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哪裡着火了麼?怎麼這麼多的消防車?”
“天吶,你們看,足足有六七輛過去了。要是真着火了的話,這火可不能小啊。”
“不過沒看到哪兒有煙啊?”
會展中心之內,人們見到一長列的消防車打着警笛呼嘯而過,紛紛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特別是一些參展的當地企業的負責人和工作人員;富州爲了籌備這一次的國際機械工業博覽會可是整整辛苦了一年,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什麼事情,那這人可就丟大了。
正在人們紛紛猜測的時候,那一列消防車竟然在會展中心前面的大街上一拐彎,於不遠處停下來了!
這可就讓衆人更加費解了。
會展中心位於富州偏郊區的地方,周圍雖然正在做商圈建設。但是以會展中心爲點,旁邊方圓兩公里內都是綠植林立,不遠處還有個人民公園,視野是相當的開闊。
從會展中心望去,四面是風平浪靜,哪有一點兒有火災的跡象?
見到這一幕,衆人可就更加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博覽會開始的第一天,基本上就是各個企業展示自己的產品,並做一些路演以招攬客戶瞭解。屬於是讓客戶和企業彼此建立聯繫的階段。
正信這一次參展,主要是想對公衆展現zxls-1911工程車人通用底盤,屬於是大型工業建造設備。展區不在會展中心裡面,而是在外面劃定的露天展區。此時,柳青等人正在發送zxls-1911的宣傳手冊,並準備咋子搭設好的臺子上面進行路演講解。
所以李凡愚還算是比較清閒。
見那些消防車直接開進了距離會展中心不遠的人民公園裡,並且在一處人工湖周圍停下,好奇的他就跟柳青等人打了招呼,隨着一羣同樣好奇的人一起,走向了那片路面上已經結冰,在朝陽下泛着青光的人工湖。
……
待李凡愚到達人公路湖畔的時候,現場早就已經圍了一大羣的人。
在人羣之中向裡望去,福州市書記韓兆軍,市長王明軒此時正在一羣帶着施工安全帽的人陪同下,站在結着厚冰的湖面之上。
而憑藉着一個車手的銳利眼神,李凡愚也看到了昨天在酒店樓下遇到的那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也就是中鐵十二局三公司的那個趙主任。
三人正在討論着什麼,但是李凡愚清晰的看到,三人表情上的迥異。
爲首的韓兆軍一臉怒氣,而王明軒的臉上則是帶着肅然。那個趙主任就慘了點兒;臉上是一臉的愁容和忐忑。
見到這般,李凡愚拉了拉身邊一個看熱鬧的老頭,“大爺,這是怎麼了?”
被他拉住的老人身穿一身太極服,看起來是附近晨練的。見有人發問,便嗨一聲嘆了口氣,“小夥子不是本地人吧?”
李凡愚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的會展中心,“嗯呢,我是天城來的。過來參加咱們富州的國際博覽會。”
大爺大量了一下李凡愚,點了點頭:“呦呵,客人吶!這次的博覽會我可是聽說了,來參展的企業拿來頭可都不小。你是業務員啊,還是老闆啊?”
見老人真不認識自己,李凡愚撓了撓頭,笑道:“就是跟着公司過來幫着做推銷的。”
“我說的麼、”老頭再次點了點頭,態度隨意了一些:“咱們富州這不是正在建設地鐵一號線嘛。原本的計劃就是在這公園附近開個站口,咱這人工湖底下,就是正在施工的線路。”
李凡愚一愣,“湖底?”
“沒錯。”說到這個工程,老大爺先是一臉的驕傲:“咱這個一號線啊,就是爲了方便外來遊客和客商建立的,整個線路橫貫富州,各個站口都是咱這邊的代表性地區和商圈。可是好幾,好幾百個億的工程!”
大爺說的有些玄乎。
李凡愚微微一笑,也沒去計較老人說的數虛出來多少,而是指了指前面那些待命的消防車,問道:“這是出什麼事兒了麼?”
老頭一拍大腿,偷偷瞄了瞄不遠處的市領導。用手掩着嘴巴湊到了李凡愚的耳邊,神神秘秘道:“出事兒啦!”
“什麼事兒?”李凡愚神色一凜。
“漏水啦!”
噶?
李凡愚懵逼,漏水?
哦、明白了。
光說怎麼沒看見有什麼異樣,原來問題沒出現在地面上,而是在地底下呢!
……
湖面之上。
韓兆軍正在強忍着脾氣,“怎麼會發生滲漏?!之前不是說地下十七米,地鐵線橫穿人工湖沒有問題嗎?
啊?不是沒有問題嘛!?
那現在這誰什麼情況?
你們中鐵三公司是幹什麼吃的?施工之前不做勘探的?
現在我們的國際博覽會正在舉辦,你早不漏晚不漏,偏偏在這個時候漏水?
我們的身後就是會展中心,現在那裡已經聚集了五百多個企業,三千多個國外企業的來賓。我告訴你,這兒要是出事兒,可就不是簡簡單單的施工事故了!哼!”
韓兆軍一連串的問責之後,直接狠狠的甩了甩手。
臨近年關,富州市的溫度也是零下十八九度。但就是在這樣的低溫之中,趙芳山的臉上卻已經滿是細密的汗珠。
雖然中鐵十二局的身份超然,但那也只是針對底下的人而言。面對這位板上釘釘要進省委的富州書記,他可是一點兒的脾氣都不敢有。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躬了躬身子,苦笑道:“韓書記,這我也沒辦法啊!之前因爲設備的事情耽誤了工期,我這不也尋思着趁着年前這些天,趕緊趕工,爭取來年第二季度之前交工嘛!”
趙芳山身邊的一個工程師見到老大有難,也主動站了出來:“是啊韓書記,我們實在是沒想到人工湖下面的土層情況這麼複雜、按照市政方面給出的資料顯示,人工湖下面是粒徑小於等於五毫米的素土,含小於等於百分之十的圓礫沙土,其餘俱爲粘性土。但是等我們的盾構機走到這兒的時候才發現,這底下有好多籃球大小的卵石啊!這土和石頭,您也知道,它的防滲等級肯定是不一樣的啊!”
趙芳山連連點頭,“是啊韓書記,現在不光是您着急,我也着急啊!現在發生滲漏,不僅僅是給地鐵線造成不可逆的隱患。我們那臺四千多萬的盾構機也處於泡水的危險之中啊!現在您就是把我拉出去槍斃了,咱不也得是先想想辦法,把滲漏處理了不是?!”
正在這時,福州市消防支隊的支隊長小跑到了衆人面前,立正敬禮道:“報告領導!我們的消防泵車已經到位,請做進一步指示!”
見韓兆軍冷哼一聲背過身去,王明軒重重嘆氣,對身邊幾個人道:“你們都是咱們富州有名有號的建築工程公司,這種情況,你們看看怎麼辦?工程怎麼樣......哎、以後再說。先想辦法,把中鐵那個盾構機保住再說。你們看看,是不是先排水?”
幾人拿着手裡標註了滲漏位置和地層情況的圖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抓了抓頭髮,都是一臉的懵逼。
地鐵線位於地下十七米。最近的施工出口在一千二百米外。價值四千多萬的,一旦施工就只能進不能退的盾構機,目前就在人工湖中心的正下方。在挖到了卵石土層之後,目前下面正在發生慢滲。而由於慢滲帶走大量的泥沙,滲漏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在這樣的複雜情況下,別說想辦法挖洞排水保住盾構機......
這特麼稍有不慎,就能引起湖水倒灌啊!
這活兒要是接了,別說現在的凍土層怎麼挖,水怎麼排的問題。一不小心,把滲漏搞大了,泡了整個地鐵一號線,這責任誰付得起?
情況實在是太特殊了,他們……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