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着腰俯着腦袋的向知草瞬間驚愣住了。
這是第一次,姜磊真正的下廚,不是簡簡單單煮個面而已,因爲她明顯見到男人不是往方便麪那邊的櫥櫃探去。
下一秒,向知草見姜磊修長的大手搭在冰箱上,打開冰箱後,
眼神先是掃視了冰箱裡的食材一圈,
緊接着,姜磊蹙了一下眉頭便開始拿出冰箱裡面的菜和肉類,
每一個動作都很是有條理。
而她想到,似乎她剛纔完全是沒經大腦的,只想到自己可能會做什麼菜就一股腦地將菜從冰箱移出來。
接着,男人開始慢條斯理地挪開洗菜盆的鍋鍋碗碗,
似乎要洗青菜的模樣。
再怎麼樣,向知草覺得,
廚房裡面的一片狼藉,完全是自己弄的。
於是,她抿了抿脣,沒有繼續思索直接就跑上前,站在姜磊旁邊,
搶過姜磊手裡的東西,
“我來,我來,我來洗就可以了。”
說完,向知草還擡頭笑嘻嘻地看着男人,
可是不想,男人的眼神讓人不禁有些全身一哆嗦,
向知草嚥了下口水,連忙低垂腦袋,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只顧着開始洗鍋洗瓷盤。
其實,洗這些東西倒還好,
因爲以前在向家的時候,有清潔阿姨的時候她不用做家務。
只是近幾年自向家請不起保姆後,大學暑寒假迴向家的時候,她都得幫着做家務。
除了做菜,因爲她做的菜的確是難以下嚥。
只不過,她以爲今天她會有進步,因爲吳媽好心地給了她一本食譜。
雖然食材和食譜裡面的不完全一樣,
像是冰箱裡面只有豬蹄而沒有五花肉,她便想,依照菜譜裡面的紅燒五花肉做一份紅燒主豬蹄,應該是可行的。
可是,不知道她是水放少了還是醬油放多了,
豬蹄沒熟,反而一股濃郁的燒焦味環繞在整個廚房。
不得不說,當她打開鍋,發現鍋裡是一團粘稠乾癟的黑色的時候,
她也不由嘴角抽了幾下。
“碟子”
男人的聲音從耳邊傳過來,被打斷思緒的向知草連連點頭,
快速地從一旁的碗筷消毒櫃裡面拿出幾個純白無暇的大瓷盤,轉過身雙手遞給男人。
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一瞥就接過白色瓷盤,
向知草的視線不由隨着瓷盤移動,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青綠青綠的荷蘭豆,
在白色燈光下閃着油亮油亮的光澤。
“哇,好厲害!”
向知草瞬間化身一個小粉絲,雀躍地將眼光移回到正拿着鍋鏟的男人身上,
只是她接收到的,是男人一個冷冷的挑眉。
嘟了一下脣,向知草訕訕地移開眼神,
心裡思忖着,旁邊這個男人真不知道是吃軟還是吃硬的。
仿似,軟硬不吃!
想到這一點,向知草開始專心地洗刷手上的白色瓷盤,不再去看旁邊男人的一舉一動。
此刻男人脣角不由自主地上升了小小的一點不易覺察的弧度。
終於,所有瓷盤都洗乾淨,向知草將所有瓷盤一個個用白布擦乾淨後重新放回了消毒櫃裡面。
鼻尖突然傳來一陣爆香味,瞬間,向知草感覺自己整個胃都被勾了起來。
她甚至能感覺得到口腔裡自然分泌出來的唾液。
視線不由往旁邊男人的大鍋裡瞟去,
這一眼讓向知草的胃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只見紅橙橙的幾個大蟹赫然被一鍋佐料圍繞,
香味持續不斷地往向知草這邊飄,向知草覺得,自己的胃都快抗議了,
只能看還不能吃,她的胃比她的口水還要迫切得多。
似乎聽到了她肚子的咕嚕聲,
一手翻炒着鍋裡螃蟹的男人緩緩地回頭瞟了眼神直勾勾盯着鍋裡的向知草,
淡淡地開口,
“快了。”
聽到男人再次開口,向知草微微一愣,
擡起頭有些迷茫地看着正眼都不瞧她一眼的男人,
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原來姜磊是說菜快做好了,就可以吃飯了。
一見紅色螃蟹從鍋裡落到白色瓷盤上,向知草就不由自主地上前,
討好乖巧地伸出雙手將螃蟹往餐桌上端。
然而,她卻發現,她太過於急性子了!
手上的滾燙讓她一瞬之間忍不住想鬆開手,
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在她鬆手的那一霎那,其實她就後悔了。
然而,還在悲劇沒有上演,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輕鬆地伸出手,接住了她那往下掉的盤子,
頭皮一緊的向知草暗暗鬆了一口氣。
有些氣餒地望向男人,卻發現男人臉上一點責怪意味都沒有,
很是平靜淡漠地將盤子端了出去。
視線下移,向知草這才發現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已經帶了防燙手套,
她不由心想,難道他一開始就預料到自己會很冒失?
這個念頭,讓向知草臉上倏地一熱。
移轉腦袋,向知草這才發現,餐竈旁邊的一側大理石臺架上,赫然展開着吳媽給她的那個食譜,而面前的一頁,剛好是油燜大蝦!
忽地一愣,難道他也是按照食譜做的?
下一秒,向知草快速移步餐桌,看着那個已經坐在餐椅旁邊的男人,
驚訝地睜着眼睛脫口而出道,
“你是按照食譜做的?第一次做菜?”
向知草的驚訝太過於明顯,所以餐桌旁的男人想不注意都難。
下一秒,男人視線放在向知草臉上,
約莫三秒之後,才淡淡地回答道,
“是。”
這個答案對向知草來說,既很興奮又很心酸。
興奮的是,她發現眼前這個俊逸的男人不單顏值高,而且記憶力動手能力特別強。
只是看一下菜譜,這個男人就能做出色香味俱全和食譜裡面一模一樣的菜。
心酸的當然就是她研究了那麼久的菜譜,做了兩次,最後還做成了焦炭模樣。
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有些真的就是先天註定了的!
想到這,向知草有些小沮喪,低垂着腦袋,眉頭輕蹙——
他這麼優秀,而她呢?
似乎一直以來,她對他是仰望的角度,
總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和自己似乎是兩個世界的人,
而她不下心撞入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