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江俊彥的立場飄忽不定,卓樂峰在和諸如華天安等人接觸時都想避免和江俊彥產生瓜葛。只是他發現越是想避開江俊彥,這傢伙就跟陰魂不散似的出現在面前。如今華天安要見自己,卻還拉着江俊彥一起,卓樂峰估摸這事不簡單。
和張文寶站在那裡一直等着華天安澆花結束,卓樂峰纔在華天安的示意下進到裡面。看着華天安落座,江俊彥站在一旁,卓樂峰又撓了撓頭,餘光也看見張文寶正嬉皮笑臉打算拍馬屁。
“嘿嘿,華總你養的花可是比別人長得都好看!”
“哦,是嗎?呵呵!你小子,不懂就別在那瞎掰!”華天安呵呵一樂,招招手示意大家都坐下,“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就直說。”
張文寶道:“對對,都是自己人。阿峰,你想說什麼就說。”
嘴上是直說,可張文寶偷偷擠眼睛還是在提醒可千萬別衝動!
卓樂峰停頓了一會,看了會江俊彥,道:“我想和華總單獨聊兩句。”
“就不用單獨了!文寶是你兄弟,也是我的手下。這個江俊彥……”華天安把手搭了過去,道,“我想你們也應該很熟,我也信任他。”
江俊彥確實有點本事,僅僅幾天就成了華天安的貼身人物。卓樂峰無法,只能開口道:“這次來找華總,是想問華總幾個問題。這第一個問題是,吉祥街的規矩還要不要!”
華天安哦了一聲:“吉祥街幾百年來都有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沒了規矩,我們吉祥街早就散了,所以,很多規矩自當遵守。”
“那如果華老大壞了規矩,又該如何!”
“喂,阿峰,你搞什麼!”張文寶嚇了一跳,趕緊打斷,“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
華天安擺擺手,厲聲道:“文寶,你別插話,讓卓樂峰把話說完。”
卓樂峰話語堅定:“我第二個問題就是要問華總,如果你壞了規矩,又該如何?現在吉祥街到底誰說的算?是華總嗎?所以,華總會自己處罰自己嗎?”
華天安用手指輕輕的敲擊桌面,眯着眼睛道:“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不僅有我自己的努力,更有兄弟們的擡舉。兄弟們信任我,才讓我出來主事。當然,如果有朝一日兄弟們不信任我了,我也自當會被別人取代。如何不信任?其中就有壞了規矩一說。吉祥街出來的人,大多都知道吉祥街的歷史。當初吉祥街的先輩們互相抱團纔沒被人欺負,現如今,我們依然要抱團一起。”
“所以說,如果華總你也壞了規矩,兄弟們想把你弄下臺,你也毫無怨言。”
“當然!”這兩個字說的輕描淡寫,只是其意義並不在於表面。
卓樂峰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大佬會心甘情願被趕下臺,只是他需要現在這般問,也需要華天安言不由衷的回答,是要形成老大犯錯於小弟同罪的概念。
“我知道華總是個謹慎守規矩的人,只是,別人或許不是。我這次能活着石青縣回來,其實得感謝一個人,吉老大。當然,吉老大能活下來,同樣也得感謝我。”
“你和吉總在石青縣發生了什麼?”華天安聲調一邊,顯出關切,“倒是我知道,吉總確實莫名失蹤了兩天。沒想到這兩天他竟然在石青縣。”
卓樂峰直截了當道:“有人讓我去殺吉總。但是我沒下手,隨後,吉總抄了那人的工廠。還搶了那人的貨。這批貨和吉祥街的規矩不符!”
張文寶的臉色已經鐵青,他沒想到卓樂峰會用這樣的順序描述問題。更沒想到的是,之前一言不發的江俊彥忽然起身,道了句:“華總,我還有點事,所以先走一步!”
空氣在那一刻遲緩,氣氛變得緊張。張文寶大氣不敢出,眼巴巴的看着眼前三位。直到華天安點點頭,道了句:“文寶,你去送小江出去。”
這句話即使對張文寶的解脫,也說明江俊彥起身的正確。
華天安一直不知道卓樂峰要跟自己說什麼,可當卓樂峰言道吉龍天得到的那批貨和吉祥街的規矩不符時,江俊彥就清楚接下來的話不該他聽到。
等到兩人離開後,華天安瞪大眼睛道:“你可以把話說清楚了。”
卓樂峰遂把在石青縣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通,但是對於他之前被綁架拘禁的事情隻字不提,只是說自己被人逼迫前往石青縣,且之前並不知道是去殺吉龍天。
聽完過後,華天安哼的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個吉龍天,做事就是這麼魯莽。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們吉祥街剛剛被警方弄了一次。如果這回再扯上那種東西,豈不是更有麻煩。”
“我來不爲其他,只是想讓華總出面和吉總聊兩句。吉總和宋成虎的恩怨必須要做一個了斷,但是如何了斷才能讓大家都滿意,這必須要謹慎,不能衝動。吉總現在所舉,勢必會大動干戈,到時候說不定所有人都會受到牽連。”
“那以你的意思,我們吉祥街要去找宋成虎道歉?認慫?”華天安的語氣忽然一邊,從剛剛的未怒之色變成了不悅,“卓樂峰,你沒殺吉龍天,這點我也要感謝你。可你別忘了你也是吉祥街出去的人,別動不動替外人說話。”
該來的終究會來,張文寶的擔心還是靈驗。華天安還是會幫吉龍天說話,更別說宋成虎已經欺負到要殺人的地步。
“哼,這個宋成虎欺人太甚。”意猶未盡,華天安繼續道,“還有那個菊楨幹,竟然假借調節,背後合夥算計龍天。”
卓樂峰按部就班道:“華總,我是吉祥街出來的不假,我當然不想吉總出事。可我更關心接下來怎麼辦。難道吉祥街真的要跟宋成虎他們開戰?再者,吉總拿着那批貨,如果處理不慎必然引火燒身。我們吉祥街可一直沒有處理那麼多貨的經驗。”
華天安深吸一口氣,慢慢坐下來後,用手摸了摸額頭。思索了一分鐘,他這才緩緩道:“阿峰,謝謝你特意跑來跟我說這事。你放心,我心中有數。你先回去吧。哦對了,你現在背叛了宋成虎,怕也不能安然歸去。不如這樣,你先待在吉祥街,我會派人保護你。待到這事過去後,你想如何,我不勉強。”
“多謝華總好意,越是這個時候,我越不能回吉祥街。上次安北光的事情,我已經連累父母。這次如果再波及我父母,我會更加愧疚!”
“嗯,你果然是個孝順的孩子。好,我向你保證,我會安排人保護你父母。至少在吉祥街,沒人敢動你父母一下。”
“多謝華總。”
華天安又道:“那既然你不想在吉祥街暫時落腳,接下來你想幹嘛?宋成虎可不會放過你。”
“我當然知道宋成虎一定會抓我,甚至不排除直接幹掉我。但我相信,既然我來找過華總,宋成虎那邊也必然不會清閒。”
華天安的雙目盯着卓樂峰良久,端詳之後,他微微點頭:“你和小江都是聰明人,年輕人膽子大,腦子活。可我也得提醒你,你自己千萬別引火燒身。”
“我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既然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也不在久留。華總,你這邊怎麼做,希望你三思。”
卓樂峰這次的麻煩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但是這也給了他挑動波瀾的機會。
從華天安那出來,卓樂峰看見張文寶和江俊彥其實都沒走開。他們就在車庫那等着,見到卓樂峰,張文寶連忙上前拍着心口道:“你說話什麼時候這麼沒輕沒重。都這個時候了,你得罪了宋成虎,又不想跟着吉老大,如果華老大再不罩着你,你打算在安京市上天啊。”
“呵,上天倒不至於。總之,今天這事還得謝謝你。對了,麻煩你去跟我父母說一聲,就說我最近很忙,沒時間回去。讓他們也別替我擔心,我忙完了會回去吃飯。”
“你就放心吧。剛纔我就去跟你爸媽說了你沒事,還有,我也打聽了,阮弘毅還有季雪豔沒事就往你家去,你父母那邊你還真不用操心。”
卓樂峰一點不奇怪阮弘毅經常去自家,而譚菲菲這段時間和樂澤穎在一起,沒時間過去也是正常。倒是季雪豔時常過去看望他父母,讓卓樂峰也不得不在心中多方感激。
背過身去,張文寶還故意遮擋江俊彥的視線,把那把槍偷偷遞了過去:“你現在可是麻煩纏身,還是把這個帶着防身吧。如果還需要其他幫忙,你就儘管來找我。別的不行,幫你找一羣人打架還是沒問題。”
沒有多深沉的話語,簡單直接反而讓人舒服,卓樂峰把槍藏在身上後,謝過張文寶便又朝着江俊彥走去。
剛纔江俊彥主動離開,表明江俊彥已經猜到背後的瓜葛。這事,卓樂峰倒是想知道江俊彥如何想。
“你來找華老大,其實並不是想讓事情消停!”江俊彥倒是直接點中要害。
卓樂峰見張文寶已經走開,便道:“我想自保,自當得讓找我麻煩的人消失。”
“哼,你這局玩的夠大啊!不過你放心,這局我幫你一起玩。”
卓樂峰眉頭緊了緊:“爲什麼?”
“因爲我也想出頭啊!”江俊彥歪了歪腦袋,“所以,這局的關鍵是在捧主公,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