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凌小小的性子向來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朝霞郡主這般行事讓她的心頭冒出了一把火,定下心來要給她一個教訓。

凌小小頓了頓,眼底滑過一絲調皮的色彩,想到家中的兩個寶貝,心中的那點怒火和惱怒漸漸的消散開來:何必爲了這麼個不值得的人生氣,浪費她的情緒。

她雖然不擅長作畫,作詩的,現在也沒有作畫,作詩的心情,不過,朝霞郡主一定要讓她行籤,她就行籤吧。

凌小小擡頭,對着一旁的宮人吩咐道:“將這張紙收了,一張足夠。”那宮人立刻領命。

朝霞郡主嘴角冷意一閃,微微眯起眼睛,譏諷:“怎麼,你想認輸不成?”若是凌小小今兒個認輸,她定會整的她哭爹叫娘,一個將軍之女,居然敢如此對她,這口惡氣,她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出出。

凌小小淡笑:“一心二用,左手詩,右手畫,朝霞郡主想出這麼個精彩的籤文,小小雖然不才,卻也想錦上添花,只是兩張紙,怎麼能自成一景,小小想試着能不能詩畫統一。”

此言一出,朝霞郡主又是一陣冷笑,衆人的面上譏諷之色更是明顯:詩畫統一,怎麼可能?一心二用已經不易,還詩畫統一,一聽就是外行的話,真是貽笑大方。

倒是凌嘯聽了凌小小的話後,神色鎮定了不少,握着酒杯發白的手指也鬆了下來:自家的妹妹他還是知道的,若是沒有十分的把握,怎麼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凌小小也不管衆人神色如何,亭亭玉立的站在桌子前,仿若沒有聽到朝霞郡主發出來的嗤笑之聲,也沒有感覺到衆人投射在她身上的譏諷之目光,只是嘴角含笑,專心致志的雙手運筆,用心的在一張紙上畫畫寫寫,只是懂詩,懂畫的人從她的運筆之中都找不到絲毫的規則,眼中的譏諷之色皆緩緩的從眼角溢滿出來。

而瞧過凌小小凌亂的運筆之態後,都將同情的目光轉向風揚:真是家門不幸,娶了一位二嫁之人不說,還是這般胸無點墨,不學無識,卻也偏偏愛吹牛的女人。

只是衆人同情的對象,依舊面不改色,目光緩緩地瞧着中間的凌小小,夜間的風,透過輕紗窗簾,徐徐的吹起,也將他渾身的冰色吹走幾分,紅色的地毯之上繚紗飛逸,他的髮絲輕繞眼角,也遮住了他眼低下流過的神色,手握着夜光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微彎的脣瓣,柔和了他幾分寒意,皇后瞧了自家弟弟一眼,心裡又是一口長嘆:多情卻被無情惱!

滿座的貴人都在笑語,觥籌交錯間添了幾分醉意,朝霞郡主也正在和老王爺低語,在商量着等一下怎麼給凌小小一個大大的沒臉。

老王爺眼角的餘光冷冷的掃視了凌小小一眼,見她還在塗塗畫畫,臉上的譏諷閃過,對着自家的女兒授意:“凌家兄妹太把自己當回事,今兒個,你要好好的挫挫凌小小的銳氣,否則你真的到了凌家,哪裡還有你的日子過。”

朝霞郡主聽了老王爺的話,臉色微紅,卻連連點頭,瞄了眼凌嘯,見他根本就沒給自己任何注目,眉頭微微的皺起,心頭有些不安:“只怕凌嘯還是不會同意。”

老王爺瞧着自己女兒的微蹙的眉頭,冷冷一笑:“皇帝賜婚,他難道還敢反了不成?”

朝霞郡主聽了這話,心裡頭不知道是啥滋味,她這樣的皇家貴女,居然還要上趕着逼婚,可是想到到底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也顧不得什麼了。

再瞄向中間的凌小小,那心裡頭就更不是滋味了,凌嘯的眼中就只有這麼個妹子,心心念唸的,今兒個她就先拿凌小小出氣,誰讓凌小小多事。

朝霞郡主還想和老王爺說幾句心裡話,卻見老王爺的目光停住了,她轉頭隨着老王爺的目光看去,發現凌小小的雙手已經停了下來,將筆放在一邊,自己退在一旁,任由伺候在一旁的宮人將那畫紙捲起來呈給了太皇。

朝霞郡主是此次遊戲的策劃者,瞧着凌小小已然完成,就冷聲道:“左手詩,右手畫,一心二用,朝霞原本以爲這世間無人能會,誰知道今兒個要開眼界了?”

又對太皇淺笑盈盈:“皇叔叔,待您欣賞完了,可別忘了讓大家也欣賞一番,要知道,這等異人世間也少有,也讓朝霞開開眼界。”

太皇聽了,臉上也是一陣淺笑:“既然如此,就不必呈上來了,讓大家一同欣賞吧!”

衆人聽了,皆是一陣淺笑,目光都落到凌小小的身上,其中很多人眼中的譏諷味道更濃:一個義絕的婦人居然和朝霞郡主過不去,不是腦子壞了,是什麼?

但見凌小小淺淺地應了下去,任由那宮人將那紙張打開,她亭亭地立在紙張一旁,隨着那張紙緩緩地移動起來,只是目光並沒有落在詩畫之上,反而擡頭仰望天空中的那輪明月,輕輕的念道:“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

凌小小的聲音原本就婉轉動人,幾分爽朗,幾分柔和,幾分淡然,略帶空靈的音色,聽在衆人的耳朵之中,腦海之中不自覺的就浮現出自己坐落在後花園的涼亭之中,端着酒杯對月飲酒的情景,聽完這詩之後,衆人就將目光落在那右邊的水墨畫上,只見那雪白的紙上,簡單的一輪明月,一棵大樹,樹下一個男人的背影,高高舉起的酒杯,衆人都感覺到那畫中人就是自己一般,在座的貴人臉上的嘲諷之色漸漸的掩去,很多人都露出了癡迷之色,似乎被畫中的意境給吸引了過去,就是朝霞郡主都驚訝的半張開嘴巴: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世間還真的有一心二用的異人,更沒有想到凌小小就是這異人,怎麼可能?雖然凌小小才女之名,她也有耳聞,卻從來沒聽說過,凌小小有這樣的異才。

凌小小念完這首詩後,就低下頭瞧着水波粼粼的水面發呆,明月下,她的身影多了幾分孤寂,一張俏麗的讓人一看再看的臉上,也帶着幾分無人能解的黯然,長長的衣角隨着粉色的輕紗飄搖,看在衆人的眼裡,落盡衆人的心裡,就感覺似九天仙子誤落凡塵,此刻要緩緩飛離人世間的紛擾一般:衆人這一刻,竟然都想起了嫦娥奔月,而凌小小就是衆人心中美麗的嫦娥。

九賢王只覺着自己的心神一顫,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而風揚的心頭也是一緊,就感覺凌小小要離開一般,不自覺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這誤落人間的仙子,就是凌嘯都覺着自己的這個妹妹快要離開自己一般,下意識的張開嘴巴,想要叫她回來。

三人的失神,卻都在太皇發出的一聲讚歎聲中,回過了神來,找到了理智,卻都陷入各自的恍惚之中:她到底還有多少他們不知道的才華。

凌小小給人的感覺就如同挖掘不完的寶藏一般,每一個你以爲已經到底了,卻都在不經意之間發現更深的才華。

“妙,妙,實在是妙極了!”太皇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子,伸手對着那宮人招了招手,那宮人急忙繞到太皇的面前,將那大張的紙呈給太皇,太皇細細的瞧着那左邊的娟秀字體,又瞧了瞧右邊那意味深長的畫風,除了讚歎,實在無話可說了。

凌小小這時候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默寫出李白的這首驚豔絕倫的把酒問月,心裡除了是對詩仙的讚歎,更多的是對上一世的緬懷,也虧了上一世看《神鵰俠侶》時候,對小龍女雙手舞劍,一心二用感興趣,才胡亂地練了一段時間,而且她的一心二用,也就會這麼一首詩,一幅畫,這叫不叫天賜良機呢?

凌小小今天若不是被朝霞郡主逼到如此境地,她還真的不想將詩仙的詩拿出來驚豔。

凌小小沉浸在上一世的記憶中,無法走出來,倒是太皇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着驚豔絕倫,不管是詩還是畫。

“明月,這是什麼風格的畫,之前似乎沒見過?”太皇對凌小小那種簡易畫風,很好奇,一個小人就是那麼幾筆,卻還能看出是人的背影,而那酒杯就更奇怪了,簡單一筆,卻也知道是酒杯,那月亮也是,很簡易,卻能讓人明白,風格很特別,是非常耐看的那種,而且越看越覺着味道不一般。

凌小小被太皇的問題從上一世的恍惚中喚了回來,她緩緩地踏着臺階走到太皇的身邊,仔細的爲太皇解釋,笑聲微微:“這是簡筆畫,不過是小小閒着無聊在家裡自己琢磨出來的,用硬一點的筆比較好,因爲今兒個用的是狼毫,所以有點不倫不類的,倒是讓太皇見笑了。”

凌小小心裡對上一世的簡筆畫老師抱歉了一聲,不過下面的話倒是真的,用毛筆畫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怪怪的,不過她當時已經被逼到梁山了,也顧不得什麼筆了。

“真是才女啊!如此詩篇,如此畫作,如此絕技,小小你真是當之無愧的才女!”本來對凌小小,太皇只覺得性子,容貌有三分像祖皇后,所以愛屋及烏,對凌小小多了三分喜愛,只是今兒個看凌小小,又覺得不那麼像了,所以知道朝霞郡主有些刁難,太皇也沒擋着,畢竟比起朝霞郡主來,和凌小小的情分總是不那麼深。

但凌小小露了這麼一手之後,太皇是真的對凌小小生出了一股子欣賞,心裡也明白凌小小二嫁之身爲何讓天朝的這幾個貴人都生出了愛慕之心,這女子性子利落,才藝雙絕,就是他這個垂暮之人若是年輕的時候,遇到這樣的女子,只怕也不想放過。

太皇是真的打心底欣賞凌小小,做過明君的人,對人才向來是渴求的,所以原本他還稱呼凌小小爲明月,現在卻將明月改成了小小,其中的親暱又進了一程。

衆人聽了太皇一聲又一聲的妙贊,原本還有些不以爲然的人也離席,來到太皇的身邊,畢竟這裡面都是皇室成員,即使不是血脈至親,那也都是沾親帶故的,凌小小自然不會礙事的擋了人家的路,早就乖乖的退回一邊,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她今兒個該露的臉也露了,在招搖下去只怕要惹人厭了——天之驕女們可不喜歡被別人搶了太多的光芒,尤其是未嫁的公主們。

“你可真是當世才女,美麗之家打理的穩穩當當不說,就是這一心二用的才藝都讓人讚歎,難怪羅府的下人們都說,羅夫人有點石成金的本領。”

凌小小一愣,腳下停了下來,臉色就放了下來,眯着眼睛冷冷的瞧着朝霞郡主:這朝霞郡主今兒個是真的和她抗上了,這般沒品的話居然好意思說出口,這裡的人誰不知道她早就和羅海天義絕了,還稱呼她爲羅夫人,這是暗諷她二嫁之身啊!

凌小小剛剛準備輕啓香脣,狠狠地反擊一下朝霞郡主,誰知道她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聽到有人重重的將酒杯放在桌上,一下子場子就鎮定了下來,就聽到風揚那冷到股子裡聲音,響起:“朝霞郡主想必是耳朵不好用吧,在下和小小的親事已定,就在新年的正月十五,怎麼朝霞郡主沒收到在下的帖子嗎?”

風揚說到這裡微微挑眉:“在下怎麼忘了,雖然朝霞郡主與小小年紀相仿,卻還待至閨中,這名帖自然是到不了朝霞郡主之手。”

朝霞郡主被風揚的這番話說的臉色那叫一陣紅,一陣白,就是老王爺那慣常閒散的神色都變得黑了起來。

凌小小差點悶笑出聲,還以爲死不掉的是毒舌派,卻原來瘋子毒舌起來也絲毫不差。

九賢王忍着笑道:“皇室的女兒家一向精貴,自然要多留兩年了。”

九賢王的話自然引得一陣子輕笑,而太皇瞧着朝霞郡主和老王爺那黑的如鍋底般的臉,輕輕的咳嗽兩聲,將衆人的注意力引到畫作上面。

衆人都是聽話聽音的人,見太皇如此欣賞,自然是一陣陣讚歎,不過雖說是爲了哄太皇開心,但是衆人從心底是對凌小小的異才讚歎的,凌小小聽着這些人不斷是重複着詩仙的佳句,眼底閃過一絲譏諷,詩仙可不是白叫的。

她見朝霞郡主黑着一張臉走到太皇的身邊,瞧那模樣是去挑刺去了,雖然凌小小不太精通詩畫,但是她就不信,詩仙的詩能有什麼問題,朝霞郡主從來都沒見過簡易畫法,這兩樣,她還能挑出自己的半點毛病來。

凌小小這麼想着,心裡就有了底氣,卻見朝霞郡主瞧了那詩畫之後,臉色就變得更加的黑了,好好的一張俏臉都變得如夜叉一般,她聽了凌小小的詩,就知道那是佳品,再聽聽太皇對畫的欣賞,想要借題發揮怕是困難了,原本是想上來瞧瞧凌小小這二者之間有何不協調之處,可是這麼一看,這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朝霞郡主,向來聰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就是詩畫相配,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她已經想好了今兒個一定要找出凌小小的毛病來,讓鳳陽侯和九賢王大大的沒臉,他們不是嘲笑她嗎?她不敢得罪這二人,難道還得罪不起凌小小嗎?真以爲封了個明月公主就當自己是正經的公主啦。

只是她剛剛細細看了詩畫一番,就是她對凌小小非常,極其,異常的有成見,卻半點都沒有發現凌小小的毛病,凌小小不但詩做的好,畫做的好,就是那詩畫相配也好的不能再好,凌小小的什麼都好,卻讓她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朝霞郡主一聲淡笑:“本郡主瞧你這詩畫都做的不錯,也配的上才女一名。”

凌小小並不接口,她知道朝霞郡主不會就這樣簡單的放過她,想必爲了今兒個這一刻,朝霞郡主不知道想了多少對策,而凌小小也沒有錯過朝霞郡主眼裡一閃而過的厲芒,雖然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裡面帶着笑意。

果然就在下一刻,她的聲音一變,厲聲喝道:“明明擅長左手詩,右手畫,卻說什麼獻醜的話,你說,你這不是戲弄太皇,太后,戲弄當今聖上嗎?”

凌小小知道朝霞郡主今兒個不會輕易放過她,但是她沒有想到朝霞郡主的心思如此險惡,居然給她定下這樣的大罪,她心頭一顫,雖然不敢說被朝霞郡主的險惡用心嚇到,可是心裡那股子對皇權的憎恨,又慢慢的浮上心頭。

話說到了這樣的地步,她說什麼都是錯,誰是誰非,今兒個這麼多眼睛,就不相信就沒人看的明白,且,瘋子,死不掉,皇后,兄長都在,她不說,自然有人會說,還說的比她更好,所以凌小小就如同一個被冤屈的孩子,低着頭老老實實,可憐兮兮的站在那裡,任由衆人細細的打量她。

以凌小小的姿色,絕對的不算差,平時雖然不稀罕脂粉,那也算的上美人,但因爲今兒個參加的皇室的宴會,自然用心打扮了,雕飾過了,自然成就了一副絕世的姿容,尤其是剛剛她露了那麼一手絕活,在場的衆人看她,是怎麼看怎麼美,怎麼看,怎麼舒服。

現在這樣的一個美人楚楚可憐的站在那裡,低着頭,如同遇到惡狼般的小白兔,誰看了這心裡頭不難受。

凌小小心裡的那幾位依靠自然不忍了,凌嘯已經雙目冒火了,要不是朝霞郡主的身份在這裡,他早就一腳將這噁心的女人踢到水裡去了,雖然他不打女人,可是朝霞郡主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是女人,不就是一個瘋子。

凌嘯心裡對凌小小是愧疚的,都是他惹到了這個鬼見愁,否則小小哪裡需要忍受這樣的欺辱。

太后瞧着這場景,再想想陽王說的那番話,心頭一軟:“朝霞,聽話聽音,你什麼時候連這點自謙都聽不出來了,人家明月公主不過是自我謙虛一下,難不成,自謙一下都成了戲弄之言了?”

太皇也接口笑道:“獻醜不過是那麼隨口一說,說明小小的家教良好。”太皇心裡對朝霞郡主不那麼滿意了,你說一個好好的家宴,你搞風又搞雨,不就是凌嘯拒絕了你的親事嗎?多大的事情,非要在家宴上鬧。

皇上見太皇,太后都出來打圓場,也笑道:“隨口一說罷了,今兒個是家宴,難免隨意點,朝霞,你就不要考究了。”說着,給了朝霞郡主一個眼色,朝霞郡主也不是那麼沒眼色的人,見三大頭目都紛紛爲凌小小開脫,她就知道,今兒個這口氣,她無論如何都要自己吞下去了。

她強自一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其實朝霞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還請明月公主不要放在心上。”這算是變相的對凌小小道歉。

朝霞的聲音乾澀澀的,聽在凌小小的耳朵裡,不但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渾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凌小小強壓着心頭的那份不舒服,保持着她一貫的語氣,淡淡的道:“郡主多慮了。”

朝霞郡主聽了這句話後,似乎十分的開心,面色好看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不少:“既然明月公主不見怪就好,朝霞還擔心明月公主會見怪朝霞。”

凌小小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有放在心上,轉身就朝自己的席位上走去,不過心裡打定主意,從現在到晚宴結束,她一定寸步不離的凌嘯:凌小小對朝霞郡主的人品是十分的不放心,這人在高位久了,溜鬚拍馬的多了,就容不下什麼刺耳的聲音,而朝霞郡主就是這樣的人,否則也不會因爲凌嘯拒親而遷怒於她,今兒個不管是風揚還是九賢王的出口嘲笑,只怕這欺軟怕硬之人,對付不了這二人,只會把這份屈辱算到自己的頭上。

凌小小落座之後,見凌嘯緊張的看着自己,她微微一笑,表示無事,卻也沒有打算將自己可以一心二用的技藝,現在就解釋給凌嘯聽。

凌小小落座,見九賢王和風揚也都注視着她,她心下就如同手中握住的溫溫的水果酒一般,暖暖的,很舒服,她給了二人一個笑臉,如同冬日裡的太陽照進二人的心裡,一時間都有點今宵不知明日的情景。

風揚早就知道凌小小有一副絕世的姿容,雖然往日裡她不在意,將這份姿容深藏在閨閣之中,可是今天瞧見不一樣的她,她的眉宇顯然是經過粉黛點綴,雙頰上也被撲上玫瑰紅色的胭脂,襯得豐潤白皙的肌膚越加晶瑩潤澤,她居然是如此驚心動魄的美麗,可謂是傾國傾城,眉間花鈿,發中金釵。

每一樣都恰到好處,風揚從來就不認爲自己會是被美色迷惑的男子,可是到了現在,他才發現他有着天下男人一般的陋習,食色性也,這話果真是半點不假——濃妝淡抹總相宜,這話說的就是小小吧!九賢王也是這般暗贊。

凌小小哪裡知道,她的一個笑臉就將天朝的兩位貴人迷的頭暈腦脹,她此刻的心思都落在了朝霞郡主的身上,總覺着這朝霞郡主還有後招:這樣性子的人,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招,凌小小不是三歲的孩子,對朝霞郡主,她可不相信是那種可以化敵爲友的。

凌小小暗暗的咬了咬牙,心裡暗恨,今兒個遭小人,臉上卻是絲毫不顯。

只是凌小小好像多心了,朝霞郡主在下面的宴會之中都都沒有再找凌小小麻煩,倒讓凌小小一直緊繃着的心絃鬆了下來,不過,她可沒有完全的掉以輕心,還是緊跟在凌嘯的身邊,一步不離,倒是惹得有人輕笑,說他們兄妹二人的感情是不是太好了,面對如此輕笑,凌嘯是三眼兩語化解了,凌小小倒是心裡記恨上了朝霞郡主,準備回去做個小人,用鞋底狠狠的打上五千下,以泄心頭之氣。

待到宴會結束的時候,已經過了三更時分,衆人下船上岸,待到凌小小踏上小舢板時,身後已經沒有幾人了,凌嘯因爲皇帝還有些事情交代,先行一步了。

忽然一聲“咔嚓”之聲,凌小小暗道不好,不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落入水中:凌小小的真身怕水,每每遇水,就會發生抽筋現象,或許就是那次溺水留下的後遺症,就是凌小小這個穿越而來的人,也克服不了真身的這點毛病,所以凌小小纔對皇家家宴在龍舟上舉行如此反感。

當凌小小落水之後,渾身就傳來刺骨的寒冷,一根根汗毛都豎立了起來,雙腳果然又開始抽筋,根本使不上力氣,她發現自己的身子漸漸的沉了下去,四周一片黑暗,她似乎聽到有人低語和淺淺地笑聲,還有一聲冷哼,帶着刀鋒般的尖銳,若是凌小小沒有聽錯的話,這冷哼的主人正是朝霞郡主,但是那輕笑之人是誰卻無法聽出。

凌小小在水中連連打寒噤,她很怕,很怕,因爲她感覺到她的鼻子裡,嘴裡都嗆了冷水進來,那冰冷的水刺激着她脆弱的咽喉,讓人的冷從心肺之間流瀉出來。

腥澀的湖水味穿過她的身體,一股巨大的黑色漩渦向她襲來,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可是凌小小卻半點也不想放棄這生的希望,她不能閉上眼睛,她雙手緊握成,讓指甲刺進她被冰水凍僵的掌心,緊閉上脣任牙齒咬住舌尖,從而依靠那帶來的點點刺痛提醒自己,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等一下她就會得救了。

可是她真的等不了啦,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凌小小絕望的,意識到此時此刻,她一分鐘,一秒鐘都堅持不了啦,她無法自救,也無人能救她了,於是她緊緊的閉上雙眼,不去看眼前那黑色的如同怪獸般的湖水,心中悲傷的想到:“寶寶和貝貝是不是要成爲沒孃的孩子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讓寶寶和貝貝成爲沒孃的孩子。

凌小小想要大喊,可是她的口根本就張不開來,她聽到岸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眼看着那寬大的衣袖,散開的褥裙垂曳下去,漸漸的浸入冰冷的水中,風揚向來喜怒不露半點情緒的幽深眸中,陡然顯出一抹驚慌,怎麼都無法遮掩,只要這一刻看到他的人都無法將他和那個冰人鳳陽侯聯繫到一起:這一刻的風揚,只是一個擔心的尋常男人,哪裡有什麼八面來風,唯我不動的神色。

風揚想也不想就準備跳進水裡,卻被人緊緊攥着的手臂,他根本連回頭瞧瞧是誰拉住他,都沒有這份耐心,未顧力道的就是隨手一揮,就聽到一聲嬌呼,想必正是那拉住他之人。

風揚也顧不得道歉,伸手又揮開擋在身前的幾名驚愣亂叫的宮人,一番動作,自然又推倒了幾人,一邊踏步向前,急速跳進水裡,勃然大叫一聲:“凌小小,你給我堅持住!”

“鳳陽侯!”讓風揚甩在地上的紫霞公主一聲驚叫,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風揚居然想都不想就跳進水裡,低頭藉着彩燈看一眼被擦傷了,冒着血珠的手心,瞬間就打了一個寒噤,整個人都悉簌簌的發抖起來:她是不是搞錯了一些事情?

不過,她瞬間就恢復了鎮定,猛地睜開水汪汪的大眼睛,滿目恨意的瞪着那暈着水花的池面。

而與此同時,一道身影,也急急而來,掙脫身後宮人的牽制,“呲啦……”的幾道帛裂聲傳來,宮人手裡只剩下一點輕柔的絲帛在夜風中飄蕩,而九賢王的身影也消失無蹤了,只留下淡淡的水暈。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片刻之間,衆人還來不及反應這驚鴻的一幕,那邊就又叫了起來:“紫霞公主,朝霞郡主落水了。”

衆宮人忽然都慌了手腳,不知道如何是好,還好經過這麼一番紛亂,侍衛們已經來了。

“噗通……”

一陣落水聲,宮人們這才清醒過來,紛紛奔走,尖叫聲是此起彼落,估計天朝的皇宮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像此刻這般熱鬧。

“快來人啊,紫霞公主落水了!”

“來人啊,朝霞郡主落水了!”

“救人啊!明月公主落水了!”

“御醫呢,御醫快來!”

“傳御醫啊!”

一時間,只見岸上人來人往,卻不見水裡有人上來,衆人眼巴巴的看着水面,終於見侍衛們將紫霞公主和朝霞郡主先後救了上來,而最先落水的凌小小卻始終不見身影,就是鳳陽侯和九賢王也沒有蹤跡。

隨着時間的推移,衆人的神情越來越緊張,不少侍衛都跳水尋找這三人的蹤跡。

忽然,一道身影掠出水面,正是凌小小,她被鳳陽侯高高的舉出水面,緊咬着牙關,死死的挺住,將凌小小送到了岸上,而緊跟其後的是九賢王:他比風揚遲點找到凌小小,卻也幫着風揚行事。

到了岸上,風揚將凌小小靠在自己的懷裡,凌小小的面色已經發青,他輕輕的拍了拍凌小小的臉頰:“小小,小小……”

一聲又一聲的輕叫在耳邊嗡嗡的響起,好一會兒之後,凌小小的修長潮溼的睫毛才輕輕的顫動了幾下,如同受到驚嚇的蝴蝶,帶着說不出的惹人憐惜的滋味,又過了半響,凌小小才張大嘴巴,大口的喘息起來。

一縷縷微不可聞的幽香從凌小小的身上散發出來,伴隨着凌小小喘息,那一絲絲熱氣刺激這風揚敏感的神經,風揚的神智微微的恍惚起來,感受到懷裡的溫軟,頓時俊臉上閃過可疑的紅暈。

他原本想要示意宮女將凌小小接過去,雖然他們的婚期已定,不過總是要避着點,不過凌小小卻將他當成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拽住他的手臂,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放手,畢竟小小剛剛從死亡線上走了一次,會怕也是正常,再說了,他也不捨放開,於是,他就假裝沒有瞧見衆人的神色。

“小小,小小……你沒事吧!”凌嘯也顧不得皇宮裡不得喧譁了,他一陣風般的衝了過來,將皇帝都落在了身後:“小小,你不要嚇兄長了,快睜開眼睛。”

凌嘯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驚慌,害怕,還有凌小小得救後的狂喜,各種神色聚集在他的一張臉上,讓人感受到他發自真心的在乎這個妹妹。

風揚見到凌嘯過來,心裡也是一安,不由自主的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應該沒事,剛剛吐出了水。”

熟悉的聲音傳來,凌小小緊緊拽住風揚的手鬆了下來,微微的睜開眼睛,瞧着凌嘯那慌張的臉,她的手就伸了出去,緊緊的抓住凌嘯的手掌,倒進了凌嘯的懷裡,然後就軟軟的低語:“哥,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和孩子了。”

凌小小不敢再說下去,剛剛她真的以爲自己活不下來了。

凌嘯的神色一軟,整顆心都軟的快要滴出水來:“沒事,沒事,哥哥在這裡呢,別怕,別怕,是鳳陽侯救了你。”

凌小小拭了拭了眼角沁出的淚水,轉頭看向風揚,用風揚從來沒有聽過的虛弱和感激的聲音,鄭重的說道:“謝謝你,鳳陽侯!”第一次稱呼鳳陽侯。

風揚的臉色卻並不好看,眉頭甚至是微蹙的,因爲懷中的溫軟和幽香消失了,這讓他有些失神,當他聽聞凌小小的道謝,他擡起頭來,剎那間,就覺着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凌小小蓄滿淚水的雙眼,欲滴未滴的淚珠兒,以及那蒼白中還有着恐懼的俏臉,他就無法自制的心疼起來: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陷的這麼深了。

而凌小小卻不知道風揚的百轉千回的心思,她的目光又落到九賢王的身上,九賢王正蹲在她的面前,神色緊張的瞧着她,渾身溼漉漉的,不用什麼解釋,凌小小就知道這是爲了救她而潮的。

“義兄,謝謝你!”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稱呼九賢王。

九賢王聽了義兄二字,渾身一震,這纔想到,他這個義兄似乎太過緊張了,他微微垂下眼簾,定了定自己慌亂的心神,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神色已經平靜很多:“謝什麼,救你的人是風揚,又不是我。”

他總是錯過的那個,這一次依舊是錯過了。

凌小小卻淡淡的笑道:“我知道是鳳陽侯救了我,可是小小也看到義兄在奮力遊向我,這份心意,小小也記下了。”救人的固然值得道謝,可是九賢王的這份心意,同樣珍貴。

凌小小的話讓九賢王心裡的那份懊惱散了不少,臉色也好看了起來,而風揚的面色也好看了不少,不知道凌小小的哪句話,又讓他心情好了起來。

凌嘯卻只顧着幫凌小小擰乾衣袖上的水,也不忘讓宮人幫凌小小擰乾裙襬上的水。

而幾人到這時都沒有想到去看看紫霞公主和朝霞郡主,反正沒聽說有什麼生命危險,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渾身潮溼,還是不看爲好。

這三人倒是沒有想到和凌小小也是男女授受不親,而凌小小也同樣渾身潮溼。

而宮人們這時同樣七嘴八舌的議論着剛剛是事情:“太驚險了……”

也有人心裡嘀咕:這是不是太巧了,紫霞公主,朝霞郡主,明月公主三人一起落水,怎麼着都讓人覺得奇怪。

不過,他們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誰也沒說出心頭的疑問,又不是不要腦袋了,這樣的話誰敢說。

就在此時,一道沉靜而帶着點涼意的聲音響起:“這是怎麼回事?”

這聲音含着淡淡的威嚴,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疲憊之感,或許說是微微的惱怒更爲恰當吧,皇上想來是覺着今兒個家宴出了這樣的事情很讓他掃興吧!

凌小小暗暗嘆息一聲:龍顏震怒,想必今兒個她討不了好了,何況還有兄長拒婚在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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