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食堂內還有一部分學生仍在排隊,你擠我推,人聲鼎沸,正可謂熱鍋上的螞蟻。看見軒宇進來,李健忙向他招手並大聲喊道“軒宇,來這邊!”軒宇移步飯桌前坐下來,”今天的夕陽應該不錯,飯後要不一塊走走?“李健沒有片刻的停頓,立即做了一個OK的手勢。
李健是跟軒宇可以說是”淵源頗深“,小時候李健是一個愛告狀的小淘氣,但凡被他發現某個人犯了什麼小錯,等不到第二天那孩子父母準會來問罪,就如同情報局中的密探,一舉一動盡在密紙之中,迫不及待地雙手奉上。
當時的同學見到李健就如同見到不乾淨的東西一般,不只是簡單的厭惡,裡邊還夾雜着令人既反胃又恐懼的某種特殊感覺,也倒是啊,誰會喜歡一個老愛告狀的舌頭精。欣宇父母跟他父母關係比較,那時欣宇跟大多數同學一樣討厭他,即使李健來家裡找他玩,從來不主動學習的他會以看書爲藉口打發,有些時候讓彼此父母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但讓人欣慰的,李健卻不是一個愛斤斤計較的人,今天的事情明天絕對不會再提及,就彷彿隨着時針的轉動所有的記憶也都陪時間消逝遠去,甚至煙消雲散,他完全感覺不到別人看他像看屎一樣的眼神,甚至一直自信滿滿的認爲告狀是爲了更好的幫助同學及時糾正錯誤。
在軒宇上六年級的時候他父親在路途中發生了意外,這對軒宇而言是永遠的噩夢,甚至他都還覺得昨天父親給他買蛋糕的場景歷歷在目,他記得父親用慈祥且喜悅的眼神看着他”兒子,爸爸明天要下鄉幫忙運些貨,據說那裡的村民基本每家都種桑葚樹,到時候爸爸給你摘些回來......”沒有然後,他一直沒有等到爸爸帶來的桑葚,最後連爸爸也沒有再見到。
欣宇父親去世後家裡的一切由其母親擔任起來,她丈夫在家時,被寵的像個公主一樣,連自己貼身的衣服丈夫都捨不得讓她洗,這也成了鄰居的飯後熱點,好多長舌婆娘不知是封建還是嫉妒,老在背地裡嚼軒宇母親的舌根,說她一個女人不懂規矩,不知道體諒丈夫,連最起碼的入鄉隨俗都做不到,整天被丈夫像佛一樣供着,真是無恥、可笑之極。更有甚者詛咒說這個家早要敗在這個娘們手裡。以前這些醜惡的語言人們只能背地裡說說,軒宇父親去世之後,這些鄰居毫不避諱的四處散佈,亂七八糟的語言人們隨口就來。
軒宇母親守在丈夫的棺材面前,一雙絲毫沒有光的眼睛盯着靈堂前燒紙錢的盆子,雙手就像機器人一樣一直重複着兩個動作,拿紙錢、燒紙錢,拿紙錢、燒紙錢......她嗓子沙啞的連一個字說不出口,兩條腿跪的已經麻木了,沒有半點知覺,她本身就是個身材纖細,皮膚白嫩的準城裡人,當初不知道軒宇爸用了什麼方法把她“騙到”沒有經濟氣息的小鎮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