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灝凌俊美的臉龐,瞬間黑的一塌糊塗,在篝火的照耀下,冷笑着對獨孤辰道:“嶽王可是想王妃想瘋了,此刻竟把本皇的皇后當作自己的王妃了?”
聞言,獨孤辰只淡淡一笑,輕舉杯他當着衆人的面,對離灝凌朗聲說道:“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離帝何必如此緊張?”
聽他說是玩笑,卻知其心中所望,離灝凌眸色不定!
見兩人隔着篝火,竟也能碰撞出火花,袁修月在心裡苦笑了笑,隨即低眉輕扯了下離灝凌的袖擺:“皇上!”
“再過數月,朕和皇后的第一個孩子便會降生……”反手握住她的手,離灝凌脣角輕勾,再次看向對面的隔得老遠的獨孤辰:“屆時,嶽王可一定要來喝孩子的滿月酒啊!”
這回,換做獨孤辰面色變黑了!
她……懷孕了麼?
視線,自袁修月身上掃過,終至她與離灝凌交握的雙手,獨孤辰面色明顯暗了暗,只擡起手來,將手中杯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卻並未言語。
見他如此,離灝凌脣角微翹了翹,淡淡笑了。
微微轉眸,見袁修月嗔怪着白了自己一眼,他抿了抿薄脣,端起方纔雷洛才送來的點心輕道:“嶽王的一片心意,可不能浪費了!”
邊上,司徒珍惜噙着淺笑,將酒盞端起,她看了袁修月一眼,而後對離灝凌道:“恭喜離帝!今日若月兒腹中所懷的,是位公主,他日可要許與我家洛兒!”
聞言,離灝凌擡眸迎上司徒珍惜清澈的眸子,垂眸端起手邊的酒盞,他剛要開口說話,便聽從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輕笑:“楚後,本皇覺得離後這一胎所誕下的,一定會是離國的嫡長子,也就是太子,若你想與自己的兒子討媳婦兒,朕倒有個可愛的緊的女兒,你楚國與我南嶽聯姻如何?”
聽到獨孤江略帶戲謔的話語,司徒珍惜娥眉微蹙,微一擡眸,見他已然行至獨孤辰身前坐下,她輕笑着問道:“就不知嶽皇家的公主,今年幾歲?”
“四歲!”
不羈一笑,凝着司徒珍惜傾國傾城的美麗容顏,獨孤江眸光閃了閃,輕嘆着回道:“本皇的女兒,生的極美,正好婚配你家兒子!”
瞥見獨孤江略帶侵略性的目光,赫連煦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聲音低磁好聽:“本皇還是喜歡離帝的女兒!”
聞言,獨孤江眉梢一挑,擺出一副你不識貨的模樣,輕搖了搖頭!
見狀,袁修月不禁輕輕一笑,轉頭看向赫連煦:“楚皇可想清楚了,本宮貌不驚人,本宮的女兒只怕也……”
“無妨!”
握着袁修月纖手的大手微一用力,離灝凌擋了她的話,繼續說道:“女兒長的都會比較像父親!”
聞他此言,衆人皆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一時間,議事大帳前,歡聲笑語,歌舞逍遙,衆人皆都不亦樂乎!
“今日整整一日,你跑到哪裡去了?”與袁修月遙遙相對,看着她臉上幸福洋溢的笑容,獨孤辰微勾嘴角,又飲了杯酒,卻冷着一張俊臉,不曾去看身邊的獨孤江。
聞言,獨孤江不以爲然道:“下山走了一遭!”
低眉瞥了眼他包紮着繃帶的手,獨孤辰眸色微微一深,不禁沉聲問道:“怎麼搞的?”
“姝美人謀刺朕!”
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獨孤江雲淡風輕的低嘆道:“姝家在朝中耀武揚威太久了……”
見狀,獨孤辰冷笑了笑。
身邊的侍女,再次將酒杯斟滿,他不就酒菜,仰頭又喝了一口,方纔悠悠嘆道:“三國峰會的事情,王兄已然幫你談妥,日後三國之間,十年大定,嶽國日後就交給你了,王兄也該好好歇歇了!”
“不是吧……”
俊挺的眉,稍稍攏起,獨孤江一臉苦澀:“王兄,我此刻還有傷在身……”
“那就趕緊把傷養好!”
打算獨孤江的話,獨孤辰輕扶他的肩膀,自座位上起身:“你隨我過來,我有話要與你說!”語落,深深的,又凝了眼正與離灝凌有說有笑的袁修月,他面色微暗了暗,轉身離席,獨自一人朝着巍山斷崖方向走去。
“王兄想與我說什麼?”
話問出口時,卻見獨孤辰已然獨自一人,於夜色之中越走越遠,獨孤江不禁緊皺了皺眉。
回眸之間,瞥見袁修月臉上的笑靨,他的雙眸之中,不禁閃過一絲冷冽!恰逢此時,見袁修月擡眸看向自己,他挑眉一笑,而後扯了扯脣,將頭一轉,直追着獨孤辰而去……
——
經過昨日的落雨,今日的夜風,溼潤中透着幾分涼意。
漫步於幽幽草叢之中,獨孤辰仰頭望月,緩緩停下腳步。
一轉眼間,斗轉星移。
他爲了南嶽,已然耗盡了接十數個寒暑,這期間他從來都在拼命的壯大國家,從來都不知疲憊的感覺!
但是此刻,他是真的有些累了,也倦了!
靜靜的,迎着微風,想要將心中一切拋卻,獨孤辰緩緩瞌上雙眸,知獨孤江已然跟了過來,他口中緩緩逸出一聲輕嘆:“江,南嶽的江山,一直都是你的,即便沒有了她,王兄也不可能一輩子幫你扶持!”
聞言,獨孤江心神一顫!
眸色微斂,他側目凝着自己的兄長:“可是雷洛與王兄說什麼了?”
“雷洛能與我說什麼?”
眸色睜開,卻很快便半眯而起,獨孤辰靜靜凝視着獨孤江,輕聲嘆道:“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又豈會猜不出你心中在想什麼!”
“王兄,我……”
“江!”
回眸迎向獨孤江的視線,獨孤辰的眉心,幾乎皺成川字:“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日後南嶽的國事,我今生定會永不插手!”
“王兄!”
聽得出兄長口中的堅決之意,獨孤江張口欲要解釋什麼,透過月色深凝着兄長冷峻的臉色,他不禁面色一凝,冷聲嗔道:“王兄既是對她情深如此,便讓她忘了離灝凌又如何?”
聞言,獨孤辰眸色微變:“你……”
“我知道王兄想到了什麼,沒錯,就是那個!”
直視兄長漆黑如墨的眸,獨孤江沉聲冷道:“物已出手,要不要去追,王兄看着辦!我所認識的王兄,一定會等她忘了那個人,再想辦法將她弄到自己手上,而非在這裡鬱鬱寡歡!”
定定的,看着獨孤辰的反應,見他許久動也不動,獨孤江心思暗沉,長長的,在心中出了口氣,他轉身擡步朝着議事大帳的方向走去。
到底,他還是低估了那個女人在他王兄心中的重要性。
看來,他有必要,命人再去與那美人兒送上一味藥……
……
獨孤江離去後許久,獨孤辰一直站在原地,不曾移動過一步!
想着獨孤江離去時最後說的那句話,他原本深沉似水的眸海,竟隱隱的出現一絲波瀾!
許久之後,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時,便聽一道稚嫩的女音在他身後響起:“嶽王殿下,你在思念離後孃娘嗎?”
聞言,獨孤辰身形微僵!
緩緩睜眸,看着眼前於月光下,衣袂翻飛的嬌俏人兒,他的脣角不禁輕勾了勾:“你是誰?又如何知道本王心中在想什麼?”
“我是楚國齊王的女兒!”
聲音稚氣柔弱,卻擋不住女孩向前的腳步,黑寶石一般的瞳眸在月華之下閃閃發亮,赫連如月明媚一笑,自報家門道:“我叫赫連如月!”
“如月?”
腦海中,再次浮現袁修月的那張平凡無奇,卻對自己有深深吸引力的面龐,獨孤辰輕抿的薄脣緩緩勾起:“很美的名字!”
如月……
宛若修月!
這名字,在他看來,真的很美。
凝着他脣角的笑意,赫連如月緊抿菱脣,儘量仰着頭,眼眸只瞅着他:“你又在想離後孃娘了!”
聞言,獨孤辰神情再次愕然!
“這個給你!”
絲毫無懼獨孤辰身爲嶽王的威嚴,赫連如月兀自拉過他的手,竟塞到獨孤辰手中一綹長髮。
“你給本王這個作甚?”
不假思索的脫口問道,獨孤辰算計了太多人,卻並未去謀算眼前這個小丫頭此刻的心思。
“以發明志!”
對獨孤辰展顏一笑,赫連如月仰頭看着他,她柔白的小臉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柔美:“我知道你喜歡離後孃娘,但她如今已然有了離帝,你等我長到十五歲,屆時我一定會親自赴嶽!我要嫁給你,做你的新娘子!”
“什麼?!”
因赫連如月突如其來的話語而皺起俊眉,獨孤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裡的長髮。
他一生意氣風發!
只此刻最是失意之時,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女娃求……婚!
見他怔怔不語,赫連如月伸手拉過他的大手,與小指與他的小指相勾:“今日我們便說定了,待我十五歲之時,你一定要差人到楚國與我提親!”
語落,她對獨孤辰笑笑,然後嬌笑着轉過身去,一路小跑着向着議事大帳方向跑去。
看着赫連如月遠遠而去的小小身影,獨孤辰不禁無奈苦笑。
輕握了握手裡的長髮,他不禁搖頭便是一陣輕嘆……這個求婚,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