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了打的都發燙了的電話,李凡愚忙將辦公室大門打開。
門外,正是一臉紅光的程剛。
“哎呦!程市長快請進,快請進。”
見是這尊大佛,李凡愚忙將身子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將程剛引進了屋裡。
這幾天,程剛可是沒少給李凡愚打電話。產業園區在市政府的重視和入駐企業的急切之下,已經即將面臨完工。
起初,李凡愚只憑藉着正信的合作關係,和中汽協會代理會長的名頭,聯繫了十五個零配供應商遷移到天城。但是得益於正信這一段時間火箭一般的發展速度,和當初在李凡愚提議之下產業園區制定的巨大的優惠政策,又陸陸續續的吸引了十八家規模以上的零件製造商。
這裡面,不乏有博遠公司這樣的汽車零配製造大戶。
可這麼一來,原本規劃的綽綽有餘的園區規模,竟然變得捉襟見肘。好在當初程剛在劃定園區位置的時候,便考慮到了倉儲和擴建等問題,這才把二十多家企業安放妥當。
程剛此行,就是見各個企業已經基本完成了入駐,準備搞一個掛牌儀式的。而產業園區在規劃環節就獻計獻策的李凡愚,自然是在主要受邀名單之首。
今天程剛上午到園區巡視了一番,與各企業負責人進行了溝通,返程的時候剛好路過正信。心情大好之下,便特意讓司機拐了過來。
李凡愚沏了茶,笑呵呵打趣程剛道:“程市長,幾天不見,您這容光煥發呀。家裡有喜事兒?”
程剛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葉末,笑道:“我家能有什麼喜事兒?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還在京城念大學呢。”
“最近國家不是鼓勵生二胎嘛……”李凡愚嬉笑道。
“噗!”程剛一口茶水沒嚥下去,噴了。他抹了抹下巴上的水漬,做勢欲打,“臭小子,沒大沒小!”
這段日子,產業園區不斷有企業入駐。作爲中華汽車協會的代理會長,李凡愚沒少居中協助。
也就是這樣,程剛可是沒少跟李凡愚接觸。接觸得多了,他覺得自己彷彿都有些年輕了不少。
之前程剛接觸到的那些企業家,幾乎年齡都比他還要大,哪有李凡愚這個樣子的?
話說李凡愚這人其實有點兒雙面性格,不熟的時候裝的人模狗樣的,混熟了之後除了談正事兒之外就沒個正形。
這着實讓程剛適應了很長時間。不過適應了之後,程剛反倒覺得這種交流方式挺好的。從李凡愚身上,他總能發現年輕人的一些想法,也能從側面瞭解到新一代的處事方式。
不同於其他的企業家的沉悶套路或馬屁連連,年輕人似乎更實際也更高效。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做事的方法也往往另闢蹊徑,跳出陳腐。從這一點上,程剛覺得自己真是收益不少。
順帶着,跟自己遠在外地求學的兒子溝通都變得愉快得多了。
說笑一會兒,程剛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紅豔豔的燙金請柬。
“給,後天產業園區掛牌,你做一下準備。想着你見天兒都沒什麼事兒,最後一個通知你的。”
李凡愚接過,隨手翻開看了看。請柬裡是用極其飄逸的靈飛體寫的兩行小楷,上書;“送呈李凡愚同志臺啓,謹定於二零一七年四月二日舉行天城市汽車產業園區掛牌儀式,恭請光臨。”
落款是“程剛敬約。”
李凡愚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正式的請柬,忙收起一臉嬉皮:“得,我到時候肯定把自己收拾的好,去給咱天城撐場面。”可還沒正經兩分鐘,他便又開始作怪:“我說程市長,咱產業園區缺代言人不?你看我這形象成不成?”
程剛一個板栗就敲了過去,佯怒道:“臭小子,你可給我正經點兒!這次的掛牌儀式,可是有大人物要來!”
一聽這,李凡愚可不敢再沒個正形了,“啊?誰啊?”
見吊起了他的胃口,程剛慢悠悠的端起了茶杯押了一口,一臉神秘的道:“想知道?”
李凡愚跟個好奇寶寶似得,連點了兩下頭。
“明天看新聞吧!”
嘿!我這小脾氣!
見程剛一臉壞笑,李凡愚這個蛋疼。
看着他抓耳撓腮的模樣,程剛心裡暗爽不已,極其罕見的翹起了二郎腿。其心中得意之情,頓時表露無遺。
李凡愚眼珠子一轉,試探道:“省裡那位?”
程剛笑着搖了搖頭。
“中央?”
“哈!”程剛點了點頭。
“我的天!不會是今上吧?!”聯想到程剛進門時那一臉的紅光,李凡愚心中一震!
“臭小子!說什麼呢你!這玩笑可不許亂開!”程剛無情的賞了一記板栗,將臉板起。
見李凡愚捂着腦袋,一臉的震驚,程剛終於不再賣關子。
他搖了搖頭,“現在中央主抓經濟的,除了那個整年整年天南海北跑的那位還能有誰?說實話,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心裡就像讓人塞了兩斤砂糖一樣。做夢都沒想到咱們這小小的天城竟然能得到這位的關注。”
我的天吶……
這可不是李凡愚心中的想法,而是情難自禁之下直接順嘴禿嚕出來的。
他捏着請柬的手,不自覺的就攥緊了。
看着他一臉的緊張,程剛心中無奈。心道到底是個剛出校門的孩子,怕別是被嚇到了。
於是便安慰道:“別緊張,上級過來是表示對咱們的重視,你心裡不要有壓力嘛!”
壓力?
李凡愚此刻心裡可沒有那玩意兒,只有滿滿的興奮!
正信現在取得的成績,說句不謙虛的;就連那國企幾大旗都沒辦法與之相提並論。可是即使是這樣兒,國內依舊有一些聲音不斷的唱衰正信。
爲的是什麼?
還不是在如今的經濟體制之下,汽車行業私企做大跟當初制定的方針不符?
現在,雖然說那位不是專程來正信視察,但是有天城一行,就無疑是對產業園區的高度認可。
有這樣一個信號,正信怎麼能不沾上點光?
所以,直到程剛走後,李凡愚的心情還久久沒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