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雅好像陷入了昏睡,躺在蟬殼的包裹裡,只暴露着一張呼吸的面孔。冥河隱身了,像空氣一樣來到圖雅面前,他謹慎小心,不敢讓自己的身體碰到船模般的榕樹怪。
但花蓉還是發現他了,花蓉說:“我知道你隱身了,可是我能感覺到你來了。我不會傷害圖雅的,我只是讓她安靜地睡一會兒。”
透明的空氣裡響起冥河的聲音,對花蓉罵道:“你與蘇打師弟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個好人。如今看來你是另有目的。”
花蓉說:“你若是真心愛圖雅姐姐,何苦在乎一把破刀。”
冥河罵道:“你拿圖雅威脅我,卑鄙無恥。”
花蓉說:“朱雀魔王就要重歸江湖了,到時候一定會生靈塗炭的。”
二人談話間,又多了一個人插嘴:“討了你這個老婆真叫我累心,你想要流削刀,可以向冥河師兄借用一下,何苦要這般。” 原來是蘇打來了,他站在了花蓉身邊,牽過了心愛之人的手兒,微笑說:“老婆好久不見,我想死你了。”
蘇打的挑釁引發了枯的不滿,木偶方纔就隱藏在花蓉垂下的髮髻裡。他跳躍而起,拔下花蓉頭上的鐮刀簪子,在垂散的青絲裡襲擊蘇打。
蘇打想不到會冒出這麼一個厲害的小傢伙,在躲閃後,還是被那鐮刀割破了手指,鐮刀彷彿有毒,使受傷的手枯萎成了煮熟的雞爪。
蘇打說:“好厲害的小傢伙!老婆,這小傢伙是誰?”
枯說:“你什麼東西?居然羞辱我的蓉姐姐。”
蘇打開玩笑說:“原來冒出來個小舅子。”
花蓉說:“蘇打,你休要來搗亂。”
蘇打說:“花蓉,我們都是自己人,你這樣做難免傷了和氣。”
此刻圖雅凌空飛起來,是隱身的冥河抱起了圖雅,縱身躍入水中去。
花蓉不急不忙,她的妖船出現許多藤蔓編織成漁網,將圖雅網在咫尺之遙的河面上,冥河的流削刀切斷一棵藤蔓,卻有許多藤蔓圍織上來,鍥而不捨地將蟬殼包裹的圖雅帶走。
正當冥河爭執不下的時候,只聽花蓉又說:“冥河,小心動了圖雅姐姐的胎氣。你若是真心愛圖雅姐姐和你們腹中的孩兒,何苦在乎一把破刀。”
冥河說:“我若給了你,你不放人怎麼辦?你先將人放了。”
花蓉說:“你放心,我只要流削刀,圖雅姐我不會傷害她的。”
冥河問:“若是我不給你刀,你就要傷害圖雅了?”
花蓉說:“你說得對,爲了花妖一類不被朱雀滅族,我必須得到流削刀。”
冥河說:“也罷,這刀給你便是了。如今我也想明白了,這流削刀看似是個寶貝,其實卻是個災禍,不要也罷。將圖雅還給我,這刀送你了。”說着將刀拋給花蓉。
花蓉伸手去拿,卻被一個黑影搶在前面掠走寶刀。枯追擊黑影,那黑影沒有入水,卻飛上了天空,接下來天空驟然烏雲密佈,彷彿雲彩裡飛入了一個撲打翅膀、尖嘴猴腮的雷公在翻雲覆雨。
冥河只顧懷抱裡的圖雅,對花蓉說:“快把圖雅喚醒,刀我已經不要了。”
花蓉說:“你的刀被別人奪去了,天上的那個人是誰?”
冥河說:“我不知道,我可以幫你奪刀,快將圖雅喚醒。”
花蓉便呼喚朱蟬兒:“蟬兒,將圖雅姐放了,我到雲彩裡看看去。”
蘇打也追入了天上的雲彩裡,發現那雷公不是別人,正是安太歲。大罵道:“你這個偷刀的賊,快將刀還回來。”
安太歲正用刀將手指劃破,滴一滴粘稠的水到劍身的冰魄上,致使流削刀再次易主。他邪惡地說:“我吞噬了詭影,有了它的力量,自然便是這流削刀的刀主了。只不過可惜了他蟲珀的修爲,他若不是我的敵人,我是捨不得殺他的。”
安太歲隱跡在雲彩裡,讓蘇打的刀撲了空。蘇打見到枯乘坐了一隻木頭小鳥飛來了,便舉起受傷的手對枯說:“你這是什麼毒,有沒有解藥,給我吃了,我幫你奪刀。”
枯說:“好, 那你過來,在讓我砍你一刀,爲你放了毒血,便好了。”
蘇打答應:“好。”
枯乘坐的木鳥直接撲入了蘇打的胸懷,結果蘇打胸口又捱了一刀,受了重傷,整個人墜落下去。
枯惡狠狠地說:“居然調戲蓉姐姐,我與她本是一對,你該死。”
黑壓壓的烏雲裡同樣墮落下好多冰做的刀子,將枯與木鳥砸入一場冰雹。
冰雹中傳出來安太歲開心地聲音:“如果我沒猜錯,你便是枯了。你果真是根木頭,做事沒有腦子。”
花蓉的妖船長了翅膀已經翱翔在天際,在冰雹的打擊下幾乎被冰封。
墜落的枯被捧在花蓉的掌心裡。花蓉責怪他說:“枯,你爲什麼傷害蘇打,他是來幫我們的。”
枯說:“我們本是雄雌一對,他想橫刀奪愛,我自然要殺他。”
受傷的蘇打躺在船頭,向枯挑釁地說:“那你現在殺了我好了。”
枯被激怒,還要殺他,被花蓉拿住。
花蓉看到郝姑娘飛來了,便對枯說:“枯,不要殺他,郝姑娘來了,讓她將蘇打帶走吧。我們去追安太歲。”
郝姑娘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受了重傷,胸口的傷口處有花草枯萎的顏色,勃然大怒說:“是哪個壞蛋傷了我的男人,是你吧花蓉?”
花蓉說:“我不會傷他,你趕快帶他回長樂宮醫治吧。”
枯直爽地說:“是我傷了他,你也管管你的男人,別來調戲我的蓉姐姐。我與花蓉本是天生一對的。否則下次我非殺了他不可。”
郝姑娘聽到枯如此說,也恨起蘇打來,可畢竟是自己男人受傷了,便用一雙火眼瞪着枯說:“你看好自己的女人,憑什麼傷害我的男人。若再敢欺負我男人,我非燒了你不可。”
尚未將枯點燃,蘇打與郝姑娘躺踏的船板消失,出現一個洞直接將二人墜落下去。
郝姑娘救下蘇打,集結了長樂宮的姐妹們。圖雅在冥河的懷抱裡尚未甦醒,郝姑娘便對冥河說:“冥河,你們隨我回長樂宮,圖雅姐姐即將臨盆,那裡安全。”
蘇酥方纔一直在身邊照顧圖雅。見到冥河猶豫,也說:“都什麼時候了,你老婆兒子的命最重要,你還猶豫什麼?”
冥河說:“我們去長樂宮。”
成羣的水鬼在水面上露出腦袋來,一雙雙圓圓的眼睛望着天空裡的陰霾,拭目以待。奔波兒汗站立在黃泉河面上,聽到冥河要走,大喊道:“冥河兄弟照顧好弟妹,等孩子生了,記得帶着妻兒一起回來我們團聚。”
冥河在半空中回覆說:“哥哥再見,我一定帶妻兒回來看望你。”
這幾日,療養的王秀花與水鬼們也有了些交情,亦是不捨地告別說:“吃貨們,再見了。下次來,我給你們做炊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