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也沒什麼要做的事情了,正好躺在牀上,夏知翻了會小說就準備睡覺了。現在是深秋嗎?應該也算了吧,雖然夏知覺得這溫度和夏天實在是沒什麼兩樣,但是還是把窗戶給關上了。
萬一感冒了可不行。雖然夏知並不是那種生了什麼小病就會請假在家裡休息的軟弱的人,但是如果帶着傷病去學校感染到了其他的人那可就真的是罪過了。而且生病的感覺並不是很好,所以還是保險一點的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習慣注意了這些小事情,夏知心中有一種名爲成長的喜悅在蔓延着。但是一個人自顧自地笑起來實在是太傻了,忍住了笑意,夏知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會後,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和以往差不多的時間醒來,做着和以往同樣的事情,分毫不差,感受到了自己確實生活在這裡的想法。
存在之力?似乎有些不同,但是這個說法還是蠻有趣的。
夏知打點完要做的事情,從公寓裡走了出去,打開門的一瞬間,時間彷彿被暫停了一樣。回過神來,又緩緩把門關上。
是不是我打開門的方式不太對?夏知心理想着。然後又重新,認真地轉動着門把手,門又開了。夏知看着那張如花朵一般明豔的笑臉,覺得自己的日常似乎隱隱有了走向崩壞的意思。
“日本的女孩子都像你這麼熱情又主動嗎?”
“怎麼可能,因爲是你我纔過來的啊。”
立花彩笑嘻嘻地反駁着。話說她居然已經不滿足於在半路埋伏人,直接跑到別人家門口來了。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她有跟蹤狂的特質?
“今天又要幹什麼?要說和我一起上學的話我就……”
“你就怎麼樣?”
立花彩好奇地看着夏知,而夏知則冷漠地哼了一聲。
“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臉色鉅變的立花彩一巴掌糊在夏知嘴上,死死地按住,老實說有點疼。他沒想到反應居然這麼迅速這麼大,沒有做好準備。這就是典型地玩脫了。
“不是說好了不準說那個的嗎!”
“唔唔唔……”
因爲被堵着嘴夏知說不出話,一隻手握着立花彩的手腕,將它挪開。
“我這都還沒說完你就堵上來了。心理陰影有這麼大嗎?”
“住口啊!我現在已經完全想起了來啊!就算是欺負人也不能這樣啊!”
看見立花彩一副遭受了心靈重擊的樣子,夏知略微有些過意不去。
“喂,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啊……噁心的東西在腦海裡出不去了。”
蹲在地上抱着頭,稍微有些可憐,但是始作俑者的夏知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總而言之先道個歉吧,一般來說是不會有錯的。
“不好意思啊……”
“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回來的時候就給我帶禮物啊。”
立花彩擡起頭,以要挾的語氣。夏知滿口答應。
“好好好……但是比較貴的不行。我是個什麼經濟狀況你是知道的。”
“要用心點的禮物,或者好吃的點心。”
“用心點的禮物?嗯……我修學旅行的美好回憶?”
比如說照片啊,明信片啊什麼的。這些可都是足以承載回憶的東西,尤其是明信片,作爲禮物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誰要那種東西啊!而且修學旅行,京都我去的次數比你多多了!”
“你這不是廢話,這是我第一次修學旅行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肯定在腦子裡已經把我是中國留學生,從來沒參加過修學旅行這件事過了七八遍了,專門拿來懟人的。
“呵,男人。”
“呵,女人。”
夏知總覺得這充滿中國畫風的對話有些不太對勁。
“總之,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禮物。”
她重新站了起來,鄭重其事地說。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爲什麼今天就來堵我。我好想記得我說過我明天才去修學旅行吧?”
“我知道啊。但是我這兩天有事,明天再過來的話就太麻煩了。”
“這還真是稀奇,你能有什麼事?”
立花彩嘆了口氣。
“又要交稿子了,但是我還沒寫完,所以得去外面避一下風頭。”
夏知嘶地吸了口冷氣。居然真的出現了,活生生的拖稿作家。
“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告訴你,要不是因爲我臨時改稿,我早就已經寫完了!”
立花彩哼了一聲,像小孩子一樣。
“你以爲我會像那些不稱職的作家一樣沒事就拖稿嗎?不可能的。我從來沒拖過一次稿!”
“那你現在不是拖稿嗎?”
“哼!輕小說作家的事,能算拖稿嗎?”
“呵,孔乙彩(中文)。別玩梗了,這梗太老了。”
雖然說不上陳年,但是確實是老梗了。現在只是偶爾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裡。但是影響如此之深遠的梗,大概也只有周先生這樣的人才寫的出來吧。就比如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什麼的。
“有趣不就好了,在意它的時間長短的話就太無趣了。”
夏知頭一次覺得她說話很有道理。
“總而言之,你現在就是因爲沒寫完稿子……”
“不是沒寫完!是我還在修改!”
“和我扯這個沒意思,你就是在寫稿子。然後你又要跑去外面躲編輯是吧?”
“嘛,差不多吧。順便還能去一下千葉大學。”
立花彩又說出了一個不能讓人無視的關鍵詞。
“你去千葉大學幹什麼?”
夏知突然想起了昨天她纔剛說的要去千葉大學學習,還要把夏知也“送”進去。
“喂。你別亂來啊。”
以立花彩的行動力,怕是這兩天夏知能進千葉大學的事就已經可以說是鐵板釘釘的事了。什麼?懷疑她到底能不能做到?是不是傻,這可是位面之子,除了生孩子還有什麼她不會的嗎?哦不對……她連生孩子也會。
夏知很擔心立花彩會去千葉大學裡面搞事情。
“放心吧,我只是去了解一下千葉大學而已,就算想要做什麼,那也得是我進了大學以後的事情了。”
“就算進了大學也麻煩你千萬不要搞事情。”
夏知搶先一步拒絕了對方的“好意”。雖然現在的成績想要進日本排名前列的千葉大學確實很勉強,或者說很困難,但是不努力看看的話又怎麼會知道進不去呢?而且,以這樣的不光彩的手段進了千葉大學,先不說夏知自己心裡會怎麼想,光是這件事就已經是對那些勤勤懇懇學習而進入到千葉大學的學生們的不尊重了。
或許有人覺得,這只是一個大學而已,有什麼尊重不尊重的。尊重不是別人給定的標準,是要你自己去遵守的自己認爲正確的做法,就好比不勞而獲的人對勤勤懇懇工作的人來說,如果兩者獲得的東西是一樣的,這不僅僅是一種不公平,也是一種不尊重,對後者的不尊重。
有付出纔有收穫,夏知堅信這就是對的。
“真是浪費啊,如果我幫你的話你應該輕輕鬆鬆就能夠進去千葉大學的吧?”
“我又不是不相信你,就是因爲相信你肯定能把我送進去我纔要阻止你。這對其他人來說是不公平的吧?”
立花彩眨了眨眼睛。
“你居然是這種大義凌然的角色嗎?”
“這是主要的問題嗎?我可不想被別人送進去。這不禁事關公平與否這個問題,要是被別人送進去的話,不就相當於我自己否認了我自己嗎?”
“你會想和一個否認了自己的人做朋友嗎?反正我不想,我也不想變成這種人。”
大道理說了一堆,也不知道立花彩聽進去了沒有。話雖然漂亮,但是這些話也確實很空洞,道理太大了只會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也許對方會覺得自己是個喜歡說大話的人,但是作爲一個人,有的東西是不能夠放棄的。
“嗚哇,好像動漫或者漫畫裡的主人公一樣。”
很像是敬佩的話,但是立花彩的表情滿是嫌棄。
“你是不是當主人公當上癮了?”
“???”
夏知疑惑地看着她,立花彩嘆了口氣。
“唉……你就是這樣的人啊。”
“我怎麼了?”
夏知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不和你扯這個了。我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啦,放心吧。我去千葉大學可是正事,我都要考他們學校了怎麼說也得去看看那學校到底怎麼樣吧?”
雖然將信將疑,但是夏知姑且還是接受了這個比較正常的答案,因爲這在日本確實很普遍。日本的招生考試並不是像中國那樣的全國統考,而是各校自己的招考。學生們自己決定要去報考哪個學校,然後會在哪個學校招生考試的那天過去考試,所考內容好像會因爲學校的不同而產生差異。簡單來說,日本幾乎所有的學校都是自主招生。
雖然在中國考卷會因爲大區域而產生變化,比如浙江考生考的浙江卷,但是在招生過程中,是由學生將自己的檔案投遞往各地的招生辦,由各校的招生辦定下一個標準然後開始錄取,多出來的退檔,不足的下調標準,這纔是中國高校正常的招生模式。
兩個模式也不能說誰比較好,但是差異確實是存在的。而因爲這個原因,日本的考生通常會在考前去自己想要報考的高校參觀一下,一來是爲了熟悉環境,二來也是爲了給自己增加信心。中國的考生嘛……考完之後天南地北的飛,你哪有什麼機會在考試之前去自己想要報考的學校看看。
“好了,就這樣吧。回來記得給我帶禮物。”
“行吧,禮物我自己看着挑嘍?”
“好。那我走了,我還得去學校請假呢,不然可能會影響社會評價。”
立花彩乾淨利落地轉身就走,夏知覺得很稀奇。
嘛,算了,去學校吧,耽擱了不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