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銳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常常一個人出去很久,要麼便是在辦公司擺弄着電話,時不時的唉聲嘆氣,一臉愁容,王子文杵在他身後半晌,大聲說道:“喂,你丟了魂了?”
張銳回過神來,說道:“你找我啊?”
“不是我,是姚隊找你,他問你之前那案子的報告做好了沒有,他等着用。”
張銳恍然道:“糟了!”
“你最近是怎麼了,成天神出鬼沒、魂不守舍的,靈魂出鞘啦。”
張銳欲言又止的樣子,王子文撇了撇嘴說道:“用不用幫忙?”
張銳點了點頭,揚頭一臉無奈的說道:“報告!幫我搞定!”
王子文點了點頭說道:“資料給我,我可以幫你做,但是你得告訴我,你最近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張銳一臉愁容,懊惱的說道:“我的線人,她失蹤了,她沒去上班,也沒有回家,電話一直打不通。她家裡我去過,我總是覺得有人進去過,雖然沒有明顯的翻動痕跡,可是我覺得有人動過她東西。而且直到現在還是沒找到她,我擔心她出事,不然她不會這麼久不跟我聯絡。”
“你有去她上班地方找過嗎,或是她認識的什麼人那裡,也都問過了嘛,沒什麼發現?”
張銳點了點頭,說道:“嗯,能查的都查了,沒有什麼發現。我懷疑她可能是出了事。”
“她在幫你查什麼?”王子文看了看張銳垂頭喪氣的樣子,說道:“查江浩?”
“是查寧語欣!”
王子文撓了撓頭說道:“或者她有什麼事暫時聯繫不到你,或是去親戚朋友那裡呢。”
“不可能,她沒有朋友也沒家人,而且她跟我說過,她留在營海就是爲了查寧語欣,就是爲了不讓那種東西害更多人,所以在這之前她一定不會走。我去了一號地鐵,他們竟然說她辭職了,這根本不可能。”
姚偉林走過來問道:“你們倆個在這搞什麼呢,文子,我不是讓你來拿報告嗎!”
王子文看了看張銳又看了看姚隊。
張銳站起身,解釋道:“對不起,姚隊,我,我這裡出了點問題。”
姚偉林見張銳和王子文吞吞吐吐的樣子,索性說道:“你們倆個跟我進來吧。”
姚偉林的辦公室裡,張銳將安儀主動聯絡他,成爲自己的線人,到暗中調查一號地鐵,以及寧語欣,再到無故失蹤的經過簡單的講了一遍。
姚偉林問道:“你的意思,現在懷疑寧語欣可能發現了安儀的身份,所以軟禁安儀,甚至是殺人滅口?”
張銳愁悶的點了點頭說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爲什麼聯絡不到她,安儀一向很有交待的,就算沒什麼事,我們也會經常聯繫,我知道她在營海無依無靠,而且她或多或少的也跟我聊起過她自己,她有些不好的經歷,她沒說,但是我一直覺得跟一號地鐵有關,而且,她在這裡認識的只有我,她不可能去別的地方,我相信在沒查清楚寧語欣的事情之前她是不會離開的。”張銳嘆了口氣說道:“姚隊,我覺得一號地鐵應該會有線索,您就讓我帶人去搜查吧。”
“搜可以,但你要有個合理的事由吧,你以什麼名義搜查呀,安儀的失蹤,還是有關其他的問題,如果安儀真的在他們手上,你這樣做安儀會更危險,以藏有違禁物品的名義……”
“姚隊,我等不及了,她已經三四天沒出現了,這樣看來,上次的行動根本就是寧語欣安排的,安儀一定是出事了,姚隊,只要你讓我搜查,一切責任我來負!”
“不是責任的問題,是怕打草驚蛇!無論是對這個案子還是安儀的安全都會有很大影響,這樣,我去跟葉局商量下,安排全市清查活動,一號地鐵那裡我會安排技術人員,儘量不引起他們懷疑。”
“謝謝姚隊!”
姚偉林點了點頭。
隨即由張銳親自帶隊,與王子文等人來到一號地鐵,警燈與一號地鐵的霓虹交相閃爍,整個酒吧街都熙攘起來,幾家娛樂場所都開始接受檢查。
“音樂停下,所有人男左女右配合檢查。”一位警-員說道。
阿金喝了點酒,坐在距離門口也是離張銳他們最近的地方,極不耐煩的說道:“老闆,你們有沒有搞錯啊,又查!我們還怎麼做生意。”
張銳不容質疑的說道:“請你配合!”
阿金攤手,毫不在意的說道:“配合,我一向很配合。”
技術人員包括兩隻警-犬開始工作,張銳上次搜尋了安儀的手機信號顯示就在一號地鐵內,可是他當時無法對酒吧內進行系統搜查,安儀有兩部電話,另一部與張銳單線聯繫,所以在阿泰他們收拾安儀屍體的時候只將她其中一部手機處理掉,並未多疑,而安儀在自己被阿泰等人帶走的時候,悄悄把另一部電話藏在了一號地鐵。
張銳不動聲色,撥通了安儀的另一隻手機,他希望手機還有電,果然,那部老式機器隱隱發出“嗡嗡”的聲響。終於還是百密一疏被警方找到安儀電話並通過技術人員的測試,發現電話上少量血跡。
張銳定定的看着阿金和阿泰,點了下頭,似乎在告訴他們,證據不容質疑,隨後以此名義將阿金等人帶回市局調查詢問。可是張銳明白單憑手機和血跡很可能會被阿金他們以各種理由推脫,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畢竟安儀曾經在酒吧工作過,而手機上少量的血跡也不足以證明安儀遇害或是其他什麼情況,所以並不足以將他們定罪,還要看着他們惺惺作態,堂而皇之的走出警局,但至少張銳仍抱着一線希望。
張銳無心其他事情,在安儀的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張銳根本不能平心靜氣的思考,和工作,就算江浩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無故挑釁怕是也沒有心情與他糾纏,他索性合上手裡的資料,說道:“與其在這兒等結果,我還是去她家裡看看!”
王子文擔心張銳的狀態,說道:“我陪你吧。”
張銳點了點頭,他的情緒很差,心裡愈發的亂,總是有種不好預感,就算再怎麼剋制自己不去胡思亂想,可是安儀仍然音信全無,憂心之情難以言表。
張銳到安儀租住的房屋外,摸出藏在暗處的鑰匙,兩人自相識以來便相互有了交待,張銳打開房門。
王子文看了看安儀的房間,這裡很簡單,太過簡單,幾乎一眼可以看遍,說道:“這真的不像女孩子的房間,什麼都沒有。”
房間裡沒有任何裝飾,甚至牀單、窗簾都是以白色爲主,打開衣櫃發現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這個地方看起來很適合安儀這樣的人居住,因爲她只有一個人,不需要太多粉飾,餘生只有一件事要做,再無他想,可是這裡只是像個家而已,它過於簡潔。
“張銳你瞭解安儀多少,你不覺得她好像有點不一樣嘛,女孩子的房間就算再怎麼樣,也會有些裝飾吧,還有,她的衣服、鞋子就只有這些嘛,她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孩,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只有這些東西啊,這完全不像一個要常住在這兒的女孩的房間啊。”
“是,我也覺得她不太一樣,她確實不願意講她的過去,只是偶爾提起,也是一句代過,我也不好多問。她說我是她在這兒唯一的朋友,可我對她的很多事情幾乎一無所知!”張銳有些難過,他實在不知道從哪裡入手調查,因爲自己對安儀的瞭解真的太少了,他看了看王子文說道:“我只上來過幾次,爲了她的安全我儘量不跟她走得太近。”
“你們除了工作就沒再聊些別的嗎?當初她找到你,你就那麼容易相信嗎?”
“沒有,她主動聯繫我做線人,那時候我只想着破案抓人,只要能查到關於洪天集團的人和他們那些勾當,其他的都無所謂,所以,我也忽視了安儀,甚至沒去好好的瞭解她。”
“那你有核實過她的情況嗎,她真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或許有認識她的人,我們會找到些線索呢!”
張銳黯然的搖了下頭,那個他見過的最冷冰冰的女孩,偶爾纔會淡淡一笑,便再無波瀾,他似乎又想起些什麼,雙眉不自覺得的微微蹙起。
“如果我真的有什麼事,幫我照顧那幾只金魚,除了你,它們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安儀笑着說道:“一定記得啊!一定噢!”
張銳猛然想起安儀的話,他不記得他們什麼時候、在怎樣的情形下聊起過這件事,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安儀當時的話應該若有所指,張銳轉頭看了看魚缸,水比上次他來還有些渾濁,這說明安儀根本沒有因來過,裡面除了有四隻金魚和一些裝飾石子外沒什麼特別之處,走近魚缸細細看來。
王子文也走過去,看了看魚缸問道:“有什麼不對嘛。”
張銳沒有回答,索性伸手去撥開底部厚厚的一層石子,果然一個密封好的袋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兩人面面相視,張銳打開密封包裝,裡面是兩張照片,一張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莫正軍和他的妻子,以及女兒莫子祺,另一張是一對年輕男女,其中男孩應該是當年的葉明宇,因爲張銳認得那背景和穿着,女孩同樣是莫子祺。
王子文不解的看了看張銳,而張銳也因爲見到照片尤其是葉明宇的照片表情十分震驚。
“安儀爲什麼會收藏這兩張照片,在這麼隱蔽的地方?”
張銳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兩張照片對她很重要,但是她卻並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想,我們得回去,恐怕要請莫書記做DNA比對!”
王子文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可置信的說道:“難道?真的是這樣,安儀就是莫子祺,莫書記的女兒。”
張銳拿着兩張照片,說道之:“應該不會錯的,莫子祺失蹤和安儀說過的她出現在一號地鐵應該是在同一年。”
“莫子祺爲什麼會離家出走,莫書記一直沒提過,這兩年更很少提起女兒,而且安儀的樣子跟莫子褀差得太多了吧,這怎麼可能呢。”
“這中間到底發生什麼我們就不知道了,還是等有了結果再說吧,不然無法解釋這兩張照片。”
王子文點了點頭,兩人離開了安儀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