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海藍哥哥跟你說的話,你千萬要記住!”
七寶嘴裡塞滿了紅豆糕,定定地望着海藍。
海藍手裡拿着一整盒的糕點,眯起眼睛坐在她身邊。
“寧歌不是好人,你要離他遠一點——”
七寶看看他手裡的水晶糕,點點頭。
“千萬不要單獨跟他說話,聽見沒?”
海藍揚揚手中的芝麻酥,“也不許寧歌以教舞爲名親近你——”
七寶仰頭,什麼叫親近?
海藍皺眉,想了想,決心作個示範。
他看看四周無人,在七寶的臉上叮了一下。
“這個不行!”
七寶點頭,寧歌看到她恨不得一腳踹飛她,纔不會像海藍哥哥一樣呢!
海藍做賊心虛,心臟怦怦跳得厲害。
他看七寶這麼乖巧,此時眉開眼笑,在七寶眉心啄了一下,“這樣也不行!”
七寶嘴巴里的紅豆糕嚥了下去,盯着芝麻酥看。
海藍心裡癢癢的,舌頭不由自主貼上去,舔了一下七寶嘴邊的糕點屑!
七寶跳開一步,捂着臉,驚恐地看着海藍。
“海藍哥哥你餓了嗎,糕點七寶不要了,你自己吃吧!”
海藍哥哥好恐怖,剛纔是不是想要咬七寶,七寶倒退兩步。
海藍一看她蹦老遠,便放下手中的糕點盒子,向她招招手。
七寶彆彆扭扭地走過來,海藍嘆了口氣,將她揉在懷裡,“呆寶,海藍哥哥不是故意嚇你的。”
七寶的個子已經長高了許多,臉龐也隱約露出些少女柔美的模樣,與童稚的天真有了些區別。
海藍每見到她一次,就覺得她越發的清新動人,可是,爲什麼她還是這麼小呢?
太小了,要熬到過了年,七寶才14歲,海藍心裡想,摸了摸她的頭髮。
“公子,你怎麼站在門外——”老管家驚訝道。
賀蘭雪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地走了。
老管家看看屋內,莫名所以。
上課的時候,七寶看着教導舞藝的寧歌,一點兒也沒覺得他像是吃人的猛獸,怎麼海藍哥哥那麼討厭他呢?
好奇怪,她嘆了一口氣,託着下巴。
後來連送她來上課的哥哥,表情都有點怪怪的。
外面陽光這麼燦爛,他的臉卻陰沉的要下雨。
還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七寶!七寶!”寧歌狠狠敲打了一下她的頭。
七寶跳起來,“是,老師!”
“上課不專心,到現在爲止沒有一支舞能完整跳下來,到了明年,你預備怎麼畢業?”
其他千金小姐幸災樂禍地看着七寶。她的課業一向都十分不錯,但是就只有舞蹈方面,怎麼說比較好,完全沒有天賦。
明明是高雅的藝術,她蹦起來,卻像只笨拙的小鴨子。
七寶心裡哀嘆,是誰規定說一定要會跳舞才能畢業的,她一聽到音樂就昏昏欲睡,從來沒有堅持過到音樂結束,怎麼可能學會呢,可是,如果一直一直學不會,就要像公主一樣,到了現在,還沒有能畢業。
看着寧歌隱約含着怒火的表情,七寶垂頭喪氣。平時老師也不是這麼不近人情,基本他屬於放牛吃草的類型,不管她們的課業學習的如何,但是一面對七寶,他就非常抓狂。
是那一次“老師的胳膊很白很好看”留下的後遺症,七寶怨念。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單獨留下來補課,直到你能夠完整地跳完一曲爲止。”寧歌優雅地轉身,七寶瞪大了眼睛。
其他的小姐們竊笑不已,小狗腿終於遭到報應了。
“胳膊伸直,站穩了!”
寧歌拿着教鞭,輕鬆地戳了戳七寶的胳膊。
七寶眼淚汪汪,金刀公主最近都很忙,身邊有了新的男寵,寧歌最近很閒,多出很多時間來折磨七寶。
海藍哥哥,你說的沒錯,樂理老師好可怕,七寶都保持同一個動作好長時間了。
“我是讓你轉身,優雅,要優雅,不是要你像根柱子一樣直挺挺地站着!”寧歌的教鞭輕輕落在七寶的腿上,七寶縮了縮,盡力達到要求。
“這是芙蓉臨水,不是蒼蠅叮湯,你明白什麼叫芙蓉臨水嗎?”寧歌的臉十分平靜,但是額頭上已經開始冒青筋了,這在美男子來說是大忌啊大忌!
七寶狗腿:“老師,七寶回去慢慢練習可以嗎,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寧歌嘴邊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除非你把這個動作完整串下來,否則,我去吃飯,你,留下繼續練!”
寧歌冷哼,叫你侮辱我的舞,“重來!”
叫你打瞌睡,“再重來!”
叫你胳膊白,“全部重來!”
但是到最後,他還是控制不住抓狂了,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夠把他親手編的舞蹈,毀成這個鬼樣子。
他摔了教鞭,從後面抱住七寶,用手托住她的手腕:“這樣慢慢轉過來——”
寧歌不是沒有這樣教導過女學生,但是這時候靠得太近,突然聞見七寶身上好聞的味道,如同早春的香氣,清新誘人,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身體細微地僵了僵。
七寶沒動,不,是一動不動。
她睡着了。
“七寶!你醒醒!”寧歌氣急敗壞,好在此時沒有人看見他高雅形象的瞬間崩塌。
他的眼皮直跳,覺得自己再生氣的話,頭髮就要全白了,還沒有見過站着也能睡着的人。
七寶驚醒,察覺老師一下子靠得很近,一下子轉過臉來,撞到了寧歌的鼻子。
寧歌已經接近徹底崩潰的邊緣。
“老師,老師你沒事吧?”七寶蹲下身子,試探性地碰了下寧歌的肩膀。
寧歌像撞見鬼一樣,“你,你離我遠一點。”
“老師,你是說,我可以回家了嗎?”七寶的聲音十分雀躍。
她笑起來,眼睛又成了月牙兒,寧歌看着她的臉,突然心裡沉了下去。
“我討厭看到你笑!”寧歌站起來,拂去身上的塵土。
爲什麼?
七寶納悶,金刀公主總是叫她笑,老師又爲什麼討厭看到她笑呢,那如果他們都在,她到底是笑還是不笑呢?
皮笑肉不笑?
七寶對着寧歌翩然遠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這樣嗎?
七寶出了大門,居然見到賀蘭憐一臉羞怯地站在賀蘭雪身邊膩膩歪歪。可是已經離下課好久好久了啊……
七寶頓悟,原來她還覺得賀蘭憐這個名滿京都的大美女到如今都還沒有畢業是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明明課業都修滿了,爲什麼死活不肯離開學校呢。
七寶“啊”了一聲,回憶起似乎每次下課賀蘭憐都不顧形象,拎着裙子一路狂奔,她還奇怪來着,原來是這樣,爲了趕在七寶出來之前,跟哥哥約會啊——
七寶雙手合十,憐姐姐原來想做她的嫂子啊!
賀蘭雪一看見七寶,對着賀蘭憐始終沒有多餘表情的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笑容,向七寶招招手。
她好像破壞了憐姐姐向哥哥暗送秋波誒,七寶眨眨眼睛,出來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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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七寶的耳邊都是可怕的教鞭的聲音。
“站正了!”
“你踩着自己的裙襬了!”
“你知道什麼叫芙蓉臨水嗎?”
“你,下課以後繼續練習!”
“你……”
啊!!!!!
七寶一臉痛苦地從牀上驚醒。
噩夢啊噩夢,老師果然是個噩夢!
她突然感覺到身下有些粘粘的感覺,一摸,就着照進來的陽光,伸出手指。
手指上沾滿了黏糊糊的血跡……
啊啊啊啊啊啊……
賀蘭家上空傳出七寶的大叫。
賀蘭雪正等着七寶起牀,陪他一起吃飯,這時候聽見聲音。
第一個衝進去。
沒過多會,驚慌失措的賀蘭公子,立刻又跑出來。
一頭撞倒了正要進門的侍女。
面紅耳赤的樣子,讓侍女們難以想象,端方穩重的賀蘭公子會出現這種表情。
“管家,侍女們到哪兒去了,不,還是去叫玉娘來幫忙!”賀蘭雪滿臉通紅,着急地在走廊裡奔跑着,儀態盡失。
公子,我們都站在這兒呢!
侍女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