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死了,不過喀斯特並不知道,從他的名字到他的人生經歷了什麼,曾經所受到的苦難和在那段日子裡的心路歷程,對於喀斯特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具他連看都不會看到的焦黑屍體中的其中一具而已,沒有任何的區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帝想要讓喀斯特發泄他的憤怒似得,在喀斯特的人點火前,強烈的季風就從阿爾卑斯的山口向着這片廣袤森林吹拂而去,這讓喀斯特的計劃得到了遠超計劃的成果,只是不到五分鐘左右的時間,整片森林一直延伸到外圍肉眼所看不見的地方,而喀斯特等人站在阿爾卑斯山的一片,看着這狂獵的火流,無言。
在喀斯特等人的旁邊,是一座巨大的肉山,這些‘聰明‘的動物們在看到火焰朝自己的家園侵襲而來的時候,充分利用了自己生命中所具有的知識,逆着風向,熬過強烈的熱,最終來到了這裡,可是他們的智慧終究沒有強大到可以推斷出,這是一次人類所爲的傑出縱火事件,還是變成了一堆毫無意識的肉,放在了一旁。
這場火要全部熄滅,起碼得有一個禮拜左右的時間,這還是把阿爾卑斯山上的冰雪會因爲周邊的溫度過高融化之後汽化成水蒸氣最後變成雨水所做的推斷,這樣打的火,毛毛雨可是解決不了的,所以他們必須要提前準備口糧,不然光靠自己身上所所帶的乾糧,他們跟根本不可能擁有戰鬥力,而如果想要在下山之後去找農村裡面借糧的話,也是不可能的。
試想要是在一個禮拜沒有肉食和新鮮食材的補充下,這羣戰鬥力無疑會下降的非常厲害的戰士,包括喀斯特自己也肯定會變成飢不擇食的猛獸,所以一定會就近取材,而面對火災,除了已經逃的無影無蹤的村子,剩下的村子也一定都會被軍隊所保護起來,那麼自己即便是殺人滅口,也很難做到不走漏風聲,而這一點,對於他們來說,卻是致命的。
所以說這次野獸潮採集足夠量的食物,把阿爾卑斯山上的雪拿出來融化成水清洗乾淨之後,就放在阿爾卑斯山體另一邊上保持冷凍,這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既可以很好的解決衆人的營養問題,也可以讓整支隊伍得到充分的休息,這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這麼好的木頭,燒了真是可惜啊。”
卡巴尼爾感嘆到,看着那些已經燃燒了兩個小時,樹枝和樹葉已經都變成了地上的灰,身邊的土壤也已經因爲高溫而脫水,變成了一粒粒或粗或細的沙子了,有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什麼易燃物的存在,有些泥土直接就從土壤變成了沙子,既然沙子也直接板結成了像是玻璃一樣的東西,在火光之中閃閃發亮,可是這些不知幾百年生命的樹木卻還在燃燒着。
卡巴尼爾眼中的這棵樹,已經因爲高溫而經受了三次脫殼了,外面所有已經燒成了灰的木炭這時已經都掉到了地上,原本要兩個人左右才能環抱的樹木現在只需要一個人就能夠輕鬆的讓兩隻手交互在樹的背面,已經變得很是纖細了,估計到了明天的時候,就會徹底不存了吧。
卡巴尼爾也不知道爲什麼,從這裡聽到那些動物的哀鳴也好,還是那些一直傳到他耳朵裡的慘叫也好,都沒有給他的心靈帶來任何的波動,可是看着這熊熊燃燒在老樹上的火焰,卡巴內爾突然之間有些悲從中來,這種感覺很不好,可是在卡巴內爾的心裡,卻對這種感情有着一種迷戀,這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情感。
“卡巴內爾,我想你需要休息了,其他人已經臨時搭好了帳篷,你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先用一下。”
喀斯特就站在卡巴內爾的旁邊,自然也聽到了自己這個老搭檔的自言自語,作爲常年在一起工作,在戰場上也並肩戰鬥的老夥伴,喀斯特自然知道卡巴內爾的內心在想着什麼,他這是感覺到這次應該回不來,就像這老樹一樣,徹底的被斬斷了吧。
對此,喀斯特也沒有其他的想法,把卡巴內爾還有這裡的所有人帶入絕境的就是他自己,他們也都跟着自己來到了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對自己心裡有所怨恨,這再正常不過了,自己又怎麼能讓他們不僅要跟着自己並且還要毫無怨言呢?對自己人,喀斯特做不到這麼的狠。
所以他只能拍了拍卡巴內爾的肩膀讓他先到臨時搭好的帳篷裡去休息了,那是他們從皮埃蒙特帶過來的,不過爲了減少重量,所以帶的很少,大概只有7個帳篷左右,這在阿爾卑斯的冰天雪地裡自然沒有任何的問題,畢竟那個時候一個人睡一個到處漏風的帳篷無異於是找死,可是現在到了這片平緩的山坡上,要再讓這羣生活條件優越的騎士們住在一個帳篷裡,無疑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旁很多心靈手巧的騎士們,正在用手把旁邊那些野生動物的皮毛從它們的身上拉下來,然後用硝石在上面進行塗抹,在這麼一個擁有非常大的高原影響下,估計第二天就可以用針線縫起來做成帳篷了,就在喀斯特身邊,很多人都在忙着製作自己的帳篷。
卡巴內爾聽到喀斯特的話,沒有迴應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朝着晚上休息的地方走了過去,那裡現在正用臨時找到的木頭做成了好幾堆的柴火堆,正在熊熊的燃燒着,這是爲了驅趕野獸才搭建起來的。
畢竟這片樹林對於這些沒有現代科技的人類來說,無疑是非常巨大的,再加上這又是一片沒有經過任何開發,除了每年只有一次的狩獵之外,普通村民根本不會來這裡打獵等綜合條件加起來,這片森林裡的動物,多到了一種可怕的境地,喀斯特等人殺死的也是有限,還有更多沒有殺死的動物正在離的很遠的地方盯着他們,或是盯着自己身邊的其他動物,喀斯特現在就能聽見在那黑夜中傳來的慘叫。
這些動物在他們醒着的時候自然不敢過來打擾,可是他們縱然是騎士,睡覺還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在休息的時候怎麼保護自己的人生安全,顯然是喀斯特等人需要去考慮的,這纔有了這圍着休息地區一圈的火堆出來,這樣做,只要有幾個人守着持續添柴也就沒有任何問題了,累壞了的衆人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隨着卡巴內爾的離開,就剩喀斯特一個人還站在原地看着這片熊熊燃燒的森林了,其他人都在忙碌着,也不知道是真有那麼多事忙,還是隻是在避免自己想到這片森林中無辜的生命,喀斯特不得而知,可是他看着這片森林,卻沒有任何的憐憫,也沒有任何的仁慈,他只感覺到痛快。
只要想到阿梅德在知道這一個消息之後,感嘆自己倒黴的連火災都不願意放過自己的時候,喀斯特就能感覺到愉快,那是一種躲在暗地裡騙人的快樂,就像你阿梅德躲在背地裡殺死了馬爾格達一樣!
“阿梅德殿下,這才只是開始而已,我會讓你知道,你的隨便一句話是可以奪走一個你根本不在乎的人的生命,可是你卻不能阻止一個連爵位都不在乎的人替他報仇,你會進地獄的,阿梅德,而我就是你的引路人。”
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映襯的喀斯特的臉龐無與倫比的火紅,也不知是激動的,還是被火給燒燙的。
這些在喀斯特身後不停忙碌的人估計並不知道,此刻他們的首領正在帶着什麼樣的心態在帶領着他們,如果他們知道了喀斯特的心聲的話,估計他們很快就能明白過來這一次的旅途意味着什麼,只不過他們不會知道了。
夜,還在繼續,火也沒有片刻的止息,只有喀斯特他那深藏在身體中大腦還在活躍着,看着這片讓他迷醉的夜景,深深的迷醉着。
皮埃蒙特,比爾羅領地,蒼松鎮外20公里左右的距離,這裡已經是比爾羅的邊界,再往前走,就到了那幾個被自己‘邀請‘過來的男爵領地裡去了,雖然喬納斯並不在乎與這一點逾越,可是今天畢竟是一個重大的日子,也是魯格家族的重要轉折點,喬納斯並不希望表現出任何會讓某些人看不順眼的舉動,所以一舉一動都是完全在多隆和迪迪多拉的指導下完成的,遵從着最爲古老的禮儀,沒有絲毫的逾越讓周邊不少貴族都露出了欣賞的眼光。
“真是年少英才啊,這麼小的年紀竟然就能騎這麼高大的戰馬,不愧是魯格家族的繼承人啊。“
聽到這種話的時候喬納斯一般都會在心裡把說這種話的人鄙視一番,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有本事你來騎啊,就知道我現在是出頭了,可是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布塞菲勒斯是那麼好控制的嗎,我屁股都快要被磨爛了,還要保持微笑對着你們這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傢伙,真是日了狗。
“是啊,魯格家族真是後繼有人啊,這麼英武的繼承人,不愧是千年家族啊,哪像我們家的小子,都已經8歲了,連馬都不敢碰,要不是我們家族是男爵而不是騎士,我的孫子就只能當平民了呢,哈哈哈。“
喂喂喂,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誇你的家族啊,男爵了不起啊,瞧不起騎士啊,你也不怕被你們家的騎士在背地裡罵你,真是沒心沒肺,這麼大的人了,騎着馬竟然還要人幫你撐傘,簡直過分,像我看齊啊,趕緊把傘放下啊喂。
喬納斯在心裡不住的吐槽着這些無良的貴族,可是臉上卻半分不顯,甚至還要帶着謙虛的笑容,嘴裡說着哪裡哪裡,貴公子可是家學淵源之類的話來跟這些傢伙們討好關係,雖然他連他們家的繼承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可是論演戲,喬納斯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在今天伊爾伯爵即將到來的時候,喬納斯的演技,完全在線。
“快看,有人來了!”
這時,其中一名視力不錯的騎士像是看到了什麼似得,打斷了正在相互交談吹捧的貴族們,一致的把自己的雙眼聚焦在了他所指的地方,只見煙塵滾滾,像是大隊人馬來臨的樣子,這些人立馬反應過來,伊爾伯爵到了。
緊接着喬納斯就看到了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剛纔的溜鬚拍馬和自賣自誇所攜帶着的不正經表情在他們的臉上彷彿從來沒有呈現過似得,在喬納斯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裡,就一個個像是變成了充滿騎士精神的騎士一樣昂着頭騎着高頭大馬就站在了喬納斯的兩邊,還有那個撐着傘的傢伙這時也把傘交給了身邊的扈從,像是一隻驕傲的長着漂亮尾毛的公雞一樣,帶着一種貴族的矜持,找了一個靠近喬納斯和榮格的位置就站在了那裡,帶着他新買的帽子,一副貴族風範,展露無遺。
“果然,我還是太年輕了。”
看着這些剛纔還葷段子黃段子講個沒玩,身價家族炫耀個不停的人突然之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似得,只有喬納斯的臉上還留着謙虛的笑容來不及收回去,他頓時感覺到,自己果然是太年輕了,見過的市面還是不如這些老人家啊。
貴族們的迎接隊伍整序完畢,伊爾的軍隊也已經緩緩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看着漫天飄舞的各色彩帶和代表着各個家族的家紋旗,喬納斯一瞬間有一種想要張大嘴巴的衝動,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軍隊!!
雖然在伊爾寄送過來的信中,伊爾已經把軍隊的人數告訴給了喬納斯,大約有一萬左右的軍人會到達,那時的喬納斯也只是覺得軍隊的數量有些多而已,並沒有多想,可是現在看着真正的一萬人軍隊排着擁有巨大氣勢的軍陣向着自己緩緩前進的時候,喬納斯只感覺到自己的神魂爲之一奪,頓時汗就下來了。
“這就是軍隊嗎..”
喬納斯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