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四何許人?他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剛死了兒子,悲痛欲絕。
兒子病危的時候,他去找了會些蠱術的劉婆婆,求她救救他兒子。
劉婆婆躺在牀上,已經奄奄一息。她的三個兒子正在打算給她舉辦喪事。許老四來到劉婆婆牀前,便跪下痛哭說:“嫂子不要死,你要是死了,誰救我兒子。”
劉婆婆的大兒子見了就說:“四叔,我娘都自身難保了。你就放棄吧。”
許老四說:“嫂子你不能死。我就一個兒子,你救救他吧!”
劉婆婆好像突然迴光返照了,她突然坐起來對許老四講:“你有兒子活着。”
許老四還有話想問,卻發現劉婆婆已經死了,之後自己的兒子也死了。沒了指望的許老四就每日去酒館,喝醉了酒,提着酒肉回了家,酒醒了繼續再喝醉。
因爲劉婆婆留給了他一個秘密,他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李老漢拽着他的胳膊,就往趙老漢家跑。許老四見到了稻草人,終於恍然大悟說:“原來劉婆婆說得沒錯,我有兒子沒死。”
李老漢氣喘如驢說:“他,他,他,他,不是,不是,不是!”
許老四阻止了李老漢的講話,說:“李兄,謝謝你讓我們父子相見,你走吧。我有話對他講。”
見許老四糊塗了,李老漢解釋說:“他披了你兒子的皮。”
許老四說:“我知道,他和死去的小勇長得很像,他和我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模樣。”
稻草人與趙小花在院中坐着,面對突如其來的父親,智商但凡有點正常,也不能說剝了人家兒子的皮,於是稻草人只好說了一句慌話:“我不是你兒子,我只是長得像你兒子。”
許老四說:“你不知道,劉婆婆都告訴我了。你肯定認識劉婆婆吧?”
稻草人搖搖頭說:“我不認識。”
許老四啜泣說:“這都怪我,當年不該丟了你。”
李老漢打斷了許老四,說:“四哥,他是稻草人妖怪,剝了你兒子的皮,你莫要被騙了。”
像是有不爲人知的隱情,許老四推了李老漢一把,說:“我的秘密你不知道,你快給我走吧,別打擾我們父子相認了。”
李老漢聽到許老四如此說,覺得許老四是醉傻了,無可救藥。便嘆息一聲,生氣地說:“早知道你這般糊塗,我去找你來幹嘛!”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小花看到許老四大有賴着不走的姿態,靈機一動,便說:“四叔,滑小二、方大白去買酒菜了,你且坐下來一起喝個酒。”
片刻滑小二與方大白果真回來了,他們買了十斤醬牛肉,兩隻燒雞,一大壇酒。
方大白樂呵呵地說:“許四叔也在,來吧您,今日我們一醉方休。”
滑小二知道稻草人披了人家兒子的皮囊,但絕口不提,也附和說:“我先給四叔滿上。”
院子裡的石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五個人都坐好了,開始吃肉喝酒。
許老四說:“原來我兒子與你們三個認識。”
方大白便說:“昨日剛認識的,今日便做了朋友。”
許老四說:“以後你們要多照顧他。”
趙小花向滑小二使了個眼色,用手指指酒碗,又佯裝喝酒狀。
滑小二自然明白了,對許老四說:“一定一定,四叔我來敬你一碗酒喝。”
許老四卻是愛酒的人,他先乾爲敬。滑小二便起身再爲許老四斟酒。
方大白也明白了趙小花的用意,對許老四說:“四叔,我也要與你喝一碗。”
“我兒子的朋友,便是我朋友,我這個叔叔一定不能拒絕。”許老四又將一碗酒倒入嘴巴里,彷彿他是在沙漠裡乾渴要死的行者,需飽飲甘露。
趙小花起身說:“四叔,我也要和您喝一碗。”
許老四又將一碗酒喝了,摸了摸嘴巴說:“趙老弟的女兒就是像他,豪爽。”
滑小二再爲許老四倒滿一碗酒,滿臉堆笑地說:“來,我與四叔再喝一碗。”
許老四拿起酒碗,卻拒絕了,說:“不行,我還沒和我兒子喝呢,來,兒子,我們喝一碗。”
見到許老四將酒碗碰過來,稻草人站起來,將碗中酒一飲而盡,說:“我有些對不住你老人家,這酒我喝。”
聽到稻草人如此說,許老四喝下了酒,熱淚盈眶說:“太好了,我又有兒子了。”
趙小花本以爲許老四會喝了酒醉倒,然後讓方大白與滑小二將他擡回家去,稻草人便可以溜走了。卻不知道許老四是老酒鬼了,喝醉了酒卻精神倍加。不僅能喝,而且能吃。不過兩個時辰,大家邊聊邊喝邊吃,將酒肉都消滅個精光後,許老四卻握住了稻草人的手,死死不放開說:“兒子,跟我回家。”
方大白卻醉了,躺在趙小花家的院子裡,說:“我要游泳睡會覺。”
“你真醉了,這裡可不是池塘,也不是小河,池塘在這裡呢。” 滑小二也喝醉了,他笑話着方大白,走到院子裡的大水缸前,居然整個人化作一尾鯉魚醉入其中了。
趙小花在十二樓做工的時候,歇息了便與姐妹們喝酒解悶,有些酒量。她見許老四牽住了稻草人的手,稻草人又不好意思拒絕,便對稻草人小聲講:“你送許四叔回家,等他睡了,再跑出來。”
稻草人只好攙扶着許老四回了家。兩個人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路過的村民見了都以爲活見鬼,嚇得臉色慘白,腿腳驚出冷汗。
多嘴的李老漢已經在村莊裡傳言,說許老四受了蠱惑,將害他兒子的稻草人當做了自己的兒子,就要離死不遠了。
因此在回家的路上,但凡見了許老四與稻草人的,無不驚慌失措,跑出去好遠,纔敢大呼小叫地喊:“果然,大白天的,見鬼了。”
稻草人將許老四送上家裡的牀,才道別說:“您老人家莫怪我剝了你兒子的皮,我這裡有些銀兩,是郭屠生前攢下的,一共五十兩,您收下吧。”
許老四好像沒醉,睜開了一隻眼睛,盯着稻草人將五十兩的碎銀子放到了桌子上。才緩緩從牀上坐起來,說:“我知道你不是我兒子。你是木芒刀,枯字那把。”
稻草人說:“前輩不像是江湖中人,怎麼知曉我的身世?”
許老四說:“我認識郭屠,他喝醉酒與我講的,你以後就做我的兒子,莫要與外人聲張自己是稻草人的事。”
稻草人說:“村子裡都有了傳言,我怕在這裡呆不久。”
許老四說:“你先住在這裡,等有了打算,再走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