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從沈洪的書房出來,正撞見寧語欣,打了聲招呼,寧語欣見沈洪的面色不佳,有些擔心,她把江浩拉到一邊,問道:“你們倆個又再聊什麼?”
江浩笑了笑,說道:“沒事,公司裡的事情,有些項目進展的緩慢。”
寧語欣微微側頭,審視着江浩,在寧語欣看來,家裡的這兩個男人着實不讓放心,雖然他們是掌控半個營海的人,但在家中他們是丈夫,是親人,更有時候像孩子,總是讓人操心,不禁懷疑說道:“僅此而已?”
江浩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又轉而偷笑說道:“其實,我們在研究其他女人。”
寧語欣故作生氣的打了下江浩的頭,說道:“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江浩忙賠笑着認錯,說道:“對不起,欣姐,我錯了,開個玩笑,你也別緊張,我看是佳妮現在的情緒影響到你,我們真的沒事兒。”
“好吧,不想說就算了,不過,你們倆個真是不叫人省心,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兒,就不能安分點兒。”
江浩笑而不語,點了點頭,寧語欣也不再多問,進了書房。
江浩颯然的坐在圓桌前,熱騰騰的火鍋自顧自的翻騰着,一個男人走上前去,個子與江浩差不多,長像也算俊逸,眉目間多了些陰狠,透着不可一世的囂戾,江浩這才發現,原來這樣的表情讓人看上去十分不爽,原來自己也那麼討人厭。
“怎麼樣啊浩哥,這麼有心思,請我來這兒吃火鍋啊。”
說話的人叫楊昊,曾經是沈洪的合夥人之一,後來便自力門戶,開始的時候井水不犯河水,後來生意做大了,竟與洪天集團相抗衡,幾次三番給洪天集團造成不利影響,更是威脅沈洪如果不放棄利益將會把他曾經的犯罪證據交給警方,而對沈洪來說,這些所謂的證據不一定對他構成多大的威脅,但一個變了心的“合作伙伴”,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隱患,對他來說這樣的傢伙必須消失,沈洪會肅清所有敵人,包括潛在敵人和隱患。
江浩瞥了眼身後火焰四射的龕,阿金將紙紮丟進神龕內。
楊昊一臉冷漠帶着嘻笑,說道:“怎麼着啊浩哥,小鬼難纏啊?”
江浩淺淺勾起一抹笑意,悠然說道:“沒辦法,你知道的做我們這行,並不光彩,而且有時候什麼都要信。”
楊昊張狂的大笑道:“有意思啊!”
江浩挾起大塊肉放進火鍋,悠悠說道:“荷蘭剛剛運來的肥牛,試下。”
“美味是人都喜歡了。”楊昊毫不客氣的挾了塊肉,笑着說道:“謝謝浩哥了。”
江浩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楊昊自顧自的說道:“我這人心裡不裝事兒,浩哥這麼破費的請我,有話就說,我知道,你家老爺子早就不滿意我了,怎麼樣,約我出來是真想繼續合作呢,還是想幫老頭子搞定我。”
“當然談合作,我們的合作。”
楊昊冷冷的笑了笑,陰陽怪氣的說道:“連人家的女兒都搞定了,還有什麼不是你的,跟我合作?”
江浩淡淡,像是自顧自的說道:“他一天不死,我就沒辦法成爲真正的老大,更不可能得到洪天,這種感覺你明白的。”
楊昊審視着江浩,他知道,這個男人出現在沈洪身邊,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絕對不簡單,不過楊昊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彼此都知道對方是什麼貨色,但他也清楚如果江浩沒有得到洪天集團的野心,更不會走到今天,那麼權衡之間,選擇權好像在他的手裡。
楊昊掃了眼阿金,似乎阿金還沒擺脫無所事事的頭銜,而楊昊自信他身邊的兩個金牌打手絕對可以對付江浩,雖然大家暗地裡把他傳的神乎其神,可楊昊自然也不是善男信女,便不可一世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若不然,單憑你們倆個,想對付我,恐怕天真了點兒吧。”
江浩不語,依然笑着,靈泛的雙眼,顧盼間閃出一道青幽的光芒,令楊昊心中一顫,不自覺的生出一股寒意。
江浩最擅長的便是收買人心,義氣也不是誰都有的東西,何況這本就是個利益場,聰明人看得出,楊昊出局已定,況且如今沒有願意與沈洪爲敵,也沒有願意與沈洪面前的紅人,江浩爲敵,當然大勢所趨似乎是人的本性。
這時站在楊昊身邊的兩個人一個用槍指向楊昊,令一個慌忙指向對方。
“自己的手下不一定要站在自己身邊的,對吧!”江浩挾了塊肉,說道:“美味大家都喜歡,但是讓不讓你吃,不是你挾得起來,就一定能放進嘴裡的,你消化得了嗎?洪爺已經放過話,他不再參與那些傳統生意,可惜你一點不懂得進退。”
楊昊憤憤不平的看着江浩,到也算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平靜的說道:“你根本不是來跟我談合作呢。”
“合作?你還沒夠資格!”
楊昊自在得意的說道:“你覺得你有多少勝算走出去,跟你江浩見面我會不會就帶兩個人!”
“那又如何,現在你快過得過槍嗎!”
“江浩,玩得太大了,我就不信光天化日的,事情鬧大了,你也不會好過,身上揹着命案,你還怎麼做你的青年才俊!”
江浩不語,淡淡一笑,竟是如此冰冷。
楊昊身邊的男人竟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楊昊應聲倒地,阿金也恰是時候的將另一個男人一槍斃命,動作如此之快,在江浩身邊呆得久了,到也真的學了不少東西,雖然是緊張得要命,到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
“人多又能怎麼樣?”江浩看着不瞑目的楊昊,悠然的吃着火鍋,淡淡的說道:“樹死猢猻散!”
小巷外衝進來幾個人,手裡拿着槍,可看到楊昊的屍體除了意外驚恐,都有些矛盾,一方面任誰也沒有想法楊昊就這樣被滅了,對方的膽子如此之大,竟然毫不避忌,另一方面又不敢與江浩一邊爲敵,但又不確定身爲楊昊的人即便放底姿態,會不會被牽扯其中。
江浩低聲說道:“我這個人做事,一向分得清清楚楚,喜歡痛痛快快,楊昊的事情,今天到此爲至!”
幾個人面面相覷,便明白應該如何自處,接二連三的放下槍。退到一邊!所謂混這一行,確實要義氣,可是有時候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豈不是自己的命開玩笑,既然出來混,自然一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阿金兩人將楊昊他們的屍體丟進龕爐,火焰迅速包圍了他們,只留下噼啪作響,江浩則依然坐在那裡,悠哉遊哉的吃着火鍋,映着那妖異的火焰,淡然的形成鮮明的對比,阿金利落的清理了現場,瞥過江浩遠去的背影,阿金也爲之一顫,這猶如暗夜中猛獸般,透着絲絲地獄般的冰冷,他遠離這火焰,陷入愈發黑暗的深處,泰國的江浩,狠辣卻保持着一慣的悠然,回到營海後,他的行事雖然更加張狂甚至時而表現出的殘忍,平日裡卻讓人感覺溫暖,但是現在已經完全不同,可能阿金尚未明白人性的矛盾,不瞭解所謂的真誠當中包含着多少虛假,所謂的高尚當中藏有多少卑劣,或是所謂墮落的人能有多少良知,阿金不懂,可是當時的江浩卻做得遊刃有餘,面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態度,而且變幻自如。如今的江浩,骨子裡透着的狠毒,陰冷讓人不寒而慄,誰觸及到他的利益,那個便再無喘息的機會,他越發的崇拜黑暗,所有的墮落和邪惡都與之融爲一體。
對於現在江浩自己而言,他似乎總有些不好的感覺,而且越來越強烈,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他是個聰明人,而且以江浩今時今日的地位,他不得不想得多一些,夢境中的東西讓他極爲不安,不得不去懷疑,甚至開始懷疑現在的生活,去幻想另一種生活,爲了不想讓那一次次的夢境在擾亂自己的心緒,影響現在的生活狀態,所以,他決絕的做着將自己逼上無路可退的地步,既然已經無從選擇,就要做得徹底。
阿金匆忙的跟在身後,處理這樣的事情,阿金還是第一次,現在想想依然混身不自在,不自覺冒冷汗。
阿金跟着江浩,三步想回頭,卻又怕,緊張兮兮的說道:“哥,我們這樣,是不是像他們說的,回不了頭了?”
江浩突然停下,側目看了看阿金,說道:“回頭?你想看到什麼?楊昊還是過去走過的一片狼藉,或者曾經那點兒良知?”
阿金搖了搖頭說道:“誰知道呢!可是,我真的沒想到,我會像現在這樣。”
江浩一把搭上阿金的肩膀,邊走邊說道:“別一副苦大愁深的樣子,你的靈魂和肉身都已經無法挽救了,別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也是哈,我這是怎麼了,麼的,以前想混出個人樣來,就是沒機會,也沒那個膽子和本事,現在不錯啊,出去有大把的人跟着,還有錢有美女,還矯情起來了!”
“誰說不是呢,阿金哥!”
阿金也笑了起來,一下子輕鬆不少,從剛纔那緊張的環境中解脫出來,鬆了口氣。
江浩拍了拍阿金的肩膀,說道:“先回去吧,我去接欣姐。”
阿金搖晃了下自己還有些發抖的手說道:“還是浩哥你懂我,我,那我不客氣了。”
江浩笑了下,說道:“行了,別想了。”
阿金點了點頭,如釋重負,他真的不知道,如果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是否真的還能握住方向盤,雖然嘴上說沒事,但心裡一直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好在有江浩,不然他可能根本開不了那一QIANG。
隨後,江浩駕車到了一號地鐵,見寧語欣從裡面走出來,江浩下車迎上去,說道:“今天這麼早,欣姐!”
寧語欣見江浩,微微點了下頭,說道:“阿金這傢伙越來越不像話了!”
江浩點了下頭,說道:“今天不怪他,有些事情要他幫我處理下。”
“開那部車,送我去一個地方吧。”寧語欣知道沈洪已經將大部分事情交給江浩,這其中有太多的不可告人,索性也不去過問,她清楚,就算說再多次,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江浩也不可能一下子全身而退,他畢竟是沈洪的左膀右臂,除了掌管整個洪天集團外,更是在那個地下秩序決策人,寧語欣略略猶豫,將一把鑰匙丟給江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