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雪獅伸手拿過她的採藥筐,拉着她向山裡跑,岱戰在後面追着她們。追到了就開始數落雪獅,雪獅還在和她做鬼臉。這藥一採就是一個月,回來的時候,天澤和爺爺在碧波崖喝茶,說師尊同意他們成婚,這幾日她就過來接她,短短說了幾句天澤和爺爺就離開了。檸崧和柯杧過來接她去西海桃林,說鳳凰想念她,她就那麼跟着去了。

所有人都祝福她和天澤幸福,可是她回來的時候蜀山被人屠了,師尊,阿戰,雪獅都死在了風茄的腳下,他的身後站着一個人,她沒看清因爲天澤擋在她面前替她死了一次。她跌坐在地上,聽着風茄的嘲笑,原來幸福這麼短暫。阡玥頓時眼睛血紅,一頭銀髮隨風飛揚,朝着風茄殺了過來,可是她不管殺了多少遍風茄的笑聲都在。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心智了,原來她的道心這般的不純良。

風茄聽着阡玥痛苦的悲號,從沒覺得這般的舒暢,可是這好心情沒維持多久便開始不安。風茄看得出古陣的變化,誅仙以破,而另一個古陣似乎嗜血一般吸食着周圍的魔靈,魔靈痛苦的哀嚎着,那聲音讓風茄心下一冷“果然,這世道要變了。”上萬的魔靈哀嚎聲傳遍九霄,四界聽聞無不戰慄。

阡玥在墮魔的一瞬間開始苦笑,因爲她終於解開了讓她疑惑的謎團了。吸食那些魔靈的並不是阡玥,而是她手上的戒指。而現在它已變成了一把血紅的劍,劍上有兩個字仿若在證明它的無上尊邪“弒神”,弒殺真神還是弒殺神識?阡玥不想再去計較所謂何,因爲她終於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她不是人,不是妖,也不是仙,更不是魔。她正是這把劍的劍靈,集天地靈氣幻化而來。無關因果,只爲輪迴。

阡玥緩緩地從血池中走到風茄身邊,風茄自知這一世的殺戮而今看着浴血而出的阡玥,她真的怕了。“想不到,你居然成魔,倒是我成全了你?”“是啊,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魔尊,終於解開了我的疑惑。”阡玥看看幻在手上的弒神,妖豔的苦笑。

阡玥伸手要去殺風茄,一把劍朝他飛過來,遠處一個身影閃到風茄身前“你不應該來,她不會放過我的。”“我會怕嗎?”阡玥看清來的人,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天族戰神,焅榮。這些陣法都是你的傑作吧!而且還是從素蘭殿偷學的,這些上古殺陣是天尊留下來的。你一直都在利用兩位星君偷學陣法。而你和魔尊纔是一派。”焅榮凜然守在風茄身前“古陣是偷學的,也是我設計的你。我這一生只爲護她。”

“我記得你曾說過天澤多情,而今看來倒是你多情。我只問你雪獅在哪?”“他在後院養傷,風茄從未傷過他。你應該感謝風茄在雪獅瀕死的時候好心的救了他,即便是你離開她也沒有爲難過雪獅。你應該慶幸風茄沒有看着他死!”“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應該清楚,畢竟當初是你捨棄的他,而今未嘗不是一種捨棄?傷他的人一直只有你,至少是對那頭獅子來說。”阡玥靜默的站在那裡“是啊,我應該感謝這場殺陣,讓我解脫。我會帶雪獅離開,你們好自爲之。今日就當還她當日救雪獅的恩情。”

焅榮伸手護住風茄走在阡玥前面帶她來到雪獅面前。雪獅現在吃過藥在昏睡,若是醒着這麼大的動靜早就衝了出來。看着眼前昏睡的雪獅,阡玥心下動容,清醒了幾分帶着雪獅離開。她不知道要把雪獅送到哪?她現在不被四界所容,根本不知道去往何處。也許一開始就是錯。

阡玥帶着雪獅來到了蜀山的禁地,這裡是雪獅的家,她沒有家可是雪獅有家。阡玥餵了雪獅幾顆靈果讓他早些醒來。趁這段時間阡玥決定了斷雪獅的凡塵,她要他一世安好。阡玥在蜀山禁地的入口用洺水幽做了禁錮,就如當初囚禁玄幽一般。

雪獅醒來的時候阡玥就在他身邊,看着他笑就像從前一般,只是那雙有火的雙眼讓雪獅心疼,伸手撫摸她臉頰落在她的眉心上“我情願你沒來和他一起走,再不管我!也不願你這般煎熬自己!”阡玥笑的像個孩子“最後一次,以後再沒有以後。”雪獅眼角滑下一滴淚“這次真的要拋下我了?”阡玥別過頭不敢看雪獅哽咽在喉,雪獅抱過她“哭吧,都說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了,告訴你些你不知道的。其實當初你讓我走,我真的走了,那次我就想着這一走不回來了。阡玥我不傻,只是鍾情於你,而你?只怪我當初不懂。”

“那一次我去了很多地方,學着岱戰和九華的樣子在這世間行走,爲一日三餐奔波,那一次我看到了很多像我一般的人,只是只有我孤身一人。那次我在雪山上看見很多男女爲了自己的愛情在雪山殉情,那一次我就想着也許就這樣了結很好。可是我遇見了風茄,她救了我。她說她能找到你我就不想死了,我是不是太膽小了,呵呵。”

“後來你真的來了。你知道我這輩子最敬佩的人是誰嗎?”阡玥不語“你師尊九華,他是最灑脫,活的最爲肆意,又難得明白的人!你不知道,我在被你帶出禁地不久便化形了,當時貪玩便沒有現出原形,現在想來都是遺憾。我記得九華第一次見我,那時候我不懂。他說人妖殊途,早晚是場孽緣,何不早早收場,傷人害己。現在我懂了,我們從一開始就只是一段孽緣,是我誤了你。”

阡玥斷斷續續的哭訴着“是我,都是我,是我不該帶你走,是我逼着你,一直都是我的錯。”“最後一次,就當我們都錯了。”

雪獅不記得阡玥當時怎麼走的,她最後一句話是“我把洺水幽留給你,若我死了,你便真的自由了。”阡玥我最大的心願就是陪着,你可是你卻讓我自由?其實最想自由的是你,而你卻最不自由!你不知道最後我拿着洺水幽走出禁地的時候是多麼的絕望,我情願你囚禁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