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仍深沉,洶涌過後的平靜,我們柔柔地擁着,愛戀着。
夭夭的嬌軀蜷在我懷中,溫香軟玉。我看着她可愛的俏面,玲瓏的玉靨,嬌羞的眼眸,微曲的鼻樑,嬌小豐厚又微微上翹的小嘴,這種男人難以馴服的美,竟真實地與我無間地親密中。回想與夭夭的一點一滴,我真的難以相信,相信這是一份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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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伏在我懷裡,面帶微笑,眼中是癡癡的神色,彷彿在遙想着什麼。
我問道:“夭夭,想什麼呢?”
夭夭飽含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輕輕道:“我在想我們在清河水庫的那一晚,你第一次抱着我,我第一次睡在一個男人的懷裡。那一晚,我睡得好香、好美,我一輩子都沒有睡得那麼好過。原來在你的懷裡的感覺是那麼舒服、那麼溫暖。”
聽了夭夭的話,我的心也飛回了那個燈光昏暗的夜晚,窗外是黑漆漆的羣山。我和夭夭互訴往事,然後又擁在一起共眠,我們共同體味往事的悲傷和相擁的幸福。那一刻,我真的明白了,原來世上有一種感情叫心靈相通。
夭夭擡起頭深深望着我,又道:“東,你知道嗎?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就打定主意了,我要一輩子睡在你懷裡、天天讓你抱着,我要把你從你老婆手裡搶過來。”
我心裡一沉,苦笑道:“你不是說在從我借嘴的時候就已經喜歡我了嗎?怎麼又說……”
“我確實是從借嘴的時候喜歡你的,所以我纔要和你去旅遊的,可我當時並沒想那麼深入。”夭夭表情嚴肅,打斷我繼續道,“但那天晚上之後,我決定了,我要一輩子跟你在一起,做你的妻子,誰也不可以再把你從我手裡搶走!”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沒說話。夭夭的做法雖然於世俗道德相悖,但對一個女孩子來說,熾熱大膽的愛情,不是很多人都追求的嗎?何況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我,不是她。因爲她有追求的權力,我卻沒有接受的權力。
見我沒說話,夭夭看着我的眼睛,小心地問道:“東,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啊?”
我撫着她的頭,道:“夭夭,這世上有許多感情不是人能夠自由控制的,它很複雜,不是簡單的壞與不壞就能形容的。也許我們都是罪人,但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了,免得有太重的心理負擔,只要你能幸福,就已經足夠了。”
夭夭睜大眼睛,直起身看着我道:“東,其實、其實我覺得上天也是想要我們在一起的。你想啊,如果那天晚上旅店不是隻剩一間房,我們很可能會錯過的喔?”
我暗歎了一聲,無奈笑道:“夭夭,念由心起,魔由心生,旅店剩一間房只不過是讓我們多了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即使不是隻剩一間房,我相信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你別忘了,那天中午在山上,你說你偷偷親了我好幾次。嗯,我承認,其實我也偷偷親了你,不過只有一次。所以我們都不要給自己找什麼藉口了,還是多想想以後的日子吧。”
夭夭紅了一下臉,把頭伏在了我胸口,道:“我承認你說得對,可我還是不這麼想。東,雖然我是在第二次借嘴的時候喜歡你的,但第一次撞車的時候,你就已經把我打動了。其實你說的一點兒沒錯,我真的是怕你讓我賠錢,纔對你胡攪蠻纏的,可你卻那麼寬宏大度,還把我送了回去。我走的時候,你還告訴我要騎車小心,別再肇事了,那一刻,我真的好感動,不過這只是偶然的一次相遇,我也就沒想太多。可沒想到一個多月後,我就又遇到了你,這還不是天意嗎?所以我就馬上喜歡你了。你想想吧,從第一次見面,再到第二次,再到我們去旅遊,只剩一間房,你還說這不是上天的安排嗎?”
我很感動,但卻無言,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把許多偶然現象按自己的意識,強制聯繫到一起,製造一種浪漫效果,對此我能說什麼呢?
夭夭歪過頭,癡癡地望着我,道:“到我們同眠一晚後,我真的覺得自己再也離不開你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女孩兒,我平庸自卑,刁蠻任性,脾氣又不好。可你卻用寬容化解了我的刁蠻,用溫柔包容了我的任性。我的張狂和無禮,我的一切,都只有你才懂。所以我才決定把你搶過來,即使是當一個第三者,我也不在乎!”
我苦笑了一下,還是沒說話。
夭夭道嚴肅地道:“東,你不要笑。我告訴你,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找到一個完全包容自己的男人的。幸福有時候可以很容易地找到。有時候卻不管我們怎麼努力,一輩子都找不到。我能遇到你,是我的幸運,所以我不能放棄這個能令自己幸福一輩子的機會。儘管這樣做……對你老婆很不公平,但我卻沒有退縮的理由。如果有人因此說我勾引你,我無話可說,但也不會在意。”
我吃驚地看着夭夭,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果斷決絕竟和小雨驚人的相似。現在我再不懷疑她可以和小雨一樣,能成爲一個真正的女強人了。或許用不了多久,珀斯辦事處主任這個職位,對她來說就已經是大材小用了。
我暗自嘆息了一聲,剛剛的一番對話,讓我覺得心裡很沉重,與小雨和夭夭相比,千慧真的是太柔弱了,太寬容了。小雨也好,夭夭也好,我們都很自私。我不知道愛是否可以分出對錯,但對千慧來說,我們都是罪人。吳錚說,把卑鄙進行到底,但我想到了更有名的一句話: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我和夭夭,和小雨能夠走到今天,除了靠彼此間的感情,還有這兩個字吧。
想到這,我忽然覺得心裡很疼,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伸手在夭夭光光的屁股上輕拍了一下,道:“夭夭,天很晚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長途飛行呢。”
夭夭擡頭望着我道:“東,今夜我不想睡了,你陪我說話吧,一直到天亮。好嗎?”
看着夭夭可愛的俏面,我柔情涌動,微笑着點了點頭。
夭夭眼光一閃,又道:“東,要不,我們穿上衣服,我陪你去散步吧?”
我笑笑道:“還是算了吧,深更半夜的,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夭夭笑了一下,沒說話。我心中一動,道:“夭夭,你要真不想睡,我們去陽臺好不好?”
“好啊!”夭夭眼睛一亮。
我起身穿了一件厚厚的睡衣,又拿一條大毛毯把夭夭一絲不掛的身體裹了個結實,跟個大蠶蟲似的。夭夭覺得很不爽,把兩隻手掙出來摟上我的脖子,我低頭跟她親了個嘴,就抱着她坐到了陽臺的大竹椅上。
我打開了陽臺的窗子,窗外萬籟俱寂,夜風習習,讓人分外清爽。遙夜如水的天空,只有星星在眨着好奇的眼睛。夭夭覺得有點冷,使勁地縮在我懷裡,臉上卻洋溢着幸福和快樂。
“東,我好想你這樣抱我一輩子。”夭夭看着我,一雙大眼睛跟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
我低頭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微笑道:“小傻瓜,你會長大的,總不能老是個小丫頭讓人抱呵。”
夭夭嘟着小嘴,嗔道:“人家再大也是你的小妻子嘛,人家就是喜歡讓你抱。”
我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笑道:“好,你喜歡,那就抱,你這個小花貓!”
夭夭地調皮地一笑,解開我的睡衣前襟把臉埋在了我寬廣厚實的胸膛上。
我緊緊地抱着她。我們一起遙看着似曾相識的星星,細數着一起走過的點點滴滴,在離別前重溫着快樂的往事。窗外的風吹動了我的頭髮,星輝羞紅了夭夭的臉眸;遠處的燈火照亮了兩顆難捨的心,寂寞長路的霓虹,編織我們雙fei的鴛夢。
不知不覺,我們這樣過了一夜,啓明星露出了最後一絲微光。
夭夭望着窗前的柳樹,對我輕聲道:“樹上結露了,今天會是個好天氣吧。”
“是。是的。今天一定會是個好天氣。”我默默地回答着,一絲深深的感傷又一次涌上心頭。
天,快亮了。
夭夭,要走了。
我很想告訴她,那柳枝間結的不是露水,而是我牽掛的眼水。但夭夭聽不見了,她睡着了,睡得很甜,很美。在我懷裡。
我抱着熟睡的夭夭,窗前的柳枝在風的作用下,發出沙沙的聲響,那些微妙的聲音,一如我的心情,細碎得可以揉碎天明前的寂寞。我感覺有東西從我臉上流出,很熱,也很酸。我輕嘆一聲,低頭拂去掛在夭夭腮邊的一滴淚,不知是我滴落的,還是她夢中流出的。或者都不是,那只是清早的一滴露珠。
我輕輕的、輕輕的把夭夭抱回到牀上,爲她蓋好了被子,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隨後,我轉身進入了廚房,我要爲她熬臨行前最後一次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