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生見侍女一副快哭的樣子,不耐煩的接過她們手裡的粥碗,擺手讓她們出去,並緩步來到影子榻前,聲音略顯尖削的出聲求道:“賢妃娘娘,您已經一日都不曾進過東西了,若皇上回來,見您如此,指定要怪罪奴才的!”
聞言,影子斜睇了她一眼,便再次轉頭向裡,就是不吃他送到嘴邊的東西。
“哎呦,我的娘娘唉,您就當可憐可憐小的不行麼?”忍不住哀嚎出聲,連生徑自上榻,在影子身前蹲下身來,再次舀了粥,送到她的嘴邊!
毫無意外,影子這一次,仍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倔強的轉頭向外。
只轉頭之際,瞥見窗外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心神一擰,頓時怔了怔。
但,只是片刻後,方纔上榻的連生,便再次不厭其煩的自榻上下來,將手裡的湯匙送到她的嘴邊:“娘娘,您就吃點吧!”
半晌兒,見影子怔怔的看着窗外,連生眉頭一皺,便也要轉身向外瞧去。
見狀,影子心思微轉,終是張開嘴來,喝了口湯匙裡的燕窩粥。
“我的娘娘唉!”
這下連生可樂壞了,再顧不得轉頭去看什麼,他一臉喜色的又舀了一勺燕窩粥送到影子嘴邊。
視線斜睇了窗口方向,見袁文德已然入室,爲暫時吸引連生的注意力,影子輕扯了扯脣,便再次把湯匙含入口中。
如是,一匙,兩匙,三匙,連生喂的正歡,他身後的袁文德也已然腳步輕飄的行至他的身後,直至影子滿是驚喜的眸子,看向連生的身後,連生才驚覺怪異,趕忙便要轉身。
也就是在他轉身之際,袁文德出手如電,啪啪兩聲便封了穴道,讓他也如影子一般,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影子!”
繞過連生,行至榻前,見影子一切都還好,袁文德伸手便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聲音溫潤道:“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救你脫險!”
“大將軍……”
即便在如何堅強,卻到底是個女子,一連過了兩天生不如死的日子,此刻見到袁文德前來相救,影子水眸之中,氤氳之氣瀰漫看來,嗡聲輕喚袁文德一聲,她輕蹙娥眉,伸手雙臂便圈上袁文德的脖頸:“我就知道,娘娘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的。”
因她突然的舉動,袁文德整個身子不禁都是一滯!
回眸看了眼身邊的連生,他面色微赧,動作有些僵硬的輕拍影子圈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好了,我們都趕緊走了!”
“等一下!”
深吸一口氣,有些尷尬的拂去眼角的淚意,影子自榻上起身,行至連生身前,伸手在他的袖袋裡摸索起來。
見她如此,袁文德不禁輕聲問道:“你在找什麼?”
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影子心中一陣焦急,顧不上回答袁文德的問題,她伸手接過袁文德手中寶劍,直接橫在連生脖子上,而後啪的一聲解開他的啞穴。
“賢妃娘娘饒命!”
甫一得回發聲勸,連生自然求饒,但他的話纔剛說出口,影子手裡的寶劍便驀地下拉,“去你大爺的賢妃娘娘,再叫我就宰了你!”
聞言,袁文德眉心一皺,看着影子的眼神,多少有些尷尬。
過去在雲陽時,袁修月沒少如此爆粗口。
他只當自己的妹妹如此,卻不成想,就連平日少言寡語的影子竟也被她傳染了。
由此,他不禁感嘆,潛移默化的力量,真的是無窮大啊!
因影子寶劍下挫的力道,連生的脖頸之間,不禁一陣劇痛。
堂堂五尺漢子,都怕疼,更何苦是宮裡的太監了。
想當然而,被她如此一嚇,連生當即噤若寒蟬,一個字都不敢多講。
見他如此,影子不禁出聲喝道:“說……藥在哪裡?”
“藥?”
恍然回神,連生連忙搖頭:“賢妃娘娘明鑑……”
聞言,影子眸色一冷,手中寶劍再動:“你再敢喊姑奶奶一個賢妃試試?”
這下,連生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姑奶奶您明鑑,皇上說他最遲明日便能趕到,並未給奴才留下姑奶奶您想要的丹藥!”
聽到連生的話,影子的心瞬間便是一沉!
見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袁文德不禁輕聲追問道:“影子姑娘到底在找什麼藥?”
聞言,影子臉色又變了變,擡手再次封了連生的穴道,她並未回答袁文德的問題,而是蹙眉對他輕道:“有勞大將軍,將他放到牀上。”
低眉看了連生一眼,袁文德並未多言,便依着影子所言,將連生放到了牀上。
看着躺在牀上的連生,影子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復仇的快感。
側目看了眼牀內的被子,她冷笑一聲,在連生憤怒外加無助的眼神注視下,將被子嚴嚴實實的將連生蓋好,而後轉頭又深看了袁文德一眼:“大將軍,我們走吧!”
天氣炎熱,可她卻爲連生又捂上了被子,估摸着明日一早,被子裡的那傢伙,一定會被捂出一身的痱子!
無比同情的睇了連生一眼,暗歎千萬別惹不該的惹的女人,袁文德文雅一笑,步伐輕快的朝着窗口疾行幾步,而後與影子一前一後躍入窗外的夜色之中。
袁文德來時,只騎了自己的戰馬,而他們自客棧離開時,爲了不驚動南嶽的禁軍,便也就未曾再牽出馬來。
如此一來,影子便只得與袁文德同乘一匹戰馬。
是以,在動作俐落的跨上馬背之後,袁文德便對她伸出手來:“影子姑娘,委屈你了!”
擡眸映入袁文德於夜色中漆黑閃靈的雙眸,影子輕皺着眉心,咬脣輕道:“我坐將軍後面!”
“好!”
一如既往的,溫潤有禮,袁文德伸手握住她的手,而後略一用力,容她坐在自己身後,而後一揚馬鞭,快速朝着南陵方向奔馳。
因馬匹奔馳的速度過快,影子不得已伸手抱住了袁文德的腰身。
“駕!”
低眉看了她環在自己腰肢的手臂,袁文德輕勾了勾脣,便擡眸向前,繼續策馬在官道上一路向北。
時候不長,馬兒便已然奔出三四里地,因馬背的顛簸,影子的嬌柔的身子,總難免與袁文德寬廣結實的背脊親密貼合,加之夏日的衣衫本就單薄……
如此這般,一來二去,她渾身都覺得燥熱起來。
漸漸的,隨着時間流逝,那股熱勁兒燒的她面頰通紅,忍不住輕顫了下身子。
“影子姑娘?”
袁文德身爲習武之人,感官最是敏銳,感覺到影子的輕顫,不禁出聲詢問:“你怎麼了?”
“有些……不舒服!”
將環在袁文德的腰上的手,收到緊的不能再緊,影子聲音綿軟,將自己發燙的面頰,貼在他的後背之上。
“臉怎麼這麼燙?”透過單薄的衣衫,感覺到影子身上的熱度,袁文德心下微動,隨即將麻繩一轉,策馬朝着不遠處的一座密林奔去……
夏夜的月,最是明亮,那月華如霜雪一般潔白。
樹林暗密,樹枝繁茂的樹葉,太過茂密,阻隔了月光,使的林間光線幽暗。
駕馬帶着影子進入密林之後,袁文德回眸遠遠望了眼遠處的官道,見官道上並無火光,他暗鬆一口氣,又往林間走了片刻,這才勒緊馬繩,緩緩停了下來。
伸手扶上影子緊摟着自己腰肢的雙手,驚覺她手的溫度竟也燙的嚇人,袁文德眉宇輕皺了皺,“影子姑娘?你身子不舒服麼?”
“熱?”
將自己因燥熱而越來越紅的臉龐,貼在袁文德的背脊之上,藉着他的體溫,讓自己稍微舒服一些,影子連說話都開始喘息:“大將軍……我……好熱!”
聞言,袁文德眸色一深,扯開她的手,動作俐落的翻身下馬,並伸手再次拉過影子的手。
再次感覺到她纖手的柔軟和那滾燙的熱度,他心底暗驚,急忙伸出手臂圈上影子盈盈一握的腰肢,將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該死!”
腳一落地,便頓覺渾身酥軟無力,影子雖緊皺着眉,想要站起身來,卻到底身形一軟,便向下跌坐而去。
方纔連生明明說,她身上的迷情香可以捱到獨孤江趕到,她以爲今夜回返,自己即便最後死了,也可再與袁修月見上一面,可她做夢都沒想到,因方纔與袁文德共騎,她體內蟄伏的迷情香,竟再次發作了。
“影子姑娘!你的身子,怎麼會這般的熱?”急忙伸手,托住影下墜的身子,袁文德的聲音有些低:“這密林之中,應該有水源,我去與你尋來。”
“沒用的!”
緩緩搖頭,俏臉之上已不再冷冷淡淡,影子睜開眼睛,媚如桃花一般的笑意自脣角徐徐散開:“是迷情香……”
聞言,袁文德身形不禁一滯!
迷情香!
想到此香的唯一解法,他的雙眸之中亦於瞬間涌上覆雜神情。
因夜色太暗,實在看不清袁文德的神情,也因迷情香的藥效發作,自己已然無心去關心他此刻到底是什麼神情,影子苦笑了笑,深看着袁文德,微微喘息道:“大將軍不必爲難,影子自知配不上你,也從未想過讓你屈尊替我解圍!”
“影子姑娘……”
俊眉緊皺着,袁文德眯了眯眼睛,眸中的光芒,頓時越發複雜難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