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藥王
鐵漿落下，在漆黑的湖面激起伏動的漣漪。湖面無限延伸，而於成龍和雨辰彷彿不是一個芥子般微不足道，他們的船也好像只是一杆蘆葦，朝無論乍樣滑動，也到不了盡心。
“劃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個邊，這湖得有多大啊！”于成龍感嘆一聲，收回水中的鐵漿，向雨辰道：“這湖水不會也有什麼機關吧！”
“機關倒是沒有，不過這湖確實有些詭異。”雨辰擡頭四顧，又向上看去，可除了他們船所在半徑一又之內的事物才能看清餘下的，只是一片黑暗，而且能看清的一丈範圍內，除了湖水，別無他物。
雨辰懶散的躺在船板之上，雙目環視了一下四周，冷冷地道：“也許我們是遇上鬼打牆了。”“鬼打牆是什麼玩意？”于成龍疑惑道。“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只不過九宮八卦常用的小把戲。利用自然環境的相似之處，製造物差，讓我們在原地轉。你看這周圍的景象，完全一樣，且只能視一丈之物，再這樣下去，我們得累死。”雨辰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氣力衰竭。而於成龍卻是大吃一驚，原來自己一直在白忙活，這就令他有些許的失望，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想要出去，恐怕少不了你手裡的鐵槳。現在你看看，槳上是不是有什麼縫隙之類的地方找到了以後用力往外拔！”雨辰言未畢，于成龍便極力尋找，卻見有兩處縫隙，卻是有一個無論如何拔都拔不開，驟然一用力，鏘的一聲，一個長鐵條從縫隙中伸出，猛地翹起，于成龍拿到雨辰跟前，道：“是他嗎？”
“就是這個。那上面的鐵條指向正北，你現在就向東滑。有了這個，我們就不怕了。”雨辰看見這鐵條，當下一喜，笑着對於成龍道。而於成龍卻也立刻疑問道：“爲什麼要往東走？”
“這個……因爲這個洞口是西向的，按照正常來說，關口都應該在東邊。”雨辰胡亂推測了一番。實際他也不知道是否正確，反正有那指向的鐵條，即使不對還可以換個方向。
于成龍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不過他自己也沒什麼更好方法確定該往哪個方向行進一時間也顧不得其它，鐵漿奮力一插，幾乎不顧一切的將船向東滑。這個滿是水的環境陰森而恐怖，最大的一點，便是他帶給人的心理壓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于成龍的手臂已經痠麻，可他還是在堅持。而雨辰卻覺越來越冷，只有一絲微弱的內息在支持着他的氣力。
“咔嗒！”輕輕的木頭折斷聲在兩人耳際響起，不約而同的眩暈向潮水一樣涌來，雨辰想喊，可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什麼東西扼住，無論如何拼命的喊，也出不了半點聲音。
呼吸！雨辰想要呼吸，可是周圍的空氣也越發稀薄。他掙扎，想要擺脫那隻無形的手，可是他越掙扎，那束縛便越緊。終於，他的力量越來越小，眼前的色彩，全部變成了黑色，而那束縛最終變成了一個漩渦，完全將他吞噬。
“果然，中毒不淺！”一個蒼老的聲音，彷彿來自遠古，在雨辰的耳邊響起。陣陣異香撲入鼻間，令雨辰一陣驚異。我死了嗎？雨辰這樣問自己。身上是柔軟的感覺，比剛纔舒服了不知多少，不過他沒有動，因爲他還不敢肯定，自己身處何處。
那老人奇怪的低吟一聲，好像雨辰沒有醒來出乎他的意料。“喂，小子，別裝了，這‘落魄返魂香’可解一切心智迷亂，你要是再裝睡，別怪我不客氣。”那老人壞笑一聲道：“看來是藥不夠勁，小子，你可醒了。”‘嗯？這是哪？“雨辰佯裝自己剛剛甦醒，緩慢地睜開眼睛，只見一位矮小的老者，鬚髮奇長，好像幾十年沒有修整過，而再往上看，無限光亮，從上而下，自己竟然在深洞之中。
“我說你小子，我老人家救了你，你不先感恩戴德三拜九叩也罷了，連我的名號姓名也不問，這是什麼道理。”老人雖只是說話，但言語之中竟真的有憤怒之意，弄得雨辰
哭笑不得，只好先道：“多謝前輩救命之大恩大德，在下永生難忘，若有他日，必當……”
“得了，停！我服了你小子，老夫做了這麼多年藥王，一向都是我對付別人，今天遇上你這麼個狂妄小輩，真是……”老人不由得憤慨，在雨辰聽來卻是心中暗笑，忖道：“這藥王乃是中原十王之一，怎麼如此脾氣，我看應該叫‘孩子王’才恰當。”心裡雖是這麼想，表面上可不能這麼說，故作驚訝道：“不知是藥王前輩，失敬失敬。晚輩雨辰，在這裡拜過了。”
這一番話，聽得藥王極爲受用，面上笑意大增，道：“這纔像話，不枉老夫白救你一次。我問你，你爲何會惹上‘千年殭屍’這個老怪物。”
“我根本沒聽說過‘千年殭屍’，何來惹他？”雨辰疑惑，他不知道藥王爲何提起此人，難道是他身上有什麼奇特的印記？正自恩忖，便又聽藥王道：“那着實怪了，我沒遇過他，也沒惹他，又爲何會中他的‘寒血掌’和‘香芋屍毒’？”
“噢，那是無相神教的高手‘白毛殭屍’孟化平用‘寒血掌’傷我，至於那毒，我雖中了，可已驅除平乾淨，老前輩又是怎麼看出我中毒？”雨辰越來越欽佩這藥王的手段，僅從“望”字一途，便看出他的身疾，不愧了“王”字。
“你剛纔說，無相神？”藥王的臉色一變，給雨辰嚇了一跳，反問道：“老前輩，你知道這個人？”“沒什麼！好像認識，記錯了。”藥王含糊地答道：“那打傷你的應該是‘千年殭屍王’的養子，看這樣子，他還沒得以傳承，否則你死定了。而且，你體內尚有餘下的屍毒，老夫剛纔已替你除了。”
雨辰雖察覺出藥王神色有異，可他也不打算深究，只是拜道：“多謝前輩。”
“不用謝我，我也沒廢什麼事。噢，對了，那寒血掌之毒，已被我封入你右手‘中衝‘穴中，日後與人動手，卻是要小心。”藥王提醒道。
“晚輩明白，只是還有一事不明。我和同伴剛纔明明在湖上，怎麼就到了這裡？”“哈哈，小子，你不是太笨了，這長白山地界，哪來的湖？”藥王看了看雨辰，後者一臉茫然，又解釋道：“你是不是還看見鬼牆走廊，還有那條生死路？”
雨辰一驚，藥王說的正是他所遇見的，但他還是不明白自己怎麼莫明其妙的到了這裡，於是道：“還請前輩明示，在下不懂……”“不懂沒關係，我告訴你，你們自入山洞以來看到的，都是幻境。”藥王打斷雨辰道。
“不會吧！”雨辰這次是徹底的震驚，因爲剛纔的一切是那樣的真實，分毫也沒有什麼虛幻感，任是誰也不會相信，自己經歷的都是虛幻一夢。
藥王看雨辰目瞪口呆的表情，也自洋洋得意道：“這下是你小子孤陋寡聞了，中了我的‘奪魄幻丹‘之氣，所有看到的東西都按既定的場景出現。鬼牆代表憤怒，生死路代表善變，不歸湖代表迷惑，不能突破之人定要死於幻境之中，再也醒不過來。”
“那我的同伴……”“別擔心，選擇生路的幾人會通過一條隧道直達山頂，和你一塊兒的那小子入夢太深，毒雖解了，人還睡着。”藥王道。
“那我代他謝謝老前輩了。”雨辰道。“不用總是謝我，小子倒是客氣的很。我想問你幾個問題，現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可要如實回答。”藥王放低了聲音，好像害怕隔牆有耳，事實上他這樣做也是多疑了，這地方真的只有三個人。
雨辰看着藥王，心裡咯噔一下，雖不知對方要問什麼問題，可還是答道：“老前輩請問，晚輩當知無不言。”
“很好，我先問你。你師父是龍天邪，還是潛逸閣的‘仲南金劍’路親遠。”藥王道。
“在下並非潛逸北子，家師名諱亦不想提，前輩當明白。”雨辰實話實說道。
“我自然明白。你既是七絕後人，當知三十年前七絕與玉家結怨之事，以及‘天目書生’瑞昊陵被
殺之事。”藥王言及“天目書生”，雨辰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可他極力掩飾，並未讓藥王發覺，只是點了點頭。而藥王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便繼續道：“現在我告訴你，玉俠生之子並非你師父所殺，而玄天一刀之死，也非玉家所爲。”
“這些我知道，可玉家人並不相信。這些事和‘天目書生’被殺有何關係？”雨辰疑問，他彷彿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讓他了解以前的真相。而藥王很可能便了解內幕。
“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殺死玄天一刀與玉俠生之子的是同一個人，不僅如此，此人也與‘天目書生’之死有直接關係。之後的東北蘇家滅門，‘天目書生’好友扶桑武士新免勝造死於‘天魔覆滅’之下，都是此人操控。”藥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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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覆滅？”雨辰嘀咕了一聲，他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個名字。一次是赤犬三郎臨死之前，另一次是劭添說他六師叔“海蛟魔君”死於扶桑伊賀首領“服部半藏”的絕藝“天魔覆滅”之下，遂問道：“你說我父親的好友死於‘天魔覆滅’之下，那不是扶桑忍者‘服部半藏’的絕技嗎？”
“原來你知道這個人……那就……對了，你剛纔說無相神教，這個教派是怎麼回事？”藥王並未細說，但雨辰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什麼，服部半藏一定有問題，如果出去，他一定要去問個究竟。
“無相神教是新近才成立的一個教派，四處殺害武林人士，招降邪門外道。他們教主自稱無相神，從來沒有人見過其真面目。”雨辰有意提及無相神之名，卻看藥王反應，果然如他所料，藥王臉色微變，和剛纔提起服部半藏時一樣。
“原來他沒有遵守承諾，看來老夫也不必自禁於此了。”藥王自言自語，自顧自的回憶起往事。“小子，你可以走了，出去以後，儘快找到‘伊賀血書’，收復半藏，這聲危機可解。”
“前輩可不可再說明白些，在下……”“我言盡於此。過一段時間我會出去，到時候我自會想辦法解決這場浩劫。”藥王對雨辰揮揮手，示意他離開。雨辰正待帶于成龍離開，卻又聽藥王道：“他尚未甦醒，你帶他走是個拖累，等他醒來，我會和他解釋，帶他出去，快走吧！”
“晚輩告辭。”雨辰也知多說無益，而且他知道的已經夠多了。現在出去，首先要找的就是半藏，利用他持有的血書問個清楚。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熟睡的于成龍，又望了望藥王的背影，當下不再遲疑，走到牆壁之前，準備上攀。
“你功力已復，注意你的‘中衝穴’即可。我在你腰帶的空隙掛了兩個藥包，裡面是兩份‘氣元散’，這療傷奇藥，無論多重的傷都可以治好，我留無用，權當見面禮了。現在你快消失，老夫想一個人呆會。”藥王有幾分焦躁，催促雨辰離開，這次雨辰都是不做等待，輕功向上一縱，半空中轉身驟然而起，一個“巧燕翻”，足尖在石壁上一踏，身體直直向對面攀登，正在那將觸未觸之際，卻是緊急的一個倒掛，猿臂輕舒，正搭在上方的地面，鼓氣收腹手臂一收，借慣性出了這深洞。
“這洞果然困不了人，想來該是藥王配合那‘生死路’之用。”雨辰回望了一個洞口，又想剛纔自己上來的情況，輕鬆異常，故而有這樣的想法。其實這洞本身已有一定深度，他是功力恢復，躍上這幾丈深的地洞自然沒什麼問題。
回想了前事，當然也要思量出洞的對策寒風呼嘯，猶如厲鬼哭號，雨辰回望了一下，竟多出了一條走廊，地上還躺着一個人。雨辰功力恢復，目力也自然回覆，那屍體不是別人，正是“雷神”陶少關的屍體，只不過他並非死在“鬼牆”之下，而是死在幻境之中。
“原路返回也是無益，不如我也到山頂探個究竟。”雨辰暗忖，當即身形一竄，往另一條岔道一轉，也往山頂遊移而去。
“什麼人？”隧道內猛地一聲暴喝，雨辰一驚，猝然間銀光已猛點他的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