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神奇的人
殘劍生已經很久沒有摘下面具。其實他本人並沒有用面具的必要，只是因爲天山派用劍的門稈都有這樣一個規矩，他們也權且遵守。
“殘劍生，這麼久，不會有什麼變故吧？”青蛇常不在道。“應該不會，也許他們是遇見了什麼麻煩，憑無相神教奈何不了他們。”銀鉤客天道。
“胡兄料事如神，在下佩服，只不過讓姚崇致那個狗賊走了。”潛劍生和立花疾風從谷口躍出，殘劍生等人聞言一怔，回問道：“姚崇致是丐幫的判徒？”
“沒錯，現在事情非常緊急，丐幫長老級人物業已損失殆盡，只餘那個年輕的林雨生死不明。姚崇致勾結無相神教，謀還應幫主之位，現在我們嶷一要找林雨，以扶正丐幫；其以聯絡各大門派，組成聯盟。”潛劍生道。
“那麼，事情確有幾分棘手，我馬上回去招集人手，找到林雨，嚴密保護起來。”程長傑道。
“尋找之時務必隱秘，也要避免和丐幫發生衝突。”潛劍生道。“那麼我等要立刻回去找齊人手，遲則生變。程長傑道。
“那麼告辭。”潛劍生不再挽留，衆人齊向程長傑和銀鉤客一一靠別。場中餘下的便是殘劍生師兄弟，四毒君子以及立花疾風。
“四位，此次進入在原可是有什麼大事？”潛劍生又向四毒君子回道。“噢，家師鬼蟾子已回安南招集教中精銳，先遣我四人在中州刺探精報，尋找聯盟，以爲日後消滅無相神教奠基。”常不在答道。
“據我所知，四位是在下朋友夜坤寒的師兄？”立花疾風插口道。“是的，我們也準備過些時日去找他。”常不在道。
“那太好了，在下正要回去見他，我等同行，正好順路。”立花疾風建議道。
“再好不過了，這位朋友，我們現在便出發。”常不在道。“稍候。潛劍兄，我有些事和你單獨說。”立花疾風道。
“嗯？這裡都是自己人，大可說出來給大家聽聽。”潛劍生笑道。“此事事關重大，只能和你一人說明，走，借一步。”立花疾風道，同時已向運處走去。潛劍生無奈，也只好跟去，甫等疾風停下，立刻道：“什麼事這麼緊急？”
“潛劍兄，你是否知道一個叫做佐佐木小次郎的扶桑武者？”立花疾風問道。“略有耳聞，聽說他已在多年前的決鬥中被近年行於中原的武士宮本武藏殺死。他怎麼了？”潛劍生疑惑道。
“他根本未死，就在你找到我之前，他還在和我說話。最近點蒼、終南、華山等門派的劍生遇害，均是他所爲。氫他一定是四處尋找劍手，我要提醒你，他的劍很快，防不勝防。”疾風道。
潛劍生點了點頭，他並沒有立刻回答，稍一思考，方纔道：“現在的江湖大亂，又金了這麼一個禍患，確實棘手，不過，我要是見到他，尚不至於一招便死，大不了逃命。”
“那樣也好，你只要防住他一招，剩下的招數便不可能致命。這次我先加蓬萊島九州盟，潛劍兄，待聯盟一成，你可回九州盟尋找我等，我等自當盡力。”“客氣了，我們先出去。”潛劍生和疾風的向外走出，殘劍生等人還在等待。
“那麼各位，告辭了。”潛劍生和殘劍生向四君子和立花疾風抱拳道。“後會有期，屆時我等便要並肩作戰了。”立花疾風和四君子也是輕功縱起，漸漸消失在兩人的目光中。
“師弟，面具給你，我用不上了，你還要掩飾身份，那破面巾終有不妥。”殘劍生道。“謝了，師兄。”潛劍生摘下面巾，瞬間又將面具戴上，他的真面目也只現出剎那。
一聲怪嘯，漸近漸遠，殘劍生和潛劍生臉色一變，冷然道：“何方高手窺探於在下，這種手段不欠光明嗎？”“哈哈！老夫乃是巫蠱教金護法，今日偶然路過，卻又巧識閣下的真面目，這個收穫已經不小。”金護法道。
“好老兒，你可知道泄露在下身份的下場？”潛劍生道。“自然明白，老夫一向守口如瓶，少俠當可放心，只是本教教主誤以爲閣下已經不再行走江湖，現在老夫回去稟報，當可了他一番心願。”金護法依舊沒有現身，只是在暗中道。
“你們教主找我做什麼？”潛劍生不滿地道。“嘿嘿！放心，閣下的身份絕不會因此泄露，您也不必主動尋我們，我們會去找你的……嘿嘿！只有好處，沒有環處。今天送你一個見面禮，剛纔有幾個丐幫的人追蹤你們，我順手解決了。“再會”。金護法的聲音戛然而止，又是一聲怪嘯，幾具屍體鋪陣於地，均是污衣一脈的弟子。
“看來姚崇致已經開始行動了，此人心計也是深沉，派人追蹤我們，恐怕我們一找到林雨，便要遭到圍殺。”殘劍生道。“哼，下一次見到姚崇致，非要將他抽骨消筋。”潛劍生道。
“現在我們去找巫蠱教主？”殘劍生轉移了話題道。“不需要，我要去找另一個人，也許他能找到
林雨。”潛劍生道。
“誰這麼神通廣大？”殘劍生問道。“神通廣大說不上，可是神鷹這個人，總有點神奇的地方。”
神鷹這個人，確實有點神奇的地方。一個每天都躺在牀上不動的人，竟能成爲“燕雲十八騎”的首領。一個每天都躲在牀上的人，竟能成爲黑鷹教教主……
或者說，他天生就是一個神，但他更喜歡別人叫他鷹。無論面對什麼對手，事物，他永遠都是躲着的。此刻明明弓箭已經對準了他，他卻依舊泰然自若，好像那支弓箭對準的不是他的頭，而是別人的頭。
“我真不知道你有幾個腦袋。”于成龍笑道，他的霸王雕日弓確實有千石拉力，而現在的他，用兩根手指便可以應付。
神鷹也笑了，他自然只有一個腦袋，但是能夠活到今天，說明這一個腦袋並未被人割去。張開嘴，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慢慢地道：“閣下找我，有什麼要緊事？”
“哼，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以你的情報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誰。說，王家的黑房子怎麼全被風吹了？”于成龍道。
“那隻能怪房子太不結實，最近入秋了，東海的風很大，閣下回家糊下窗戶也夠了。”神鷹嘿嘿一笑，于成龍雖是用蕁口與他對話，可他卻如渾然不知，兀自胡說了一通。
“神鷹，少說廢話，我告訴你，現在我的手指頭一伸直，你就要成個無頭之鬼。你也別想和我玩花招，我的箭足夠快。”于成龍手中的箭尖迫近神鷹的面部，緩緩地，箭已離眼僅半寸距離。
汗珠，從神鷹的額頭滲出，耳朵有些微紅，目光流轉，銳利的鋒芒射出，突然陰陰的一道：“來來，于成龍大俠，剛纔小的一時糊圖，您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來，箭離的遠一點，對，遠一點，距我所知，您的箭技百步穿楊，何況這麼近的距離？”
于成龍心內一鬆，對方的表情不可能作假，而且這麼近的距離，以于成龍的箭技，當可在剎那間將之擊殺，故而於成龍稍退了一步，手中的弓箭，卻仍未放鬆。
“說說黑房子的事，八大家族的情報再靈，也不可能像先知先覺一樣。王家的秘探，暗哨，武者幾乎被掃蕩一遍而你掌握有各派的情報，也包括王家和八大家族的，所以……”于成龍道。
“嗯，大人，我確實掌握有很多的情報，甚至連每一個秘探每天會吃什麼我都知道，你說我真要害他們，真是輕而易舉。”神鷹謹慎的一笑，不自主的露出了口中的金牙。
“少在這胡說。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如果你自己下手，休言你的手下是否是我王家人的對手。單王家日後的報復，已夠你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你今天，必須爲我作一件事，方纔留你一條狗命。”于成龍道。
“這…恐怕不合適…”“沒什麼不合適，將你所知的八大家族據點告知於我，否則你的腦袋便要開出一朵花。”于成龍冷冷地道。
“這…這…我…”神鷹汗如雨下，看着于成龍那肯定的眼神，頭一低，像是妥協了。而於成龍眼睛一亮，知道他是要適應了。
“不可能！”神鷹忽然開口，于成龍明顯的一怔，因爲在他的想法裡，對方已是必然要答應，不管是從語氣、表情、還是那欲言又止的神態，都給人造成一種定式思維。希而，神鷹的“不可能”三字，打破了這個走式，因而於成龍遲疑了一下，這是任何人都有的正常反應。
“咔嗒！”神鷹的手中，有一把弩，這是他剛剛從身後拿出的。他的弩很快，很準，猶其是在這樣的距離下，在於成龍遲滯之間的出手已是致命一擊。神鷹笑了，那一口金牙閃爍着貪慾和狡黠的光芒，他幾乎已可判于成龍的死刑。
但是，這一切的完美，卻多出了兩隻手。第一隻手不偏不倚，生生和扣住了弩箭的機簧，神鷹想要叫出聲，可事實上另一手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一口金牙夾雜着鮮血，無力的飛出，散落在一旁。
“咔……嘭！”弩箭陡然折爲兩段，這一抓之力，便是金子也要留下印痕，這弩箭只爲鋼鐵鑄就，終究比不上金子。
“啪！啪！啪！”鼓掌聲響起，聲音竟從神鷹那裡傳來。神鷹此刻雖是滿口血污，可依舊笑的燦爛。“打的好，打的好，最近這副金牙戴的不太舒服，不換一下終究是個麻煩。閣下……噢，潛什麼生，不好意思……”“嗖！”一把抓住于成龍的勁前，這個過程中神鷹談笑如昔。于成龍臉色一變，正要上前，已神潛劍生壓住肩膀，身體竟分毫也動彈不得。
“我射了你一箭，你也射了我一箭，咱位兩清。我的地盤上八大家族殺了五百六十一個人，我早晚要殺他一千一百三十四個人，帳總要還的。”神鷹將箭往地上一扔，揮了揮手，幾個黑鷹教的高手從暗空中退下。
“那這次便算了，多謝兩位援手。潛劍生，我聽說過你，家主說過，你的聯盟計劃有點意思。告辭。”于成龍輕掙開潛劍
生的手，長弓一折，徑直向室外而去。
“那麼現在只剩下我們了……我知道你不喜欠帳所以……”潛劍生鬆開手，那把鋼弩發出難聽的一聲響，叮鐺的鐵件落地之音，瞬間已成了一堆廢鐵。
神鷹臉色，是真地變了！如果說剛纔他還戴了一層假面，那麼現在的他差不多已要將臉皮撕下來了。上一次他見到潛劍生，對方尚沒有如此實力，可今日這一抓一拳一折，都在神鷹的眼前真實呈現，甚至還新自感受了一下，實力與過去比已不可同日而語。
“你想怎麼樣？”神鷹冷冷道。“不想怎樣，最近丐幫……”“你要找人是嗎？誰？八指酒丐？劭添？還是那個巫蠱教主是誰呢？你又是誰？”神鷹露出幾分得意的笑，他這連珠炮一樣的問題好像事先經營好的，但第一個問題，都是潛劍生的要害。
“你如果想死可以明說！”潛劍生憤怒的向前一衝，抓住神鷹的衣領，雙目中似乎要噴出火來，這樣的話語無異於威脅，對於潛劍生更是侮辱。
“嘶……”黑鷹教的高手們全部在暗門中蓄勢待發，四十把弩箭對準了潛劍生全身上下，但他們的教主在裡面，致使他們投鼠忌器，否則除非潛劍生是金剛不壞之身，業已成篩子。
“啊哈！四十把弩箭，二十枚鑽心釘，二十把飛斧，二十顆火流星，朋友，我不想死，你最好也別讓我死，否則很多人會難過，我想念你也會。”神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而潛劍生也鬆開手一推，狠狠地道：“怪不得你能活到現在，我一直以爲是個奇蹟。”
神鷹的面頰不自然的劇烈抽動了一下，冷然道：“出門右轉，走三十五步，右連的磚牆中有你要的，不過你速度快一些，有一萬個人每天在我的地界找他，天殺的，八大家族和無相神教，我神鷹早晚一把火將他們燒了。”
“有一天我會找你燒他們的，到時候你倆最好還活着。”潛劍生道，他連頭都沒有回，徑直向外走去。“站住。”神鷹忽然道。“什麼事？你不會要殺我報仇吧？”潛劍生笑道。
“我***終於明白你活到現在的緣故了，絕對是一個奇蹟。”神鷹咬牙道。
“那麼你也度試去找幾個奇蹟。”潛劍生得意的一笑，倏地向拐角而去。出門右轉]是一條森間小路，這樣的小路會有磚牆？雖然是將信將疑可潛劍生明白，神鷹這個人說話，一向是實事求是，增點虛假也不可能有；即使他有壞主意，可他從來不說，更不會騙人，所以這種人的十句話，有五十句是可信的。
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到了，林間小道的盡頭已至，卻沒有什麼磚牆。神鷹不說謊，難道是他記錯了？這句話連鬼都不可能相信，因爲誰記錯了，神鷹也不可能記錯，對於他來說，十年前吃的飯有顆飯粒他都記得住。
等？這是唯一的辦法，潛劍生甚至主爲，也許地裡會自己長出一堵磚牆來，因此他盯着土，等着磚牆發出芽，最後變成牆的樣子。
然而牆沒等來，等來的是一個人，砌牆的人。潛劍生很難想像，一個人是如何將砌牆用的所有牆磚都一次性帶來，但今日他終於有幸見識了一回。
那個人的手上，肋下，甚至口中都咬着一塊磚。他好像沒看見潛劍生，就那樣自顧自的將磚扔在地上，嘩啦的一聲，牆還未砌，磚先碎了一半。潛劍生暗自好笑，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土地裡還能長出磚來。”
恍若未聞，那個人自顧自的將磚塊堆疊，一層一層的將之壘起。他的手藝很好，以至於潛劍生都不好意思打擾他。但是，無論他的手藝如何的好，潛劍生依舊有一種彆扭的感覺，就好像看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舞刀弄棍，那種感受前所未有。
一層，兩層……二十層，磚牆在不知不覺中佇立，甚至連潛劍生都感到不可思議，然而終究，那個人不再堆了，牆後也乇底沒有了聲息。
死寂……安靜的就像沒有了生的東西。潛劍生見過無數大場面，卻依舊心裡發毛，他嘗試着快行幾步，走到那磚牆之前，試探性的碰了兩下，沒反應。
“我是來拿東西的……”潛劍生的聲音在四周迴盪，可迴應他的，只有自己的聲音，堆疊磚牆的人好像會遁地術，無影無蹤，東西在哪？
“莫非這是個圈套？”潛劍生暗忖，他下意識的向四周極力縱目，然而事實上，並沒有大批的弓箭手、弓弩手將他圍住—甚至可以說，這條道上除了他和磚牆，什麼也沒有。
政治家一樣東西，只不過，潛劍生完全將它忽略了。那是一塊磚，再普通不過的磚。從剛纔起，就一直倒在地上，磚牆嚴絲合縫，既不多磚也不少磚，而這塊磚卻偏偏在此，難道只是數錯了個數？亦或是，故意的。
潛劍生的手，抓住了這塊磚，直到現在，他才感受到了這塊磚的硬度，非比尋常。
“嗒！”磚石被打成碎木，一個精緻的小布本，顯現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