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照片來看,那海底就如同一個獨立於人間而存在的幽冥。
除了探照燈照射下被照射的慘白的浮游生物之外,那猙獰如同烈火灼燒過的海底顯得極爲可怕。幾張照片之中,更是出現了幾個碩大的,衆人從未見過的魚類,或者說是生物。
咕嚕!
在場的工程師們齊齊的吞了口唾沫。
“這就是海下五千米的世界?”
有人問了一句。
邢東亮微笑着搖了搖頭,”並不是、這僅僅是海下1800多米。我們的平臺不能建設在最深的地方,經過探測,選中了這一處相對較淺,方便施工的位置。五千米的水下,即使憑藉蛟龍號目前的性能,也只能去探測,而不能去施工。“
咕嚕!
衆人再次的吞了口吐沫,“這也太嚇人了!”
因爲沒有時間去對海洋勘探局的技術人員進行實地的培訓,海洋勘探局的打算是要讓正信的技術人員跟隨下海,負責實地操作的。
見到這樣的景象,正信的技術人員和工程師們都抓狂了。
靠!
這要是有深海恐懼症的,下去呆上半個小時還不得瘋啊?!
李凡愚也是一陣心悸,“這麼說,你們之前的施工都是用下潛的方式,一點兒一點堆積起來的進度?“
邢東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呢,按照原定的計劃是我們在海上將基座做好沉入海下,但是連續進行了幾次的下沉,位置都不理想。李董你可能不知道,水下的海流作用實在是太大了,原定的水下基座精準對接根本沒有辦法實現。所以我們沒有辦法,只能讓蛟龍號下潛作業。”
李凡愚嘆了口氣。
難爲那些水下操作員了。
這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在幹活兒啊、
水下將近兩千米,壓力和溫度都是一個恐怖的數值,在施工過程中一個不好,那就是葬身海底的節奏。況且,蛟龍號之前的工作臂李凡愚是見識過的,用那種延遲極高,而且精確度沒辦法保證的工具進行水下作業,難度可想而知。
“你們好好研究一下資料,這個活兒不能這麼幹。會出人命的。”李凡愚對柳青等人沉聲說到,“結合我們的機械臂性能,想出一個更安全的辦法。還有,邢處長,你儘快把你們的水下技術人員集合起來,在目的地等我們。我們一到,馬上對他們進行培訓。這水下太危險了,我們的人不能跟着下去。”
邢東亮一愣,“李董,可是沒有時間了!”
“沒有時間我也不能讓我的人去玩兒命!你們拼命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們正信沒有義務!”
李凡愚直接一拍桌子。
之前對於海洋勘探局的要求,他就有些猶豫,現在見到環境這麼惡劣,自然不能允許!
見李凡愚的態度堅決,邢東亮無奈,只得叫人去安排了。
經過了幾天的航行,衆人到達了目的地。
海面上,幾艘大型的施工船正在停泊在施工海域。見到李凡愚等人到來,工程總指揮和相干人等都前來迎接。
雙方一通握手問好自不必多提,初次相見,雖然沒有說親如兄弟,但是面上看來氣氛總體還是友好的。
可是,聽說之前海洋勘探局計劃的讓正信技術人員隨蛟龍號一起下水實地操作的事情被李凡愚否決,總指揮盧明臉上不滿的意味就明顯了。
“乙方就是這麼辦事的?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知不知道?我們的時間已經不是按天來算的了!是按照分秒計算的!現在工程期限越來越緊迫,哪裡還有什麼時間給你們做培訓?”
他直接問到。
聽到這話,李凡愚心裡就不舒服了。
你們的工期短,項目急老子知道。
但是老子他媽也不能用自己的員工去給你們埋單啊?
“不論是甲方還是乙方,辦事是按照合同來。海洋勘探局之前是提出了我們技術人員跟隨下海的要求,但是我們並沒有答應。當時我的原話是說,實地看情況再考慮。現在看來,水下的情況這麼複雜,我們的技術人員沒有經過深海作業的培訓,下去之後心理身體受到損害怎麼辦?誰負責?你?”
他沒說好聽的,直接懟了回去。
盧明聽他這麼說,直接就炸了。
指着邢東亮等人便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這點小問題解決不了?我們現在是迫在眉睫,這種可以提前共同好的事情爲什麼留到現在?還有,你們找的這都是什麼人?不下水,來這麼多人有什麼用?等着吃乾飯的嗎?”
邢東亮等人被他一番中氣十足的訓斥,想要辯解但是也無可奈何,只得低頭稱是。
看着他指桑罵槐,李凡愚也火大。
邢東亮等人是體系內的,他可不是。
“盧總,你不用說這些。凡事要講一個源頭,你們要是幹得好,也不至於臨時抱佛腳來找我們多花這筆冤枉錢不是?現在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下水我們絕對是不會不去的。你要是覺得我們不行,沒關係。錢給你們退了,設備我們怎麼運過來的怎麼運回去。辦法你們自己再想,可以吧?“
激動之下,李凡愚沒說好聽的。他用力的一揮手,大有“愛用不用,去你妹的”的意思。
媽了個抓的,跟老子耍橫?
慣得你!
看着盧明的態度,李凡愚兩條眉毛都豎了起來。
“不行啊李董!”邢東亮見李凡愚和盧明兩人一見面就吵了起來,趕緊出來調和:“你們二位都別生氣,凡事好商量,凡事好商量嘛!這樣,咱們現在馬上就重新規劃一下施工方案,至於下水不下水,咱們再說,行不行?“
看着邢東亮的面子,李凡愚壓下了心頭的無名火。對身後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的柳青等人一揮手,向船艙走去。
看着他們的背影,盧明也大手一揮:”什麼東西!要是把解決醒目困難的希望寄託在這些人的身上,我看着項目就不用做了!”
李凡愚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回身便道:“我們要是能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