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瀟南到喬思語病房時,喬思語正在午睡。
她像是額頭受了傷還包着白色的紗布,不過好在一張小臉還算紅潤。
她熟睡的樣子很安靜,安靜的讓人不忍打擾,可他卻想碰碰她,抱抱她,因爲只有在她熟睡的時候,她纔不會每次一看到他就一臉的戒備。
腳步情不自禁的挪動,他緩緩走到了她牀頭,伸手溫柔的摸了摸她額頭上受傷的部位,隨後低頭留下了清淺的一吻,“我的小羽毛,你怎麼能受傷呢?”
此刻的喬思語陷入了可怕的夢魘中,她想睜開眼睛,可怎麼也睜不開,想動動胳膊,身子卻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了一般,一點力都使不上。
她好像聽到了魔鬼的聲音,那聲音冷的猶如從地獄中傳出來的一樣,她想喊人發不出聲音,她想動又動彈不得,從未有過的恐懼感讓她驚恐不已。
她極力的掙扎着,最終在好像有人掀開被子撩開她病服的時候,她才驀地睜開了眼睛。
當她心有餘悸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朝她笑的段瀟南時,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往後一躲,一雙漂亮的美目裡滿是濃濃的戒備,“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着,視線在病房裡掃了一圈,根本就沒看到厲默川,該死,他去哪兒了?
這一刻,她無比的想念厲默川,希望他趕緊出現在她身邊。
看到喬思語見他像見了鬼一般時,段瀟南眼底閃過一絲陰冷,但轉瞬就消失不見,嘴角依舊掛着跟平時一樣淺淡的微笑,“前幾日去出差,回來的時候才聽到你受傷的消息,所以過來看看你,很痛吧?”
他是在向她解釋爲什麼她一出事的時候,他沒有立刻趕到醫院的原因。
喬思語微微皺了皺眉,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他一臉和善,她也沒必要惡言相向,便淡淡的應了一句,“謝謝關心,我還好……”
手卻拿過了牀頭櫃上的手機,想給厲默川打電話,她一秒都不想跟段瀟南待在一起。
段瀟南也不在乎她疏離的態度,依舊一臉笑容,“被困在車裡,死亡來臨的那一刻是什麼感覺?”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推開,厲默川走了進來……
喬思語一看到厲默川,一顆提着的心終於放回了胸腔內,而厲默川看到段瀟南時,一張俊臉瞬間變冷,幾大步跨過去頗有獨佔欲的將喬思語摟緊了懷裡,雖然喬思語之前在跟厲默川鬧彆扭,可這個時候,她沒有推開他,反而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段瀟南看到這一幕,戴着無框眼鏡兒的黑眸裡閃過一絲陰鶩,但隨即像一個哥哥看到自己的妹妹因爲別的男人受傷時的憤怒表情對厲默川冷冷道:“厲總不是說會好好愛小羽毛,不會讓她受一點傷嗎?那現在是什麼情況?意外?呵……如果厲總無法保護小羽毛,就趁早放開她吧……”
如果厲默川不是知道段瀟南就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說不定就會被他騙了,可狼畢竟是狼,再怎麼裝成羊,他還是一隻狼,野心本性是無法掩飾的。
“這是我和思思之間的事,不勞段總費心……”
“我是她哥!”
“只是名義上的不是嗎?”
病房內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兩個男人冷冷的看着對方,劍拔弩張。
喬思語不想讓厲默川因爲自己和段瀟南吵,便扯了扯厲默川的衣服,“我頭疼想睡覺……”
很明顯的逐客令。
“段總沒聽到嗎?思思說要休息……”
段瀟南眼神一冷,但他喜怒不形於色,便勾脣笑了笑,“好,小羽毛,那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來陪你……”
他說的是“陪”不是“看”,喬思語因爲太過緊張沒聽出什麼異常,可厲默川卻冷了臉。
段瀟南離開後,喬思語才鬆了一口氣,當察覺自己還在厲默川的懷裡,她一把推開了他,卻被厲默川抱得更緊了,“剛剛在我懷裡不是挺乖的嗎?怎麼?利用完我之後就想拋棄我?”
“放開我……”
“不放,寶貝疙瘩,我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好不好?你氣也氣過了,還冷落了我三天,看來我誠心道歉,知錯就改的份兒上就別跟我計較,原諒我一次吧!”
喬思語冷哼一聲,白了厲默川一眼,“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剛好這個時候,一個換藥的男醫生走了進來,看到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他微微有些尷尬,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厲先生,你該換藥了。”
“放哪兒吧,我自己換……”
聞言,喬思語蹙眉,“你會換藥嗎?”
“寶貝兒,你家男人是萬能的!”
“……”
被這甜蜜的氣氛突然虐了一下的單身狗醫生放下裝着藥和棉籤的醫用盤子就急匆匆離開了。
厲默川挑了挑眉,坐在喬思語的牀上就解開了病服的鈕釦,露出了一大片胸肌和包着白色紗布的精瘦小腹,喬思語無語,立刻撇開了頭,“去你自己牀上換。”
“在你牀上換就不會疼……”
喬思語心裡突然抽着疼了一下,她知道他中了一槍,但卻不知道他傷的到底有多嚴重,剛剛她都沒有勇氣看他的傷口……
“嘶……”
身後突然傳來了他吃痛的呻口今聲,她心裡一緊,下意識的想轉頭去看,可最後還是忍不住了。
厲默川見喬思語無動於衷,黑眸微微一閃,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嘶……好痛……”
這下喬思語再也繃不住了,立刻轉過了頭,惱怒的罵道:“人家醫生給你換藥,你非要自己換,現在……”
未說完的話在看到他猙獰可怕的傷口時突然哽住了喉,她原以爲子彈打進身體裡取出子彈之後,傷口也會是子彈那麼寬一點,可他的傷口卻足足有十三釐米那麼長,聽何雨瞳說他因爲要等着她醒來,所以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時間,導致子彈在體內逗留的時間太長,取出子彈的時候有些組織壞死,不得不割掉。
她不懂醫學,也不知道組織壞死到底是什麼概念,只知道手術過程非常驚險,現在看到他的傷口,她只覺得他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蹟了。
控制不住的眼淚一滴滴落在了他精瘦的身上,她明明不想哭的,可心裡就是特別難過和後怕,如果他出什麼事兒,那她怎麼辦?
厲默川的本意只是想演演苦肉計讓喬思語心疼他一下從而達到原諒他的目的,可並沒想過讓她流淚,她滾燙的淚水落在他身上時,他無比自責,伸手抱住了她,“寶貝兒,別哭,你一哭,我心都疼了……我騙你的,其實一點也不疼。”
喬思語哭的更厲害了,不疼纔怪,她腹部上縫了八針都疼的快崩潰了,更別說是他中了彈的傷了。
擦乾眼淚,她伸手就去按牀頭上的緊急鈴聲,手卻被厲默川抓住了,“你要幹什麼?”
“叫醫生過來給你換藥。”
“我自己換……”
“不行!”
“那你給我換,我可不想我的身體被其他人看到。”
喬思語氣得不輕,“我不會換藥,給你換藥的是個男醫生,你以前的藥不都是他換的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行,你沒看到他每次給我換藥的時候,一雙眼睛都盯着我的身子看嗎?那種被人扒光了瞅的感覺很噁心,尤其是男人!”說着,厲默川拉起喬思語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別怕,換藥這種事兒很簡單,我已經消過毒了,你棉籤把藥抹在傷口上,然後用白紗布抱住傷口就行。”
“可是……”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喬思語最終還是還是妥協了,拿着棉籤抹藥的時候,一雙手都是顫抖的,一邊抹一邊擡眸看厲默川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疼嗎?”
厲默川痞痞的笑了笑,“寶貝疙瘩抹藥,一點都不疼。”
說是不疼,可他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珠,喬思語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心裡更難受了。
一邊抹眼淚一邊抹藥。
看到她爲他流的眼淚,厲默川心裡格外滿足,伸出手指抹到她臉上的淚水後,他放進口中,“恩,寶貝疙瘩的眼淚都是甜的。”
他不喜歡她流淚,尤其是不喜歡她爲別的男人流淚,當初她爲了靳子塵在他面前哭過不少次數,那個時候他各種羨慕嫉妒恨,想着總有一天看到她爲他流淚那該多好,如今她真的爲他流了了,他就痛並快樂着。
不想她哭,又希望她哭……
喬思語也不管厲默川的調|戲,只是在專注的抹藥。
病房裡格外安靜又異常溫馨,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喬思語裹紗布的動作很溫柔,她靠近他一圈一圈的從他腰身將紗布纏過來的時候,厲默川都能聞到她身上的藥味和香味,兩種味道交纏在一起,勾的他心神一陣激盪。
她小巧的鼻子上佈滿了密密的汗珠,櫻紅的雙脣微微抿着看起來格外緊張,情不自禁的,他扣住她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喬思語沒想到他會突然吻自己,拿着包紗布的手微微一頓,身子也有些僵硬,但很快她就推開了他,厲聲道:“老實點!”
厲默川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摸着自己的脣笑的格外曖昧蠱惑,“好甜……”話音剛落,臉色突然一變,“嘶……喬思語,你謀殺親夫啊!”
喬思語也挑了挑眉,“好爽……”
調|戲是要付出代價的,他親她覺得甜,她戳他的傷口也挺爽的!
“哈哈……”厲默川突然就笑了,喬思語纏好紗布皺着眉看向了他,這傢伙莫不是傻了?
“你……”話未說完,脣就被狠狠的堵上,他的舌順勢直入,快速俘獲她的小舍纏綿了起來,喬思語伸手推了推見推不開也沒敢亂動,怕他的傷口裂開,也怕自己的傷口疼。
敲門聲響起,厲默川以爲是醫生並沒有放開喬思語只是深深的吻着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門被人推開的一瞬間,顧清明焦急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小語啊,你沒……”
話未說完,看到眼前擁吻的兩人時,顧清明的一張老臉瞬間紅了又黑,黑了又紅。
喬思語被吻得雲裡霧裡的,突然聽到顧清明的聲音,腦子瞬間清醒一把推開了厲默川,果然看到顧清明在病房時,一張臉火速燒了起來,惱羞成怒一把掐在了厲默川的大腿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