當純白侵染上沉黑,那將是何其一種悲壯慘烈的悽美!
“白頌兒——”
眼神被掏空,白頌兒精緻的小臉流淌出陰冷的笑意,喃喃地喚着自己的名字。
“從現在開始,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依靠任何人,也不要再傻了!”
這世上,沒有人是真的愛你!
心空了,憎恨飄了進來。
一葉遮目,一念爲障,從此萬劫不復!
宋伊想着幫男人打下手的,卻忘了自己受傷的左手腕,只得悻悻地跑去客廳的沙發上歇着。
“小白,你今晚該換藥了吧?”突然想起了這事兒。
小白哽咽了一下,無辜地眨了眨眼眸,企圖混餚過去。
“鍾愛不在,我來。”她儘量使用右手。
“唔——”小白豎起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
“不是吧,連你都開始嫌棄我了?”
宋伊感覺自己彷彿不能再愛了,拿起左手輕輕嘆了口氣。
畢竟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左手腕的殘疾,她又怎麼能真的不在乎呢?
只是,不想讓男人再分出精力替自己擔心!
似察覺到空氣裡升騰起的哀傷,小白從對面的沙發上跳了下來,乖巧地蹭了蹭宋伊的大腿,生怕安撫不到她似的,還伸出舌頭舔了舔纏繞着的繃帶。
宋伊揉了揉他的髮絲,笑了出來:“我沒事,不用擔心。”
“唔——”小白短促地叫喚了一聲,頭埋在宋伊的大腿上,兩人靜靜相擁着,不需再有任何話語。
“譁——”
廚門打開,男人一臉陰沉地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將小白提了起來:“待會兒,不給吃肉。”
“嗷——”
小白腦袋瞬間垂了下來。
宋伊挺身而出:“沒事,我的肉給你吃。”
男人一聽這話,臉色沉得更厲害了:“什麼肉?”
“我的......”
宋伊默默吞下了後半句,好像某人也很喜歡找她要肉吃......
“不是你說的肉就好了。”宋伊乾巴巴地笑了笑,“放下小白。”
男人沒搭理她。
宋伊心領神會,雙手環上他的腰間,在他耳邊呵着氣:“老公,我餓了。
某人耳朵根一軟,手上的力道也跟着軟了下來!
“啪——”
小白水平地摔了下來,看得宋伊肉疼了一把。
“林惜朝!”宋伊眉頭皺了起來。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望上她的視線已是灼灼:“我這就去餵飽你。”
“......”
幸好,晚餐最終還是正常進行了。
林惜朝跟個孩子一般,小白稍稍接近宋伊一下,立馬就扔下他那凍死人的眼神,給人臉色看!
入冬了的日子,一擡頭,天色就暗沉得不像話!
宋伊很想去看看白頌兒。
男人一開始不太樂意,又捨不得放她一人去。
只得隨了她的意:“我在外頭等着。”
宋伊自然連連點頭。
寢殿——
宋伊才走了沒幾步,身子骨便竄上一股幽冷的氣息。
察覺不到一絲人氣!
推開臥室,打開燈,這纔在牀上發現了白頌兒。
黑色雙眼還睜着,卻彷彿死人般空洞,下身被侵犯的痕跡仍舊沒有處理。
“頌兒。”宋伊喚了聲她的名字。
白頌兒沒有絲毫反應。
也對,她對她來說,本就是多餘的人。
“當時,真的很抱歉!”九十度鞠躬,她不想爲自己的無能爲力找任何藉口。
抱歉?!
她所受到的委屈,就是她一聲抱歉就可以解決的嗎?
白頌兒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宋伊,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宋伊繼續保持着鞠躬的姿勢。
“你仗着宋正德的威,去狐假虎威;你靠着林惜朝的寵,去恃寵而驕!”
“......”
“你不過就是好運罷了!”
“是,我的確很好運。”宋伊緩緩直起背,凝視着她,“我也的確,借了爺爺的威和惜朝的寵。”
“呵,怎麼,來炫耀的?”白頌兒語氣滿是嘲諷,神色冷冽。
“我不是炫耀,只是實話實說。”宋伊淡淡道。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爲我的無能爲力,而致使你受到了傷害再次說聲對不起!”
“......你就是說破了喉嚨,我也不會原諒你!”白頌兒面無表情。
宋伊斂了斂眉,沉黑的眸子深沉得不像話:“我道歉,是我的事;你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
“你——”白頌兒噎住了,扭過頭狠狠瞪着她,“你別得意得太早,宋伊。”
愛情裡,不到踏進棺材,永遠不會知道鹿死誰手!
眼眸閃過一絲駭人的狡黠,白頌兒紅脣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侵染着最濃烈的毒藥,侵染着宋伊脆弱的耳膜:“啊,我忘了告訴你,我和惜辭哥,早已發生了關係!”
靠,老子當公主有多純潔呢,想不到還是個二手貨!
他抱過的女人,可不止你一個!
腦海裡陡然浮現這些森冷的話語。
宋伊眼神緊了緊:“地點、時間。”
白頌兒冷嗤了出來,笑容裡隱約有些幾分癲狂:“在你和他的婚房內。”
“那段時間,你不是和他吵架了嗎?我呢,就趁虛而入了唄。”
宋伊逃也似的逃竄了出去。
月色之下,男人玉身長立,面容如玉,陡然讓宋伊凌亂的心生出一絲安定來。
男人後背像是長了一對眼睛似的,轉過身:“還好吧。”
宋伊沒說話,笑了笑,約莫是眼底侵染了月色,叫林惜朝將她眼底的情愫看得不是很真切。
一路無言回到竹夕,宋伊坐在牀上聽着浴室內潺潺的水聲,莫名的慌亂又襲上了心頭,纏得她幾乎要快窒息。
男人對那方面的要求還挺強的,除非她真的快掛了,才捨不得動她。
她手腕受傷,他仍是在浴缸之中要了她,儘管她知道他一直顧及着自己的手腕。
白頌兒陰冷、被嫉妒纏繞的面容久久盤旋在她的腦海。
那是一個女人被侵犯後流淌出來的一種消極的自我保護!
但是,林惜朝真的和她發生了關係嗎?
她當時和他鬧得動靜的確不小,被人搶了空隙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同她說了什麼?”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牀邊,臉色從未像今天這樣陰霾過,不加掩飾。
宋伊被他瞧得心慌意亂:“沒什麼。”
男人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手勁大得她疼痛萬分:“撒謊!”
漆黑的眸子湊到宋伊的眼前,凜得她渾身一顫。
“是沒、沒什麼。”
宋伊打定了主意不想說。
她會盡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在此之前,她不想讓他察覺到自己對他的不信任,僅此而已。
男人深深望着她,像是要探究進她的靈魂深處,順手一帶,輕而易舉將她推倒在牀上:“真的不想說?”
宋伊盯着他,氣息不穩:“你,有過幾次對不起我?”
“......”
林惜朝看一眼宋伊,驟然鬆開她的手,起身下牀。
“我去外頭抽個煙。”
“......好!”
身子發冷,宋伊蜷縮成一團,卻沒有多大的效果。
原來,她早已習慣了他的懷抱的溫度!
手指頭閃着紅色的明滅,煙霧嫋嫋升起,心頭的煩躁不減反增。
他不太喜抽菸喝酒,但這兩樣在很多時候,的確可以幫他減輕一些壓力,因此他不排斥。
“顧惜辭,我在你的臉上很清晰地看到四個字啊!”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了過來,妖孽富有磁性,像是生長在暗夜裡的罌粟。
林惜朝彈了彈菸頭的灰燼。
“慾求不滿!”
榮錦緩緩從夜色中走了出來。
“頌兒說了些話,她在意了。”
他想不出自己能有什麼把柄在白頌兒的手裡!
“女人嘛,越在乎越猜疑。”榮錦食指和中指搓了搓,林惜朝心領神會,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遞了過去。
點了火,榮錦嘴角邪肆地勾起,他同林惜朝內斂地吐納不一樣,深深吸了一口,紅脣緩緩吞吐煙霧,魅惑勾人。
“你臉上也寫着四個字——束手無策。”
榮錦笑了笑,有幾分沒心沒肺:“嗯,我正愁着,鍾愛的小命怎麼保住。”
“王后肚子裡的種,是誰的?”話鋒淡淡一轉。
林惜朝眉頭也皺了起來:“王上想要打掉?”
“王后前兩胎的流產,你不覺得很可疑?”
“那個男人,是不會容忍盛家的血脈留下來。”
“那他爲何要留下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