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汽集團汽車研究中心的風洞實驗室，李凡愚和幾個學生已經合力將實車比例的a4油泥模型固定在了測試臺上。
風洞實驗室，並不真的是個“洞”，它是由隧道和巨型風機組合起來的。如果有一把巨大的刀，將李凡愚所在的這個房間橫向刨開，便可以看見整個實驗室其實是一個回字型的結構。
而李凡愚所在的這個兩端各有一個大洞的房間，其實就是隧道的一截而已。
南汽的工作人員雖然好奇，但是他們已經接到了頂頭上司的叮囑——離正信的人遠遠的，千萬別招惹他們。
所以此時的實驗室裡，只有李凡愚和王大嘴，還有幾個學生。
爲了能更好的區分標識氣流的白色噴煙，a4的1:1比例模已經被塗成了藍色。
一個學生再次檢查了一遍，確定準備工作無誤之後，來到李凡愚身邊站定：“師兄，都完事了，咱們可以開始了嗎？”
李凡愚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王大嘴，後者將相機準備好，點了點頭。
“好，開始！”
隨着工作閘門被合上，房間的兩個大洞傳來了一陣類似風車的聲音，巨型風機開始慢慢運轉。
約莫十分鐘後，巨大的氣流便從實驗室一端的出風口噴薄而出。
空氣阻力，是汽車行駛時所遇到的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外力。
車輛在行駛過程中遇到的空氣阻力一般有三種；第一是氣流撞擊車輛正面所產生的阻力。這種阻力很好理解，你大風天拿着塊木板迎着風走路就能感受到了。第二種是摩擦阻力，不過這種摩擦阻力小到幾乎可以忽略。
再就是外形阻力，一般來說車輛在高速行駛時，外形阻力是最主要的空氣阻力來源。這種阻力是由於氣流高速穿過車身，在車尾部形成真空區形成的。真空嘛，就會產生拉力，所以一般車尾流線型越好的車，受到真空區的影響就越小，跑的也就越快。
而這次的風洞測試，主要便是針對正面阻力和外形阻力進行。
六道白煙隨着烈風一起吹響a4的模型，看着儀表上緩緩上升的風力數值，李凡愚心裡有些焦急。
因爲畢竟對外形進行了改動，若是一個失誤導致了風阻過大，那麼這一段時間的工作和努力就要白費了。
王大嘴拿着單反，微微調整了一下焦距，對着模型拍了兩張。回身見李凡愚面色有些小焦慮，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弟，別擔心。這只是第一次測試，就是數值不好也沒關係，回去修改就是了。我之前跟蹤報道過的車型，哪個也不是一次就能定型的。”
李凡愚勉強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王大嘴的安慰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因爲李凡愚對這個測試實在是太在意了。
要知道，拋去發動機的性能不談，風阻係數可是決定一輛車油耗和速度的決定性因素。
這麼說吧，一輛車在行駛時，索要克服的阻力有機件的摩擦阻力，輪胎產生的路阻，以及空氣阻力。
但是隨着車輛速度的攀升，空氣阻力便成爲最大的行車阻力。在車速達到200km/h以上時，空氣阻力幾乎佔所有行車阻力的百分之85%！
車，特別是跑車和轎車。要是風阻係數控制不好，那油耗可是咔咔的往上飆。
李凡愚倒不是怕失敗，他是怕自己沒時間。幾個車間的生產線已經定下來了，潘強跑了國內好幾家生產線安置公司也沒能找到合適的。最後還是安寧出面，通過國外的關係引入了一套法國的老型生產線。雖說又貴又破，但是高低能用啊。
就是這麼一套生產線，還幾乎要了李凡愚的全部身價。四個多億，再加上後續的安裝和調試，五個億能打住就算不錯了。
現在整個正信都在靠着二手車平臺的進項在維持，要是a4拖個一年兩年才能下線，公司沒有新營收，真特麼是要狗帶的節奏。
風阻係數的測試是隨着風洞風速的逐漸提升自動測算的，李凡愚看的着急，便轉身走到了門口。
王大嘴見他異樣，知道這是心中焦急難耐，便從兜裡掏出煙來遞了過去。
“出去抽根菸透透氣兒，等一會兒回來結果就出來了。”
李凡愚是不抽菸的，可是耐不住心煩，便接到手裡轉身出去了。
外面的天空有些陰霾，眼瞅着像是要下雪的意思。他四下看看，便在實驗室門口的一個石墩上坐下。
王大嘴是老菸民，一天一包打不住。所以這貨雖然現在工資一個月都破四萬了，仍然抽着七塊五一盒的紅塔山。
李凡愚掏出一根兒塞進了嘴裡，有模有樣的點着了。剛抽了一口，就被辛辣的煙氣給嗆得有種嘔吐感。
他忙把煙扔在了地上，捂着嘴好一陣咳嗽。
哎、這要是x超級生產線的產能能跟上去，該有多好。
他強壓住噁心的感覺，悶悶的想到。
可是轉念一咂摸，他馬上屏棄了這個想法。
自己的選擇並沒有錯，早晚是要走到這一條路上來的，不可能永遠都指望着x黑科技。
xapp雖然能在短時間創造巨大的利益，來錢快賺的爽，但是那是無根之水。想要達到自己定下的目標，現在的這條路早晚都要走。
現在既然選擇了，那就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來驗證對錯了。
他默默的坐在石墩上，將煙盒裡的眼一根根掏出來，碾碎。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下了晶瑩的雪花。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個名叫王瑞的學生從實驗室裡竄了出來。四下觀望一番，見到背坐在角落裡的李凡愚，踏踏踏跑了過來。
“師兄！測試結果出來了！”
李凡愚被他這麼一喊，嚇了一跳。忙回過神來，陡然起身。
他將手裡的菸葉往地下一撒，急吼吼的問道：“多少！？”
“你猜？”
李凡愚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我猜你妹啊！都什麼時候了睨還跟我玩兒天真？！
他跟學生們的歲數都差不多，這些人在混熟了之後總愛開玩笑。王瑞知道他着急，便故意吊他胃口。
要是平時也就罷了，李凡愚心在着急，哪還有心思跟他玩兒，於是作勢就要起腳踹。
王瑞一看李凡愚真急了，連忙閃身：“師兄饒命！風阻係數是0.23！”
0.23？
漂亮！
李凡愚一聽這個數字，感覺天都敞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