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怎麼蘇婷又哭起奶奶來,難道是蘇老太太出了什麼事情嗎?
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安,急忙跳下車,一陣風似地就旋進了蘇家小院。
蘇家客廳的門簾高高捲起,蘇老爺子全身包裹着壽衣,正躺在客廳正中間的木板上,而在他的旁邊,卻竟然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還是一身普通人的服裝,可是看那花白的頭髮,在加上旁邊地上哭成一團的蘇婷口中的哀嚎,貝均澤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很顯然,蘇老太太也過世了。
啊?
怎麼會這樣?
自己纔不過離開了短短五六個小時,而且走的時候,明明蘇老太太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沒了呢?
貝均澤只覺得一股寒意,沿着腳底就蹭蹭的涌將上來,兩隻眼睛頓時就有些酸澀的朦朧。
一隻腳跨上一級臺階,另一隻腳還在階下,就保持着這個姿勢,他一下子就驚呆在了那裡,不敢置信的呆呆盯着客廳中木板上並排躺着的兩位老人。
“均澤,你終於回來了。蘇奶奶她……嗚嗚……”
發現院子裡面站着的貝均澤,方若林已經疾步從客廳裡面趕了出來,兩隻眼睛也已經哭紅。
“若林,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奶奶她……不是我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就……”
貝均澤這纔回過神來,雙眸中翻滾了半天的淚珠子,終於撲簌簌如同斷線的珠子般落下來。
“唉……”
方若林這才哽咽這一聲長嘆,急忙拉着貝均澤走到了一邊,抹着眼淚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蘇老太太因爲老頭子離世,本來就已經心情悲痛至極,回到蘇家集以後,看到客廳供着的兒子的靈位,竟然情緒失控。
想到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纔剛剛過了不足一年的光景,跟自己聊以爲伴兒的老頭子又突然撒手走了,竟然一時承受不了打擊,突然就悲憤過度再次昏迷。
等到方若林和蘇婷喊來蘇家集的醫生,蘇老太太已然是撒手人寰。
而原本是蘇老爺子一個人的靈堂,如今也就變成了蘇家老兩口的靈堂。
“怎麼……會這樣?”
聽到方若林講述的一切,貝均澤是震驚萬分。
他在心裡簡直後悔得要死,想到早上自己如果攔住不讓送蘇老爺子回蘇家集,說不定現在蘇老太太還沒事,可是如今竟然因爲自己一念之差,連蘇老太太也走了。
好不容易纔忍住眼淚,和方若林一起緩步走進客廳,彎腰將蘇婷從地上抱了起來,看着懷中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貝均澤也是心如刀絞。
“婷,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既然爺爺和奶奶都已經去了,而且也已經回來蘇家集,我看我們還是得趕緊通知你家的那些親友。爺爺奶奶辛苦了一輩子,臨走,我們也得讓他們風風光光的,你說是不是?”
在短短的數小時之內,先後失去了爺爺奶奶兩位親人,如果是在以前,這樣的打擊,一定會讓蘇婷痛不欲生。
可是如今的蘇婷,已經不
再是去年剛出校門的那個懵懂單純的女孩子,在過去的一年裡,經歷了太多的人和事,已經讓她的心變得無比的堅強。
聽到貝均澤的話,她終於強自忍住了哭聲,將紅腫的眸子轉向貝均澤,流着淚點點頭:“均澤,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我當然會陪你去。”
握住蘇婷那因爲悲傷而冰涼的小手,貝均澤的心底竟然瀰漫開一絲欣慰:現在的蘇婷果然已經堅強多了,那個他曾經第一眼便覺得霸氣十足的女孩子,正在一點點的成熟起來。
蘇家的親友並不多,並且還都是些遠房的叔伯表親,不過幸好住得都不太遠,蘇婷和貝均澤很快就通知了一個遍。
而老兩口的葬禮第二天就在蘇家集附近的殯儀館舉行,雖然並沒有通知什麼人,但是因爲如今貝均澤和蘇婷之間的關係,再加上蘇婷也算是名人,自然也有很多人不請自來。
當然這些人來的目的,無非是想巴結一下貝家,可是蘇家集的人卻不那麼看,一時間,蘇家老兩口的葬禮風光無限。
等到送走了所有的賓客,又把爺爺奶奶安葬完畢,重新回到蘇家小院,早已經是夕陽西下。
在小院子裡面無言的坐了一會兒,蘇婷便站起身來:“均澤,若林,你們坐,我想去收拾一下爺爺奶奶的遺物。”
走進爺爺奶奶住了幾十年的房間,迎面便撲來一股久未住人的黴變氣息,蘇婷紅腫的眸子不覺再次一酸,眼前爺爺奶奶溫和的笑臉也立刻浮現出來。
細長的手指,緩緩滑過那隻雕刻着精美花紋的古老木箱的箱蓋,這隻木箱是當年奶奶的嫁妝。
記得小時候她經常覺得木箱上的花紋漂亮,奶奶還笑着說:“婷婷,既然你喜歡,等你結婚了,奶奶就送給你做嫁妝好不好?”
而每次說到這些,奶奶總會立即打開木箱,從箱子底翻出一隻暗紅色的、同樣雕刻着精美花紋的小木匣,將裡面幾件雖然樣式古老但是卻款式精美的金銀首飾,給已經羞紅了小臉的蘇婷看:“婷婷,看,奶奶還有好東西準備給你呢。等我們的婷婷出嫁的時候,奶奶要親手幫你戴上這些,到時候,我們的婷婷就是整個蘇家集最美麗的新娘子。”
可是現在,那隻小木匣正靜靜的放在旁邊的牀鋪上。
當初離開蘇家集的時候,奶奶將這隻小木匣帶到了香城,如今這隻小木匣又隨着爺爺奶奶重新回到了這裡,那隻小木匣就到香城轉了一個圈,還是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爺爺……奶奶……爸爸……你們爲什麼都要離開呢?原本我們一家四口多麼快樂,可是如今,卻只剩下了婷婷一個。老天爺,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我蘇婷情願用十年的壽命,再換我們全家的一日團聚好不好?嗚嗚……”
無力的跌坐在牀鋪上,將那隻小木匣緊緊的抱在懷中,哀哀的哭泣讓空蕩蕩的房間,頓時瀰漫起無盡的悲傷氣息。
從口袋中摸出鑰匙,第一次親手打開這隻奶奶珍藏了一輩子的小木匣,看着裡面那熟悉的古老精美首飾,蘇婷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流淌。
“滴答滴答……”
淚水不停的滴落在木
匣裡,那清脆的聲音,讓蘇婷突然止住了哭聲:木匣明明是木頭做的,怎麼淚珠兒落在上面,倒像是落在金屬上一樣?
詫異的伸手揭起木匣裡面鋪着的紅緞,卻發現在紅緞下面,竟是一塊鐵皮。
哦?這裡面又裝的什麼?
急忙將木匣頭朝下,往牀上就是用力一磕,只聽“嘩啦”一聲,隨着裡面的金銀首飾和紅緞落下的同時,一隻小鐵盒竟然掉了出來。
伸手拿起鐵盒,晃動了一下,裡面立刻響起嘩啦啦的響聲,看樣子裡面果然有東西。
蘇婷立刻打開了鐵匣子,一隻金手鐲和一枚金戒指,頓時呈現在她的面前,但是這些還不足以引起蘇婷的驚奇,最讓她吃驚的竟然是那金手鐲和金戒指下面的一封信。
啊?爸爸的筆跡?
蘇婷淚眼朦朧的眸子頓時睜大,急忙將裡面的金手鐲和金戒指拿出來,拿出了那隻封面上寫着“女兒蘇婷親啓”的信封來。
爸爸原來竟然早就寫了一封信給她,可是爲什麼爺爺奶奶從來不拿出來給她看?難道這信封裡面寫着什麼不能讓她知曉的秘密嗎?
急忙忙打開信封,用顫抖的手指將裡面的紙張掏出來,卻在摺疊的紙張中間,還夾着另外一隻封皮上什麼都沒寫的小信封。
不停的抹着淚水,儘量讓自己的視野顯得清晰,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着父親這封生前留給她的信:
“蘇婷,我的女兒,爸爸對不起你,也許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早已經爲人妻母,已經能夠體會到爸爸的一片苦心。不要怪你的爺爺奶奶,是爸爸懇求他們一直保持着這個秘密,讓他們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在你事業有成之後在交給你。”
“其實你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爸爸希望你能夠在有生之年,和你的親生父母團聚。爸爸知道爸爸是沒機會看到你站在舞臺中間的那一刻,但是爸爸卻希望,你的親生父母能夠有一天陪着你分享成功的喜悅。”
“還有,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你養母的話,請不要怪她當初拋棄了爸爸和你,都是爸爸對不起她。這隻金手鐲和金戒指,是當年爸爸答應給你養母的,你記得一定轉交給她。記得告訴她,這一生,是我蘇長柏對不起她,是我逼走了她,我從來都沒有怪過她。小信封裡,是你養母抄寫的《昨日重現》的歌譜,告訴她,爸爸已經學會唱這首歌了,只可惜爸爸福薄,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在她耳邊唱……”
“哇……”
看着父親那凌亂漂浮的字跡,尤其是最後落款的日期,蘇婷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撕心裂肺的嚎啕突然從胸腔裡面爆發出來,將這個悲傷的世界撕裂成了兩半。
聽到房間中突然傳出來的嚎啕,院子裡面相對沉默着的貝均澤和方若林,立刻從椅子上同時驚跳了起來,馬上躍上通往客廳的臺階。
而與此同時,“咯吱”一聲,一輛銀白色寶馬車,突然在蘇家小院門口停穩。
隨着車門一開,一個身材高挑的中.年美.婦,手中牽着一名四五歲的小男孩,從車中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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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