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朕已經立了盈兒爲太子,這豈不是……”
劉邦有些意動了,除了疼愛這個女人外,也覺得如意的性格活潑果敢,最像自己,是最適合做儲君的。
“皇上,”戚懿柔順的趴在他懷中趁熱打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都是您的,立誰做太子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啊……您想想,皇后她這麼有勢力,就算她兒子不當太子,他們也會活得好好的。可我呢,除了東宮的外殼,我們娘倆拿什麼保護自己啊……”
“是,是……”
劉邦聽信戚懿的,擇日就直接在朝堂上宣佈打算重立太子的事情,無徵兆的雷霆消息嚇壞了堂下臣子。劉邦當然不能事先放出風聲,否則呂雉定會暗中聯合衆臣想辦法抵抗。他就是要來個突襲,看這幫臣子怎麼敢違抗他的命令。
可是他們雖沒有違抗,卻勸他三思延緩幾天再做決定。這也無可厚非,廢太子立新太子是動搖國本之舉,不可能一夕之間說重立就重立。再者,劉如意被她母親的出生拉低了身價,一個毫無背景的寵妃的兒子想做太子?有些天方夜譚了。呂后的黨羽在朝中根深蒂固,即使事出突然,也不會任由事情發展得太多迅速。
爭論太子重立的這期間,戚懿只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等着消息,朝中大臣她一個都不熟悉,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劉邦身上。
可數月後,等來的是令她希望破滅的消息。
“愛妃,不是朕不偏向於你,只是商山四皓都說盈兒皇命加深,是天定的未來天子。我怎麼好違抗人家老人家的話。”劉邦當初也被很多算命人說過他是大富大貴之象,所以對此是深信不疑的。那商山四皓又是有名望的深山裡的隱退仙老,他就更加信之不及了。
戚懿聽了快昏了過去,那商山四耗是什麼鬼耗子?竟敢阻礙她兒子的前程!
“可是我們如意怎麼辦啊?”戚懿痛心疾首。
“另外想辦法吧。”
戚懿只能依賴着皇上而生存,得過且過一天。後幾年劉邦病危,臨終前就對劉如意做了處理,封爲趙王,即日起前往封地,遠離咸陽。
皇上駕崩那天,戚懿哭得撕心裂肺,感覺她這漪瀾殿也走到了盡頭,以後沒了皇上的庇護,她該怎麼辦?戚懿心亂如麻,又將希望寄託在兒子如意身上,只能盼望如意早些來接她,母子倆在那封地逍遙自在吧!
可是皇上才駕崩的第一天,呂雉就過來了。
她神色冰冷,嘴角甚至還掛了一絲笑意,一點都不像死了丈夫的女人。
呂雉這時候來神色還這麼詭異,戚懿心中發毛,不過再怕也不能荒廢了禮數,否則又要被她捉住小辮子了,勉強跪下來抽泣着行禮,“妾身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啊!”
呂雉一揚手將拇指上戴的寶石指殼戳進了戚懿白俏的臉蛋裡,露出了隱忍多年的猙獰面容,“你還裝什麼啊?皇上都不在了你還裝給誰看?如今你的淚水就算把整個漪瀾殿淹了,也不會再有人可憐你庇護你了!”
“皇后娘娘!沒有,我沒有啊,皇上駕崩,妾身萬念俱灰啊……”戚懿洶涌的流淚,她是喜歡僞裝,可是僞裝一輩子的人,不也真就成了那個人嗎。
“哼!把她給我帶下去,本宮要好好跟她清算這些年的總賬。”呂雉一揚鳳袍率先出去了。
後面的戚懿嘴被封住,由着太監像扛麻布口袋一樣扛了出去。
彼時,劉如意早在劉邦下令時就啓程去了封地,並不知道宮中的事變。
陰暗的牢房中,戚懿被刨去了一身絲綢華服,換上一套印有囚字的白布衣裳,披頭散髮,像個淒厲的鬼。
與之對面形成了鮮明對比,呂雉身穿一身青色肩披黃橙色鳳褂,坐上一把雕花的紅木圈椅,在這密室中被襯得更加金碧輝煌、閃光耀目。
“皇后娘娘,你饒了我吧,皇后娘娘……”戚懿被嚇壞了,勉勉強強哭噎憋出幾個字。
呂雉一拍桌,拿蔥尖指頭指着她,“閉嘴!皇上受了你十幾年蠱惑,可我卻最討厭你這樣子!給我閉上你的小賤嘴,聽我說就夠了,我還能讓你少受點折磨!”
被蠱惑,可見她心中還是有那個男人的,即使他不在了,也不願給他名聲抹一點點污點。
戚懿趕緊閉緊嘴巴。呂雉慢條斯理走過去,陡然揪住她一縷頭髮攪繞在食指上,發狠的拔着,“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切太不公平了?那本宮就跟你算算,到底是對誰不公平!你沒來到高祖身邊前,是我陪他的身邊,他需要我去一起征戰替他疏通關係,我就不顧危險的去。他希望我留在家帶孩子,我就不辭辛勞的看家,青春啊美麗啊就在那奔波勞碌中消磨了……而你,什麼都不靠,就靠一身賤皮子,搶走了我的男人,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其實她本意是高祖也對不起她,那些東西本來她也有的,可是用另一種形式奉獻給了他,高祖卻翻臉不認人,還不是皇帝就找小妾來給她添堵,冷落他的糟粕妻。可還是那句話,高祖已經去了,她不會再追究他的錯,所以一切只能由戚懿擔着。
戚懿還是不懂,不懂一個女人能爲男人在政治上能有多大奉獻,她認定女人就是依附於男人的。只覺得呂雉本就是性子暴虐,平民納妾尚是平常事,就算劉邦那時還不是皇帝,也是一個王,納妾有何不可?
這想法她自是想想而已,嘴上依舊求饒,可惜話才說出幾個字,聲音就碎在一片哭天喊地中。
呂雉將她一撮一撮頭髮拔了下來,臉上透着詭異的笑,“這些個好秀髮本來本宮也該有的,可是太操勞了……不知道你變成個禿子去陰曹地府,高祖他還會不會寵一個禿頭鬼?”
一揪頭髮啊,整個兒硬扯下去把頭皮都扯崩了,戚懿痛暈又被痛醒,密室裡迴盪着她惡靈般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