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知屢屢回頭,呂千惠總是在身後窮追不捨,她唯有棄大道而取小路,盡往荒蕪之處奔去欲隱藏形跡。雖然黑夜穿着黑衣,不易遭人發現,但天上月色皎潔,四周全都皚皚白雪,朱還雪闖東走西就是無處藏身,更躲不過呂千惠的糾纏。
在午夜蘭花的思維當中,朱還雪正是威逼連少餘不得已,纔到劍府求親的始作俑者。怎麼此刻,她反而受不了連少餘跪地求親那一幕?其實呂千惠何嘗又接受得了,看他爲美色而盡折腰,以往對他留存的好感,也盡皆打掉無數的折扣。
兩人奔至一處山腳斜坡處,前邊卻聚滿一大堆的物人,匆匆一眼,可能有二三十個人吧!朱還雪如今這般情況,她當然不願意遇上熟客,更不想碰上陌生漢,唯有往白雪堆裡包裹住的矮樹叢去藏身。
呂千惠開始時不知就理,但見她如此,也依樣畫葫蘆躲入矮樹從裡。於皎潔的月光底下,只見前方人衆不斷在爭論吵鬧,當中有兩個反而是二女所熟悉的。一位乃是同門師兄樑皓,另一個卻爲剛由‘劍府’棄甲而逃的‘渾身是膽’。
這原本不相識的兩個男子正在相持不下,彼此怒罵着,也不知正爲何事爭執不休。其餘在旁的圍觀者反而是一大羣的黑衣人,要知武林中敢成羣結隊着黑服出動的,也唯有西家堡黑鼠成員罷了。
陳單雖在劍府中敗於游龍劍客之手,但陳單就是陳單,他仍是一身豪氣未減。此刻正在據理力爭,絲毫不肯讓步。樑皓呢!他彷彿對黑衣人特別反感,也錯認作陳單乃是黑衣人首腦,因此纔會拔刀相向,厲聲叱喝。
兩名女子藏在老遠,也能聽見樑皓開口問:“西家堡到底將我那呂師妹藏於何處?今夜既然截住你們,那當然非得 查個水落石出不可。”呂千惠聽到這裡心房不由得一陣溫暖,心想就算天下人皆遺棄惠子,還有個師哥總會掛念着我。
一旁突顯出黑衣人的首領,他竟然就是劉四,只聽劉四喝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自己的師妹跟別人家跑路了,你卻來這裡攔路向咱們要人,真是從何說起,這豈不是笑話嗎!”此話一畢,立引起四周黑衣人捧腹大笑。
樑皓聞罷更是怒不可遏:“你們這班西家堡的鷹犬爪牙,平日裡爲非作歹,那也就罷了。今次反而欺上咱們月琴門,肯定要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陳單剛在劍府裡裁了個大跟斗,在心態上當然會起個極大變化,此刻最恨聽的是,別人自誇是名門正派。故而說道:“月琴門居然自擡身價,依獅膽瞧來也只不過同劍府一般模樣,掛着羊頭賣狗肉。外表道貌岸然,骨子裡卻雞娼狗盜。”
樑皓多日尋訪呂師妹的下落,卻總是毫無頭緒,正自懊惱。萬沒料到此白衣少年竟如此陰損,敢把‘五大派’中的月琴門罵個一文不值,是可忍孰不可忍。
樑皓喝出了一聲看招之後,手中劍已是衝鋒而出。而陳單的脾氣又似一匹脫繮野馬,明知前方是死路,也從不退縮。按理說,他剛從游龍劍客那兒吃過敗仗,心裡上必揮之不去那陰影,但瞧他施展出‘吟詩送箭’來,絲毫都不見影響。
劉四笑着連不住的對下屬稱讚:“本領隊的這位陳二師兄乃是江南蘇州數一數二的名門高手,相信不出十招,必將黑麪漢擒拿到手。”一衆黑衣下屬都在外層圍住了一個大圓圈,大家同聲一氣,搖旗吶喊,幫陳單營造助威聲勢。
呂千惠俯在朱還雪耳畔低聲說道:“這羣西家天狼的攻心之術確實極佳,本來樑師哥的武功是強過陳單少許,經黑衣武士這般口頭恐嚇。又加上多人在旁圍困,給師哥造成了心裡壓力,你瞧雙方只對上數招,師哥卻已處在下風了。”
朱還雪不發一語,此刻她已收下臉上的黑巾,露出姣美的面孔。忽然嘴角一動,卻沒發出絲毫聲響,但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呂千惠的言猶在耳,樑皓那邊卻已是突出異軍,施展奇技,立即將局勢轉弱爲強,把陳單逼退了得幾步。
本在旁圍觀的黑衣武士突然來回奔跑,原來他們也耐不住寂寞,想利用陣法暗助陳單。二十餘人足踏小型‘奇門八卦’,確將樑皓唬住於佈陣的中心點。迫使他無法突圍,讓陳單略作休息,過後又揮劍來夾擊,兩人在覈心處的雪地對決。
朱還雪見樑皓危急,就以傳音入密之術對呂千惠說:“你這師兄的心理狀態極度不穩定,他總會受到外在的因素所影響,要不然怎麼該勝時卻無法取勝。”
現場中,樑皓連連變招,採取游擊戰術,時戰時退,反而是陳單顯得得心應手。但每每到了樑皓危急時刻,呂千惠總髮覺到朱還雪那嘴角處會抖動一下。隨後樑皓這邊必能使用高難度的怪招,一舉將自己的劣勢扭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