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的都瘋了!”厲擎燁覺得自己聽到的都是瘋話。
“你不也瘋了?理解些吧!”戰況看了看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楚炎,又想到厲擎燁和顧曉的事情,哎,真是沒有一個是正常的了。
厲擎燁無話可說,自己現在也是不正常的,也沒什麼資格來說楚炎,這幾個都沒個正常的了。
走到沙發那裡坐下,摸了摸兜,沒有煙,看了一眼戰況,戰黎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他還穿着拖鞋呢,上哪裡去弄煙去?
戰況直接蹲下,在楚炎的褲兜裡翻了翻,找出了煙和火機。
“你就這麼躺着?”看他那嘴角還有血跡,活該,不聽老人言。
“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去三嫂那給我說說好話,三哥肯定會聽她的,我是橫豎都要和小野在一起的!”
翻了個身,側着躺在大理石地面上,三哥那一腳踹的他肚子疼的厲害……
戰況把煙扔給了厲擎燁,四個男人,楚炎躺在地上,宋子墨站着,戰況在哪蹲着,厲擎燁坐在沙發上抽菸……
廚房裡,戰黎在給三叔煮粥,心裡不但有着楚炎和小野,更在想着她哥的事情,要不要將左左給換個地方,不要讓他在他哥身邊了。
“三嫂!”容蔓進來的時候,輕聲的打斷了戰黎的思緒。
容蔓在客廳碰見了左左,她還以爲是她的學妹左偏偏,沒想到卻認錯人了,真的好像,要是一樣的姓氏,她還會以爲是姐弟倆呢!
“蔓蔓!”之前阿衍讓她認識了容蔓,他的用心良苦,她今天才知道,他都是在爲自己有一天會恢復記憶而在做着打算。
現在聽着他們叫她三嫂,她倒是一點都沒有不習慣,他們也都很自然的,沒有刻意的問,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和三叔是什麼關係,那個時候他們都是裝作新認識她的,現在他們都把她當成原來的三嫂,真的是難爲他們了。
他們之間有着那樣的過往,那些空白的年頭到底她和阿衍之間還有故事嗎?現在的戰黎是不知道的,但是她這輩子都會對他心存感恩。
“楚炎和戰況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戰況是爲小野背黑鍋的,所以三嫂你不要擔心!”
子墨讓她來就是爲了和三嫂說這個,免得她會擔憂。
當時自己也看見厲擎燁說那話時,三嫂臉上明顯得錯愕和震驚。
這個時候本來就夠亂的了,三哥還需要三嫂的,所以還是要趕緊解釋清楚的好。
“不瞞你說,我剛纔還正爲這事兒擔憂呢!我還真的以爲……”戰黎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畢竟現在的心情是很沉悶的,但是她哥是正常的,她就放心了,這兩天她總是覺得他哥要發生點什麼事情。
“戰況正常的很,放心吧!三嫂!”容蔓看着戰黎,就想起那天發生的綁架,如果自己當時在那裡,是不是這事兒就不會發生了。
沒有綁架,孩子也會在,也就不會有這一年的分別,可是沒有如果。
“哎,你說怎麼就會出這事兒呢?楚炎說我當時也知道的,而且還同意他們在一起。”戰黎的心理是矛盾的,她看得出他們相愛,可是又說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他們,多半是因爲三叔吧!
“三嫂,那個時候確實知道他們在一起的事情,而且是很贊同的!只是這事讓三哥接受起來恐怕要比登天還要難吧!”
容蔓的性子和子墨差不多,冷靜分析問題很透徹,她認爲這件事情若是想要好好的解決,三嫂是關鍵,因爲三哥只會聽他的話。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三嫂在醫院保胎的時候,秦韻來鬧事,三嫂說的每一句話,真的是讓她很佩服,現在三嫂失憶了,性子也有些變了,畢竟是有那麼幾年的空白,那也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歷程,可是現在卻是都不記得了,難免會遺憾。
“他不會接受的!”三叔是怎麼都不會接受的,他寧可這一輩子都隨時隨地的看着小野,也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
“其實我是很矛盾的,你們都說我之前是接受他們的,可是現在我更多的是心疼三叔,我不想他難受,一點都不想。”
人的情感都是有個變化的過程的,即便是戰黎失憶了,可是現在的她更懂得三叔的不易,他的苦。
在她沒有失憶前,也就是她剛知道楚炎和牧向野的事情時,她和三叔的感情還不穩定,沒有一起經歷過那些事情,很多想法都是憑着她的喜好,她自己的一腔熱血去說去評斷,而是沒有站在三叔的角度去考慮過問題。
現在的想法和之前有所不同,並不奇怪,她是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圓滿的,但是前提是三叔不要承受的太多。
“三嫂,楚炎的性子很執着的,這次他是做好了要死磕到底的決心的,所以,若是可以,你還是要多勸勸三哥的!”
其實只要三哥這關過了,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最難過的就是三哥這裡。
像楚炎那種性子,他是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的,子墨說了,楚炎來找過自己問代孕的事情,他已經想好了所有的事情,有了孩子也算是給楚家一個交代了。
而子墨也說了小野對楚炎的感情很深,怕是這輩子心裡都不會再有別人了,若是不和楚炎在一起,他們兩個怕是要孤老終身了。
“蔓蔓,你們是不是都認爲,該讓他們兩個在一起?”戰黎只做了簡單的蔬菜粥,三叔一直喜歡這種清淡的口味兒。
“其實這是最好的結果,只是這個不容易!”這是她的認爲。
“都知道三叔心裡的苦,可是卻依然想要最好的結果。”
這兩天戰黎發覺自己越來越心疼三叔了,沒由來的就是心疼,好像越和他在一起,這種感覺越強烈。
戰黎端着粥走出廚房的時候,看了眼客廳的四個男人,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上了樓。
當手放在臥室的門把手上時,戰黎呼出一口氣,她不知道這時的三叔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舒緩他心裡的不舒服。
無論是哪一種,她知道都不會是好受的。
打開門,房間裡很暗,三叔把窗簾都拉上了,臥室內有很濃的煙味兒,藉着走廊的光亮,戰黎看見了躺在沙發上的三叔,還有那淡淡的煙霧繚繞,還有那一點點的紅亮……
打開了牆壁上的一個夜燈,暖黃色的燈光,泛着淡淡的光亮。
戰黎將門關上,端着粥走了過去,她之前不太喜歡聞煙味的,阿衍不抽菸,後來她住學校,也很少能聞到,但是現在她卻越發的習慣三叔身上那淡淡的菸草味兒了。
“三叔,別抽了,喝點粥吧!要不胃該不舒服了!”蹲在沙發旁,仰着小臉看着三叔。
霍晏行一隻手臂橫在額頭上,微眯這眼眸,滿臉的疲憊之色,更確切的說是迷茫焦慮……
“我去當兵那天是二姐送我的,她捂着嘴哭,說是不想讓我去受苦,她想想就心疼!”
“那個時候我們都是沒有母親的孩子,那一年我二姐剛和我二姐夫談戀愛……”
“我到隊上的第三天就受傷了,二姐哭着求爺爺要我回來,她整整兩天兩夜沒睡覺,就只是擔心我!”
“我只要一回來,二姐保準會放下所有的事情,做一桌子我愛吃的菜。”
“她快生小野的時候,正好是大夏天的,特別的熱,小野很不乖,在二姐的肚子裡拳打腳踢的,我就在想,等這小子出來,我一定狠狠的打他屁股。”
“小野出生了,我卻喜歡的不得了,早就忘記了要打他的事情,二姐讓我給起名字,對,牧向野的名字是我取的!”
“再後來,再後來……二姐和姐夫出事了,臨終前,二姐說要我照顧好小野,照顧好……我卻把他照顧成了這個樣子,死都沒臉,怎麼去見二姐和姐夫!”
戰黎緊緊的抱着自己的雙膝,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掉落着,三叔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她難受極了。
他這是在自我懲罰,用着這種親情上的點點滴滴在自我折磨着。
“三叔,不要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自己折磨自己,二姐她不會怪你的,不會的!”
跪在地上,趴在霍晏行的胸口上,抱着他的身子,戰黎聽着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感覺很悶很沉,三叔的心裡一定是像堵了一塊石頭一般,令他呼吸不暢。
“不是我的錯,也不是楚炎的錯,更不是小野的錯,那到底是誰的錯呢?我想了想,想不明白……”
若是之前,不會有人相信這般迷茫又不知所措的話話語會是出自於霍晏行的口,他那樣運籌帷幄殺伐決斷的人,竟也會有這般頹廢不知該如何的境遇。
“三叔,二姐一定希望小野可以過的幸福快樂的,一個母親對子女的最大願望就是這個,如果小野只有和楚炎在一起,他纔會幸福快樂,那麼你會怎麼做決定?”這是戰黎在上樓的時候,想的問題,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她只想要個好的就結局。
只想着三叔不要再爲這件事悲傷難過,自我折磨,剛纔看着三叔的臉,她竟感到了心酸,那張冷峻的臉上盡是傷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