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綿綿,從白天一直淋淋漓漓地下到晚上,公孫止還在吃牛肉喝酒,嘴裡噴着唾沫星子對花不敗說:“我什麼時候動身去殺人?”
花不敗說:“你吃,不着急,等消息。”
果不其然,萍兒入大殿來,作揖稟告說:“教主,花蓉與牡丹二位姐姐都住在了十里河的趙老漢家,明日便與稻草人一起歸來。”
花不敗說:“沒有發生打鬥?”
萍兒說:“死了幾個姐妹,被稻草人的鐮刀斬做了兩段,都化作了朽木。後來是花蓉姐向稻草人說明來意,化干戈爲玉帛。”
花不敗對萍兒命令說:“那好,你退下吧。”
公孫刺便問:“那我今日還去不去?”
花不敗說:“你不用去了,明日等他來。那稻草人挺難對付的,我想與你進入地牢,再打開一間牢房看看。”
公孫刺說:“這地牢裡應該有一隻妖獸,喚作狄禍鬥。若是有它,殺死稻草人絕沒有問題。”
花不敗說:“我記得我問過你,這地牢裡還關着什麼妖魔?你說不知道。”
公孫刺說:“這神獸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爲那時候我尚未被安太歲關押,親眼目睹狄禍鬥被困於地牢中的。你之前問我,我卻把此事忘了。”
花不敗說:“那你可記得它被關在了哪個字號的牢房?”
公孫刺說:“七字號牢房。不過你可要小心了,那妖獸的母親是隻犬妖,懷胎三月的時候,她母親吞噬了流星火,所以他生下來便是全身的火焰。”
二人說着話,已經步下了傾斜的臺階,來到七字號牢門前,打開第一扇門,便進入燥熱的氛圍,二人走到甬道盡頭,已經大汗淋漓。
爲表忠誠,公孫刺對花不敗說:“樓主請閃開,我來打開這扇鐵門。”那牢門卻燙手地很,公孫刺觸動機關,一股更爲窒息的熾熱撲面而來,幾乎將他的汗水烘乾。
牢房裡是一隻犬麪人身的妖魔,穿着一件流光溢彩的紅袍子,只不過困住他的不是手銬腳鐐,而是他那件紅袍子,將他整個人都包裹成一團,手腳伸不出來。
花不敗說:“請問,您便是狄禍鬥。”
那犬妖說:“我就是,你是誰?”
花不敗說:“我叫花不敗,十二樓的樓主。安太歲已經被我殺了,你現在自由了。”
狄禍鬥便說:“那就請樓主將束縛我的這袍子解開了,放我自由。”
花不敗說:“我有個條件,你要幫我殺兩個人。”
狄禍鬥說:“莫說一個條件,只要你幫我解開這紅袍子,我便答應你十個條件。”
花不敗拿出一粒綠藥丸,說:“這紅袍子叫做網衣,肯定是安太歲欺騙了你,讓你穿上便脫不下來了。你吃了這藥丸,我幫你解開。”
“這藥丸顏色不錯,挺精緻。”狄禍鬥開着玩笑,便將藥丸吃下,說,“我是隻火犬,經常燒壞衣服,那安太歲便哄騙我,送了一件流光溢彩的華服與我,結果我穿上了,這衣服變作了網,將我束縛了。”
“只有廢了我這寶劍,救你出來了。” 花不敗抽出腰間的寶劍,言語裡雖有不捨,卻還是刺入紅袍子,一聲刺耳的劃扯,將紅袍撕開作兩半。那把碧綠寶劍卻鈍了刃,有了破損。
重獲自由,焦急的狄禍鬥裸奔而去,花不敗莫名其妙地問他:“狄兄要去做什麼?”
狄禍鬥說:“我肚子痛,要上茅房。”
花不敗說:“我與公孫刺在大殿等你回來喝酒。”
狄禍鬥說:“好,你們先喝着。”
如果有人要寫江湖傳奇,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爲漫長奇妙的一次如廁記錄,狄禍鬥飛出宗主府,便找了一處隱蔽的草叢開始屙屎。他的糞便如同一團流火,將溼漉漉的草地乾燥出煙霧。綿綿的細雨淋溼他的身軀,亦霧化成蒸汽。花不敗放心不下,派遣花妖藏在隱蔽處嗅着臭氣監視着。
公孫刺的十斤牛肉吃完了,花不敗有些醉意了,二人都睏乏了。狄禍鬥還在仰面看着星星,排泄糞便。他還對隱藏的花妖說:“那個小姑娘,你別偷看我了。我屙屎的樣子雖然有點迷人,氣味卻臭得很,你還是回去,給我拿件衣服來吧,對了還有草紙。”
那花妖奴嘴甜,說:“我不走,自古以來,鮮花插在狗屎上,你這味道我聞着芬芳,我用根脈傳音,讓姐妹送來衣服與草紙給你。”
就這樣狄禍鬥將糞便排泄到凌晨,向花妖索要了草紙與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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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藤蔓送來草紙,一條藤蔓奉上一件流光溢彩的衣服。狄禍鬥有些疑惑,便問花妖:“這流光溢彩的衣服怎麼與我那件網衣如此相似?”
花妖說:“這件衣服是真正的御火紅袍,是十二樓上供的寶物,如今拿來給你穿了,你還疑神疑鬼的,若是還想將你困住,何苦將你解開。”
狄禍鬥將衣服穿了,便說了一句:“舒服,回去吃肉喝酒。”
回到大殿,花不敗與公孫刺都臥倒在躺椅上閉目養神。聽到狄禍鬥回來了,便都坐起來,花不敗吩咐奴婢收拾乾淨食案,重新換上新鮮的菜餚。
花不敗面帶微笑地對狄禍鬥說:“狄兄,怎麼去了好久?”
狄禍鬥說:“我潔癖,關了許多年,一直憋着,方纔清淨了腸子裡的宿便。”
奴婢斟滿了三杯酒,花不敗拿起一杯酒,說:“既然清空了肚子,那就有胃口多吃些肉多喝些酒,來,我們兄弟三人共飲一杯。”
狄禍鬥喝下酒,說:“這酒杯太小,拿碗來喝。”
花不敗說:“豪爽,換大碗。”
換上了大碗,狄禍鬥開始狼吞虎嚥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不知不覺三人喝完了一罈酒,花不敗說:“不能再喝了,明日那稻草人來了,別誤了事。待殺了那稻草人,我們三人再慶祝,來個一醉方休。”
公孫刺說:“也好,我也要上趟茅房,歇息去了。”
狄禍鬥說:“好,我也去躺躺,自從被那網衣束縛了,從來沒有四仰八叉地睡過覺。”
花不敗說:“我讓花奴爲二位準備了客房。荷花,翠花,你們二人各自領着客人去休息。”
從大殿的角落裡走出兩個侍女來,嘴裡說着:“客官,請隨我來。”便各自領了一位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