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美玉搖搖頭,悽苦的表情說道,“江晨,我不想逼你,我只想要你答應我這件事,如果一年以後思悅還是不能跟周璟年在一起,我再也不會阻攔你們了,我求求你。”
江晨看着薛美玉疚心疾首的表情,心裡說不出的心酸難過,如果她不是薛美玉的女兒,或者會爲薛美玉偉大的母愛而感動,可是她作爲另外一個女兒去體驗,那種悲涼的感覺比這寒冬的海風還要刺骨萬分。
江晨低緩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悲傷喊道,“——媽媽,難道我不是你的女兒嗎?”
薛美玉猛地擡頭,不敢置信的看着微笑着淚流滿面的江晨,這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從江晨口中喊出‘媽媽’兩個字,如果是昨天以前她活着會很激動跟高興,現在她只覺得羞愧難當,滿心內疚。
她不知道該如何迴應江晨,又沒辦法拋下另外一個女兒不管,薛美玉用力的抓着自己的手心,“江晨……江晨……你就答應媽媽這一次吧,你想要什麼補償媽媽都可以給你。”
最後的最後,她還是被拋棄的那個,就如同當年她爲了愛情拋棄還在襁褓中的自己,江晨除了心痛就是悲哀,從小就沒有體驗過的母愛,現在又何必強求。
只是看着平時端莊得體的女人,突然毫不在乎形象的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淚,她心裡還是有些複雜,“我……。”
就在江晨想要說點什麼,突然光景崖後,圍了一圈人過來,將她們兩個分開,一個穿着長披風的人影走出視線。
“晨晨,到爸爸這裡來,不要聽那個女人胡說八道。”
江晨看到江振國出現在這裡,愣了一下,“爸爸,你怎麼會過來。”
不遠處在車內一直盯着江晨一舉一動的林菲然看到薛美玉給江晨跪下本來就感覺很詫異,她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正想要打開車門過去看看,轉念一想,人家母女在說一些隱秘的話,她過去也不合適,兩個人好像情緒有些激動以外也沒什麼狀況。
她纔剛坐會位置沒多久又跑出一羣人來,等她想要下車已經來不及,直接被人控制住,把車上所有能翻出來的聯繫東西都沒收了。
她腦子裡只剩下五個字———這下完蛋了。
另一邊薛美玉看到江振國會出現,也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甩開身旁束縛的人,擦了擦眼角的淚,冷冷的說道,“江振國,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振國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晨晨,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無情無義的母親,翻臉比翻書還快。”
江晨看了一眼薛美玉沒說什麼,不過腳步已經朝着江振國靠近了一些,不管怎麼樣,從小將自己養大的人是父親。
薛美玉大聲說道,“江晨你不要聽他一派胡言,你知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送到周璟年身邊,爲什麼周璟年會誤會你。”
江晨腳步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她,“你說什麼?!”
這不可能,從薛美玉的語氣中,她可以聽得出來後面的內情是她無法承受的答案。
江振國眼眸一緊,面色不動聲色的對江晨說到,“晨晨,你過來,不要聽這個瘋女人跟你說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趙思悅。”
薛美玉冷哼,“江振國你快收起你假惺惺的做派,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你這種人面獸心的男人不配做江晨的父親。”
江振國沒有理會薛美玉的譏諷,對着不遠處的江晨,溫柔安撫的說道,“晨晨,你過來爸爸帶你回去,這裡天氣涼別感冒了,你忘了安安還在家裡等你。”
“夠了,江振國我實在看不下去你這張假仁假義的嘴臉。”薛美玉說完,扭頭對一臉怔然的江晨說到,“江晨,我本來不想說這些,可是江振國既然不知廉恥,我也不想你被他欺騙。”
“晨晨!難道你要聽這個瘋女人詆譭我嗎,你不要忘了是她拋夫棄子跟那個野男人跑了,現在還要利用你爲她的女兒做出犧牲。”江振國眼見事態有些不受控制,剛想讓身邊的手下去把江晨帶回來。
江晨好像有所感覺一般後退了一步,大聲說道,“站住,誰也不準過來,我要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薛美玉見江晨想要聽下去,立即說道,“江晨我都告訴你,當年你之所以會被送到周璟年面前,都是江振國爲了報復我部署的局面,他不惜利用你接近周璟年,在讓你懷上孩子,散步一些謠言,讓周璟年誤會你,他好在走下一步。”
“薛美玉你胡說。”江振國大聲呵斥,他只想過來打薛美玉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會讓薛美玉提到當年的事情。
江晨看也不看江振國,對着薛美玉用力的說道,“繼續說下去。”
她要聽到全部的答案,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時候的她懷有身孕,根本沒有細想整件事的始末,只想着離開那個傷心的地方,現在想來,很多細節都被她忽略了。
不,應該不是被她忽略了,而是她明知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是也不敢細想,她也怕,怕知道後面的答案會將她拉入無底深淵,所以自欺欺人的沒有再往下查探。
“江晨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之所以會回來,也是他詐死的原因,爲了就是想拿孩子威脅周璟年,他沒想到周璟年對你還餘情未了,索性將計就計用你爲誘餌,本來想要利用你控制周家,沒想到周璟年不是那種隨意拿捏的男人,隨後又把你晚南宮律懷裡推。”
薛美玉說完越過江晨直直的看着江振國,擲地有聲的質問道,“江振國,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一派胡言,胡編亂造,晨晨這都是這個瘋女人想要離間我們的父女之間的感情。”
被說中心事的江振國有一瞬間的慌張,不過他掩飾的很好,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只是看到江晨神色莫測的表情,他的心莫名的有些不安。
“江晨,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不過我有證據,今天我約你來也是想讓你知道真相。”薛美玉好像已經料定了江振國會說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江晨。
江晨看着薛美玉手中薄薄的信封,腳腕上像是拴上幾百斤的鐵石,艱難的挪動,她心裡就算不願意相信薛美玉的話,可是思想上已經信了五分,薛美玉沒有理由騙自己不是嗎?
可是從小將自己養大的父親,真是爲了利用自己報復親生母親,如果一切都屬實,那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江振國以爲自己做的事情都天衣無縫,見薛美玉竟然真的能拿出證據,整個人都慌了,連忙給身邊的手下使了一個眼神,讓他們奪下薛美玉手中的信封毀掉。
站在薛美玉旁邊的幾個男人接到命令,在薛美玉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搶走信封,扔下光景崖。
江振國還沒有鬆口氣,看到薛美玉嘴角彎起得逞的笑容,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被薛美玉裝腔作勢的話哄騙過去,薛美玉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證據,可是等他想到已經來不及了。
薛美玉不緊不慢的說道,“江晨你看到了吧,你最親近的父親心虛了,不然又怎麼會怕你看到這些證據。”
“爸爸,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江晨明亮透徹的星眸直直的看着她一直尊敬在乎的父親,爲了他,她犧牲了自己的幸福,恨了自己所愛的男人長達六年,受盡委屈苦難。
最後的結果卻是告訴她,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最敬愛的父親所爲,任誰都無法接受。
江振國看到江晨受傷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晨晨,爸爸,爸爸都是迫不得已啊……。”
“所以就把我推出去?是嗎,爸爸。”江晨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感覺前所未有的陌生。
“晨晨,你聽爸爸跟你解釋……。”江振國看着一臉哀傷的江晨等着他的解釋,可真給他時間了,他又不知道如何解釋,薛美玉說的都是事實,他從六年前就開始策劃這場報復。
“好了,我真是聽夠你們這些家庭倫理劇情。”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道曼妙的身影從容的走了過來,對着江晨的方向說道,“來人,把人壓住帶走。”
“是。”江晨旁邊立刻走出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架起江晨。
江晨還在震驚中,所以沒有任何反抗的被抓住,眼睛裡一直望着江振國,似乎在等,等他給她一個解釋,哪怕是騙她,她也願意相信,只要他願意說。
許是江振國覺得良心不安,有些生氣的對旁邊的女人說道,“顧夢,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我會帶着江晨過去。”
“可是我不想等了,少爺也等不了。”顧夢走在江晨身邊,繞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假裝憐憫的說道,“江晨,你還真是可憐,父親利用,母親拋棄,到頭來什麼也得不到。”
江晨扭頭看着一臉得意的顧夢,神情淡漠平靜的說道,“顧夢你以爲自己比我多好,不也是個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起碼,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