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您已經發火了。”店小二也是無奈啊,這是太子殿下的酒樓,誰都知道啊,九公主雖然不常來,但他們都認識啊。
可是,酒樓裡邊座無虛席,他也沒有辦法啊,這酒樓裡有酒樓裡的規矩啊,總不能把正在吃着的客人趕走吧?
可也不能讓九公主去廚房裡邊吃吧?
“你怎麼知道我是九公主?”閻絡菲愣神了。
輕嫵媚搖頭,閻絡菲經常在街頭上逛的人物,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些大酒樓裡的店小二,要是沒那種眼力見兒,還能在酒樓裡混那麼長久嗎?
“您是爺的妹妹,小的哪能不認識您啊,不止小的,咱們酒樓裡邊,不認識您的,找不出來幾個。”店小二雖然被閻絡菲拎着脖子,得伏着身子,駝着背,但只能乖乖地回話。
閻絡菲:“……”
她一把放開店小二,這回鬧大發了,她撒潑的形象,不會傳到太子大哥的耳朵裡去吧?
“真的沒座位了?”她再次問道,這回,語氣和善了不少。
店小二點頭。
“拼桌也不行?”她今天還真就在這裡耗上了,反正形象也沒有了。
“這……”店小二怎麼能說行呢?來客似來的客人,都是有身份,手中有的是銀子的,有錢人哪個願意拼桌的?
“九公主若不嫌棄,不如上來,本王與二哥願意與九公主拼桌,如何?”正當店小二不知該如何回答時,樓上,傳來了北冥路優地聲音。
閻絡菲與輕嫵媚同時擡頭,又不禁同時皺眉。
北冥路優?陰魂不散的傢伙,那包廂裡邊,就是北冥路肆了?
“小媚媚,咱們撤吧?”剛纔還想在客似來耗上的女人,此刻便萌生了跑路的想法,遇上惹不過的人,還是撒腿跑路比較安全。
“走吧。”輕嫵媚點頭。
“好,走。”閻絡菲立即擡腳,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走了幾步,卻發現那兩個人竟然沒有跟上來,趕緊回頭一瞧。
“喂,你們兩個,幹什麼呢?”她趕緊追上那兩個與她反方向,正準備上樓的人。
“小媚媚,那人是北冥路肆,你忘了嗎?咱們剛得罪過他。”她小聲地在輕嫵媚的耳邊說道。
“嗯,我知道,可是這裡是你大哥的地盤,他還能把咱們怎麼着了?而且,他們應該已經發現我的身份了,上不上去都一個樣。”
“發現了?”閻絡菲雙眼突出,不相信地看着她。
“你在外頭鬼吼鬼叫着小媚媚,而他們坐的又是靠窗的位置,你說呢?”
“哦。”閻絡菲想了一下,即隨點頭,看來,以後在外說話,也得注意一些。
“走吧,天佐哥,跟上。”輕嫵媚叫了一聲跟在他們身後的向天佐。
“路優見過九公主。”北冥路優對着閻絡菲微笑,轉而看向她身後的輕嫵媚與向天佐。
“不知兩位怎麼稱呼?”他問。
“喂,拼個桌而已,用得着知道我們的名字嗎?”向天佐霸氣地開口。
閻絡菲在暗地裡給他豎了個大姆指,這話說得真好,果然是小媚媚的朋友。
可是,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徹底噴了。
“我姓向,他是我弟弟。”他弱弱地說道。
說好的骨氣呢?前一句話說得那麼好,那麼霸氣,下一句就軟軟地跟人家自報了家門,有這樣的人嗎?有嗎?閻絡菲無語至極。
“好吧。”北冥路優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三位裡邊請。”
“呲,你們兩位王爺,就點了這麼幾個小菜?”進了包間之後,閻絡菲一看桌子上那幾個零零碎碎的小菜,嘲諷地開口。
這也太寒磣了點兒吧?
起碼點幾個好菜啊。
北冥路肆挑眉,難道兩個人的肚子,這幾個菜還不夠嗎?既然夠吃了,那又何必再多花銀子?浪費又無用。
“來人。”閻絡菲趕緊向外頭喊道。
不一會兒,一個店小二便小跑着進來,“九公主有何吩咐?”
閻絡菲暗自翻了個白眼,看來,這地方,還真是隨便拎個人出來,都認識她了啊。
“給我把你們酒樓裡邊最好的菜都端上來,銀子……他會付。”閻絡菲小手往身旁一指。
北冥路肆兩兄弟對看一眼,暗笑出聲。
輕嫵媚無奈地看看某隻指着自己的手,再看向那個指着她的人,“憑什麼我來付?”她問。
這是遇上打劫的了是不是?想讓她付,有跟她商量過嗎?
“我們三個人,不是你銀子最多嘛,你不付誰付?”
“不是……銀子多就活該倒黴啊?你把我當豬宰啊?”輕嫵媚也是無語了,她的銀子,也不是自己長腿飛到自己口袋裡邊來的,那是她自己辛辛苦苦冒險得來的好不好?
還把酒樓裡邊最好的菜都端上來,就算要她付銀子,也不是這種吃法的吧?
沒看到包廂裡邊兩位王爺,也就點了三四個菜嗎?她需要那麼大手筆嗎?
“我今天辛苦一整了,你就當犒勞一下我又怎麼了?”閻絡菲說得理所當然。
她今天又是幫忙治傷,又是煉了半天的靈藥,都快累垮了,還得幫着五哥看着小媚媚,不能跟向天佐太親近了,她容易嗎?
輕嫵媚:“……”這裡兩位王爺在場,她一個姑娘家,不對着他們撒撒嬌,讓他們出銀子,反而理所當然地問她一個女人要銀子?這合適嗎?
她也輕笑了一下,“合着今天就光你一個人辛苦了?”要說辛苦,她也沒少吧?她一下午還忙着修煉呢。
“我來付吧。”向天佐見她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地,就快要掐起來了,趕緊開口,在外人面前,就吃個飯,爲誰付銀子,沒什麼好爭執的吧?就幾個錢而已。
“你滾一邊去。”閻絡菲一把推開向天佐,既而又看向輕嫵媚。
“認識你那麼久了,從來沒沾上你什麼便宜過,就上回請我吃了個燒餅,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了。”
輕嫵媚:“……”轉念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
“上回那一頓,還是我付的銀子,你就是個一毛不撥的鐵公雞,我都要從你身上撥下一戳毛來。”
“行了,行了,我請還不行你,真是欠你的。”輕嫵媚搖頭,她也沒說不請啊,反正銀子多得是,請她吃一輩子都行。
“小二,去把最好的菜都端上來,咱們不缺銀子。”輕嫵媚一鬆口,閻絡菲連思考一下都沒有,立即對着小二說道,慷慨得不得了。
北冥路肆:“……”你是不缺銀子,貌似你不用付銀子吧?
這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九公主,您的朋友,小的怎麼能收銀子呢?爺要是知道了,小的就沒法在這兒繼續做事了。”
閻絡菲本來咧着往上翹的脣角,一下子拉了下來,“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你今天又吃不着我的了。”輕嫵媚挑眉說道。
這小二,夠上道的。
“得得得,你趕緊下去,別在這裡杵着礙眼,該上的菜,都趕緊端上來。”閻絡菲還能怎麼樣?對着小二擺擺手。
“你說本姑娘,剛會走路,就認識了你,長到那麼大了,就吃了你一個燒餅,我容易嘛。”
當然,每次去竹雅居蹭吃蹭喝可不能算。
“你真的就只吃了她買的一個燒餅?”向天佐忍不住湊上前去。
輕嫵媚厲眼一瞪,他又趕緊轉身,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兩個女人之間的事情,他還是別去湊熱鬧吧。
“下個月十八,我請你吃個夠,怎麼樣?”輕嫵媚湊到她耳邊,小聲地嘀咕。
“我去,滾!”那時候還用她請嗎?
這人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嗎?合着下月十八,她能去白吃白喝啊,那得送禮的好不好?
閻絡菲不想再理她了,乾脆找了個位子,也坐了下來,看向那兩個看戲的男人。
“這鴛鴦宴都已經散場了,您二位還不回國,是不是在東昇國看上了哪家姑娘,打算做個上門女婿,在這裡安身立命啊?”她挑眉問。
四國的使臣,也不知道是不是約好的,竟然都留在昇都,不走了。
本來鴛鴦宴一過,他們早應該離開了纔是。
“本王倒是想啊,九公主不是也看到了嗎?本王那晚不是被暗王爺給比下去了嘛,若是九公主賣個人情,與您父皇去說說,本王倒是不介意去輕府做個上門女婿,如何?”北冥路肆優雅地擡手,託着自己的下巴。
話,雖然是對閻絡菲說的,但眼神,卻是看着一旁剛坐下來的輕嫵媚。
“哪涼快哪呆着去,本宮的五嫂,也是你能肖想的。”閻絡菲重重地哼了一聲。
她的小媚媚可是隻有五哥才能配得上。
北冥路肆無所謂地笑了笑,拿着筷子繼續吃他的菜。
“輕輕,你看那邊的燈籠,好不好看?”向天佐一眼就看到了窗口掛着的龍形燈籠,雖然不是金色的,但也是十分好看。
今晚要去鴛鴦河邊放河燈,他是覺得哪邊的燈籠,都很好看。
“還可以。”輕嫵媚隨意地瞄了一眼,這種精緻的燈籠,在現代已經是很難看到了,能重新看到這手藝,真不錯。
“鴛鴦河邊的河燈,可漂亮了,呆會咱們多買幾個放,好不好?”向天佐問道。
“喂,你笨啊,哪有人會多放幾個河燈的?”閻絡菲立即插上話。
放河燈,都是向鴛鴦河神許願找到自己的另一伴,他想多放幾個河燈是他的事兒,小媚媚有五哥一個人就夠了,可不用再多放幾個了。
“你自己花心還得拉上別人啊?小心河神給你找幾個母老虎!”
向天佐:“……”他這不是開心嘛,再說了,這許願也不一定靈吧?他去年放了十幾個河燈,還不是一個姑娘都沒看上他?
根本就不靈好不好?
“那就不放河燈唄,河岸上也有許多小飾品啊,要是幸運的話,還能撿到貝殼呢,而且小攤位應該也挺多的吧?”鴛鴦節,可是月城的拍賣會要熱鬧多了。
鴛鴦河邊官家世家的子弟多,所以小攤位自然也多。
“貝殼?什麼貝殼?”輕嫵媚好奇地問。
“就是從海上被浪衝上來的貝殼啊,據說還能聽到海神的聲音呢。”閻絡菲解釋。
可是,她還沒聽說哪個人有撿到過。
“海上的東西?能被衝到河裡來?”這是不可能的好不好?北冥路優被閻絡菲的話給逗笑了。
東昇的鴛鴦河,雖然東起與海,但離昇都這裡,很遠的吧?就算有人能夠撿到,那也不可能是昇都的人吧?
“當然,以前有人撿到過的。”閻絡菲說得理所當然,不過,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呢。
“小菲,你確定能從貝殼裡聽到海神的聲音?”
“嗯。”
“不是海螺嗎?”能從海螺裡聽到海的聲音,她相信,可是從貝殼裡,能聽到海的聲音……
“海螺不就是貝殼嗎?”
輕嫵媚:“……”好吧,是她不該問這樣的問題。
在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之中,店小二很快就端着菜進了包廂,“九公主,您們慢用。”
他說着,又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五張竹葉,放到了桌子上。
“這是九節青竹上的葉子,免費贈送給您們。”說完,他說退了出去。
北冥路肆用靈力吸起一片竹葉,放到自己的手中,“早就聽說東昇國的九節青竹是出了名的昂貴,連葉子都是千金難求,沒想到,在這裡竟然有機會遇見。”
輕嫵媚也隨手捏起一片,在眼前晃了晃,“不就是竹葉?有什麼區別嗎?”又不是金子做的,還千金難求?
“輕輕,你有所不知,這九節青竹很少見的,在東昇國,青竹代表了閨中女子,又以九節青竹爲最,是以,誰要是能得到一片九節青竹葉,把它吹響,那便能得到無數少女的歡心,想反,若是有哪位姑娘能夠吹響九節青竹葉,必定引來無數男子的傾慕。”向天佐爲她做解釋。
“呵,還真是奇特,只聽說過君子如竹,沒想到竟然還能把竹比作女子。”輕嫵媚想想,也是醉了。
“青竹怎麼能比做君子?”閻絡菲不明白了。
“軀有節,而少蔓枝,數丈傲骨通透,葉似劍鋒而不外露,微垂亦不自卑,任而東西南北風,屹立不搖,縱使古今萬世愁,一肩擔盡;說的不就是君子之氣嗎?是以君子如竹,直視蒼天傲暑寒,青枝綠葉簇高竿;陽春破土身堅節,到朽身殘節不殘。”
“這位公子的見解,倒是非一般地獨特,不知公子有沒有興趣吹上一曲?”北冥路肆看着輕嫵媚。
“北冥二皇子爲何不吹上一曲助興?”她反問於他。
“呵呵,本王若是能吹,又何勞公子呢?”
“本王的二哥,雖有戰神的稱號,但對這樂器,還真是不甚瞭解,也就是對對聯有些興趣而已。”北冥路優也開口。
竹葉到了二哥的手裡,那絕對做不了樂器,而會被捏個粉碎。
“難道兩位王爺不知道,這九節青竹葉連吹響都難,就更別說吹出曲子了,你們……”閻絡菲的話還沒有說完,耳邊,便傳來了優雅的音樂聲。
她僵硬着脖子,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輕嫵媚只是輕輕地將竹葉放到脣邊,一首簡單而美妙的曲子,便充斥在每個人的心間。
北冥路肆只是淡淡一笑。
向天佐突然感覺四周竟然安靜了下來,似乎不止是包廂裡面,外面的人,也聽到了曲子的聲音。
他們的包廂,本來就是靠窗臨街的,又只是二樓,街頭的人,很容易就能聽到裡面傳出的聲音。
而九節青竹葉的聲音,又是如此地特別,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輕嫵媚可沒有想那麼多。
她自小與火鳳一起長大,摘幾片竹葉吹曲,那也是常做的事情,她還能用小小的竹葉,包糉子,兩個人小時候經常一起過家家。
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待她如親妹妹一般的火鳳,竟然會背叛她,用她的生命,換自己存活的機會。
看到竹葉,她便想起了火鳳。
她吹的,是一曲《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那是她們最喜歡的曲子,也是她們最嚮往的日子,可是,最終她們都走上了特工的道路。
而童年時的那個唯一朋友,長大後那個唯一的搭檔,卻已經背叛了她了。
“這是什麼曲子,好好聽。”等輕嫵媚一曲吹完,閻絡菲也只是低聲呢喃,並沒有震驚於她竟能用九節青竹吹出曲子,而是曲子很美。
“二哥,她……”
“優,別多話。”北冥路肆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可是她……”北冥路優還是指着輕嫵媚,這首曲子,他們身爲北冥國的皇室一族,都很熟悉的。
“好聽嗎?”輕嫵媚擡竹葉放回了桌上,不就是一片竹葉,有什麼難吹的?
向天佐點頭,這是他聽過最好聽的九節青竹葉吹的曲子。
“輕輕,你好厲害啊。”他忍不住讚歎。
“這位公子,可認識一位叫魯玉風的人?”北冥路優不顧二哥的反對,直接問輕嫵媚。
輕嫵媚剛在提起筷子的手一頓,迅速擡眼看向北冥路優,“魯玉風?!”
這個名字,她到死也不會忘記的吧?那是火鳳的本名。
難道火鳳也沒有逃過命運的安排,也穿越到紫玄大陸來了?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那個女人在哪?”輕嫵媚淡淡地問。
雖然她的語氣極輕,甚至讓人察覺不出來任何異樣,但四周突然冷下來的空氣,卻表明了輕嫵媚此刻的心情。
如果讓她見到火鳳,她一定狠揍她一頓泄憤!
“你真的認識魯大師?”北冥路優驚住了。
那可是一個已經死了近萬年的人,她竟然真的認識?
連北冥路肆都愣住了,如果沒有跟她說的話,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魯玉風是女子,連他們身爲北冥國的皇族在此次來東昇之前,都不知道魯大師是女子。
“她已經死了。”北冥路肆回答。
輕嫵媚雙眸之中暗光一閃而過,她怎麼會死了?
不對,他們說的魯大師,那不是應該在萬年之前的人嗎?如果那個魯大師就是火鳳,那她穿越到了萬年之前?而且現在已經不在了?
“二哥,你趕緊拿出來,魯大師留下來的那個箱子,你快拿出來啊,說不定,她就是魯大師口中的那個人。”
“優,你糊塗了嗎?他纔多大,怎麼可能認識魯大師?”北冥路肆一萬個不相信,兩個完全不同年代的人,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的人,竟然會認識,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試試吧,現在紫玄大陸上面,哪裡還有活了一萬年的怪物?”父皇一直在找魯大師認識的人。
爲了找他,父皇纔派他們來到東昇國,而他們出對聯的目地,也只是爲了讓這些對聯流傳出去,讓熟悉他們的人來找他們而已。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他怎麼能放棄?
“優,你……”
“二哥,母后的病,你不想治了嗎?”
“你們在說什麼?”閻絡菲看着兩個男人,好奇地問,那個魯大師不是死了好久了嗎?怎麼可能會認識小媚媚呢?
而且什麼箱子,和救人又有什麼關係,小媚媚不是藥師啊,怎麼能救人?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