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會議之後,警-方開始集中精力盯住洪天集團幾個重要人物,其中也包括江浩在內,他們發現就連他最重要的工作,接送沈佳妮的工作都交給了其他人,這不得不讓人覺得他們非常之重視與單飛的見面。
而另一方面,沈洪與單飛的見面已成事實,只是隱蔽低調很多,出出進進也只有阿東和江浩幾個人相陪,也只是出入一些私人場所,至於傳說中的單飛,他來到營海後一直規規矩矩,甚至隨地吐痰都沒有過,這讓姚偉林他們一點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
姚偉林和林嬌嬌在遠處的麪包車內,姚偉林買了些水和三明治遞給林嬌嬌,又看了看一同出入的沈洪等人,說道: “看起來這個江浩到真像是有意跟我們合作!照目前掌握的情況看,根本不像是交易,單飛到真像是來找沈洪敘舊的呢!可是這兩個見面僅僅是爲了敘舊,這說不通啊!這兩個是什麼人啊,怎麼可能見個面,吃吃飯。”
林嬌嬌略顯猶豫的說道:“我個人覺得,這幾次接觸下來,我看得出他未必壞到無可救藥,以他的智商應該會給自己留些後路纔對吧。”
“周旋在警方和沈洪之間!他真的膽大妄爲,只要一不小心,兩邊他都不好過,他可真行啊!照這樣看,現在他應該未必會把事情做決,我覺得他給我們的情報還是可信的,但也不會威脅到沈洪纔對!”姚偉林看了看嬌嬌說道:“耶,你不對噢!咱們局裡這麼多年輕有爲的小夥子你瞧不上眼,別跟我說你對他有意思啊!”
“切,你想什麼呢!不過,我真的覺得,他像是隱瞞了有些什麼!姚隊還記得那天張銳第一天來報道,我們去吃飯嘛!”
姚偉林點了下頭,說道:“記得,那天好像他也在那!”
“嗯,後來他離開了,但是我注意到他其實看着我們的時候,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好像很羨慕,又好像很失落,反正很奇怪,不是說一個人的背影不會騙人嘛,離開的時候顯得那麼落寞。”
“羨慕失落?我們跟他?似乎他應該不會是想融入我們吧!”姚偉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只見沈洪一行人從私人酒莊出來。分別上了兩部車,而江浩剛提着兩個黑色袋子,張望了下並未與沈洪同車。
姚偉林和林嬌嬌即刻跟了上去。兩人跟隨至沈洪公司旗下的一間餐廳,餐廳並不對外開放,而且地處城郊,只是用來招待沈洪生意上的重要夥伴。
姚偉林隱隱覺得不妥,林嬌嬌似乎看出姚偉林的擔心,說道:“有什麼不對勁嗎?”
“你說他們會不會又只是吃飯這麼簡單?”
“你懷疑他們現在進行交易?可那是沈洪自己的地方啊,而且這些人明知道警-方一直盯着他們,核心人物都在裡面,如果出了事他們豈不是都完了,難道真的這麼無法無天。”
姚偉林思忖說道:“單飛來營海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他應該不會在營海停留太久,可是這幾天他們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到處觀光,但是今天有些不同,江浩的表情比前幾天緊張了,而且我們覺得沒有可能,這就是他們想要的效果,我們都知道這裡沒人能隨便出入,即便是我們有證據強行進入,他們也有足夠的時間離開現場或者銷燬藏匿證據。”
“你不是想咱們倆個人這麼進去吧?我們沒搜查令的。如果真是DU-品交易,我們必須請求支援!”
“你先請示下葉局。”
林嬌嬌點頭,但結果似乎並未讓姚偉林滿意,淡淡的說道:“葉局說,沒有充足證據前,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看來我們只能呆在這兒。”
姚偉林想了想說道:“你留在這兒,我進去看看,如果我一直不出來,你就直接打回局裡。”
林嬌嬌拉住正欲下車的姚偉林說道:“不行!還是我們一起進去,有什麼事兒也好有個照應。”
姚偉林猶豫了下,還是點了下頭。
兩人剛一走進餐廳,便被兩名黑衣人截阻在外面。
姚偉林說道:“我們來找人的?”
黑衣人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沒你們要找的人,馬上離開。”
姚偉林亮出證件,以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執行公務,給我馬上讓開。”
見黑衣人沒有妥協,姚偉林徑直不顧的衝了進去,林嬌嬌緊跟其後,但裡面似乎讓他們都有些意外,紅酒,海鮮,甜品,十足十的一場私人飯局。
沈洪坐在正中央,一臉平和,不怒自威,阿東等人在列席之中,另一個熟悉的面龐便是傳說中的單飛,似乎在坐的每一位都沒有對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感到意外。
江浩漾出一個淡淡的笑,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來,說道:“兩位警-官這麼有空,不如嚐嚐這紅酒,剛剛從法國運來的!”
林嬌嬌看到他們盯住的兩個紙袋,如今亦然換成了高端的紅酒,林嬌嬌的憤怒眼神似乎能撕碎一整隻大象,姚偉林立即恢復了神色,一下子平靜了很多,緩緩的說道:“不用了,江先生,不過請問坐在你對面的是哪位,好像很眼熟。”
江浩依然掛着那個不溫不火的笑,說道:“公司的一位客人,這恐怕沒必要跟你交待吧。”
姚偉林不依不饒的說道:“客人,沒那麼簡單吧,單飛,雖然外型做了些改變,但金三角的大DU-梟試問哪個警-察認不出啊!”
江浩一臉無奈,惋惜似的搖了搖頭,說道:“單飛先生是我們的客人,是以東南亞聯合商社榮譽社長的身份來營海投資考察的,怎麼?你們不知道!還是應該叫你們的人查查,啊對了,忘了跟你們說,單飛先生現在的名字是度拉,是泰國王室親自選贈。”
“還有,這裡是私人地方,兩位,好像不在我們的邀請之列啊!”
姚偉林無奈氣憤,明明是個DU-梟,又如此隱蔽的來到營海見沈洪這樣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人物,現在卻裝模作樣的給自己加官進冕,說道:“有些事兒,大家心知肚明。”
姚偉林欲帶林嬌嬌離開,再次被黑衣人阻止,姚偉林轉頭看着一桌子的衣冠禽獸,自己已經打草驚蛇,不能在讓林嬌嬌跟自己陷入險境了。
江浩站起身,走到姚偉林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姚偉林的衣服,假意惺惺的幫其整理了下衣服,悠然說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林嬌嬌身着便裝,威嚴肅穆,卻又嬌俏火辣,她毫不示弱的說道:“你想怎麼樣,我們可是警-察。”
“如何啊?做事如此衝動不記後果?橫衝直撞?口無遮攔的覺得每個人都是罪-犯嘛?我聽說警-校畢業的時候會考試的,難道你們這兩屆都取消了嗎?查案要用腦的!”
“你!”
“怎麼?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大費周張!”
江浩挑釁的笑了笑,林嬌嬌爆發在即!
姚偉林拉了下林嬌嬌,將所有的情緒收拾起來,平靜的說道:“打擾各位了,真對不起!”
江浩滿意的點了下頭,又得意的看了下身邊的林嬌嬌。
姚偉林坦護的說道:“堂堂的商場新秀,還跟女孩子計較嗎?”
江浩點了點頭,又看了下沈洪,沈洪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微微點了下頭,黑衣人才放行姚偉林兩人離開。
走到門外,林嬌嬌氣急敗壞的說道:“什麼東西啊!什麼榮譽社長啊?”
姚偉林播通電話說道:“文子,查下出入境記錄,有沒有一個叫度拉的在這幾天來營海。”
“好,你等下!姚隊,”幾分鐘後,說道:“沒錯,的確有這個人,我現在發到你手機上。”
“好!”
姚偉林看了看小文子發來的照片,皺了下眉,說道這:“看看吧。”
林嬌嬌有些疑惑,問道:“這個人?”
“去掉鬍子。”
林嬌嬌恍然,冷笑道:“還真是他呢。”
“單飛也就是度拉真的是正大光明來到營海的,”姚偉林點了點頭,苦笑道:“他們故意放出消息,製造假象,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難道真的就是爲了看我們出醜嗎?”
林嬌嬌問道:“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考查經濟,鬼才會信,如果這樣爲什麼不聯絡市級領導,不通過正規渠道,便便聯絡個HEI-社會頭子!”
“他國政-府無奈的妥協,有時候無從選擇,如果經濟毫無起色,而又無法證明這個人有罪,剛好這個人又願意給**更多的好處呢。”
“那就可以容忍一個DU-梟?”
“在沒有足夠證據前,我們何嘗不是容忍洪天集團繼續創造經濟發展的各種指標呢!他跟洪天集團的正當合作,我們說不出什麼,現在也找不到證據證明他們的合作有任何問題,至於那些,我們更是毫無證據,所以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姚偉林喪氣的點了支菸說道:“知道洪天集團旗下的公司在這幾年裡解決了多少就業問題嘛?算過他們捐出多少錢建學校,養老院等等這些嗎?”
“可這些都是非法得來的錢?”
“證據呢,我們沒證據,所以現在只能看着他們惺惺作態。”
姚偉林安慰着說道:“走吧,看來今天不會有什麼事發生了。換班,回去洗個澡,放鬆下,你已經不像個女生了。”
林嬌嬌呶了呶嘴說道:“好吧!”
兩人四目相對,無奈的淡然一笑。
夜色遮蓋着陰沉沉的月光,一切悄然的發生。阿金帶着兩個人和兩名東南亞籍男人在陰濛濛的月色下完成了交易,隨後阿金將價值千萬DU-品送至酒廠,工廠不在洪天旗下,而似乎正因爲江浩的勢頭強勁,所以並沒有人在意這個與他一同回到營海,毫無所建樹的傢伙。處理好相關事宜,阿金回到家衝個澡,換了身體面的衣服,再次出門,隨後阿金鑽進了一部黑色商務車。
阿金上車後衝坐在後排的寧語欣點了下頭。
寧語欣笑了笑說道:“這段時間,我真的輕鬆了不少,這多虧了你和阿浩了,來看我也是時候要退休了。”
“欣姐哪兒話啊,我們也是照吩咐做事,不然哪有那個本事了。”
“不用謙虛,論本事你可能不及阿浩,但是你對洪爺忠心,這比什麼都重要,而且那幾年辛苦你了。”
阿金傻笑道:“別這麼說欣姐,沒有洪爺就沒有我了,爲洪爺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寧語欣點了下頭說:“陪我去吃個宵夜吧。”
“嗯,對了欣姐,洪爺他們那邊怎麼啊!”
“今晚度拉晚班機,他跟阿浩去了機場。”
阿金恍然點頭。
機場,度拉熱情不捨的與沈洪相擁,這場面像極了多年老友送別。度拉走到江浩面前,狠狠的拍了下江浩的肩膀說道:“年輕人,很能幹。”
“謝謝度拉先生。”
江浩利用了警-方,設計好了一切,順利完成了交易,這些度拉和沈洪都無比清楚,就算沈洪仍然沒有完全信任江浩,但江浩已經成功站到沈洪身邊了,這就意味着他離成功又進了一步。
“聽說你在泰國生活過一段時間,有機會來泰國,我們再聚。”
“到時候就要打擾度拉先生了!”
“哈哈哈,沒問題!”度拉又笑着對沈洪說道:“有這麼幫到你的人,以後不要再跟我報怨你那副老骨頭了,你比我幸運,有這麼能幹的人幫你。”
沈洪大笑稱是。
幾天前,沈洪將江浩叫到辦公室說明度拉來意,也有意試探江浩,不過礙於度拉的敏感身份,江浩提出由沈洪和自己吸引警-方注意,用不起眼的人交易,江浩對沈洪解釋說道:“洪爺,你和欣姐在這段時間裡一定會被警-方盯死,包括度拉先生,當然,沒人相信你們會親自交易,一定會讓身邊親信,我想你晾了阿金這麼久,應該也是爲了這個吧,阿金應該會成爲今後我們交易的執行人。”
“阿金?這個傢伙一向沒什麼腦子啊。”
“阿金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很會照吩咐做事!您一直讓他保護欣姐,置身事外不也是爲了這個嘛,有些事您不希望欣姐參與太多,可是欣姐處理的事情必須有個信得過的人出面,以後總要有人接手,阿金最難得的就是忠心,您把他擺在欣姐身邊,難不成他真的很能打嗎?”
沈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那爲什麼不能是你,你做事我更放心。”
江浩淡淡一笑,說道:“可我並不讓人省心,回來之後惹了太多麻煩。”
沈洪大笑,指了指江浩說道:“不只啊,阿金也很會交朋友,這麼多年來除了阿欣,你最明白我了。”
江浩淡然一笑。
沈洪接着說道:“警-察的伎倆就只能是那些,什麼事情都要依足程序去做,這給了我們不少時間和空間,你去安排一下,確保阿金那邊萬無一失。”
“我知道了洪爺。”
之後江浩又與夏俊峰見面說明情況,夏俊峰思量再三同意江浩以此次機會取得沈洪更多信任。
從機場回來的路上,江浩坐在副駕位上,看着窗外的車來人往,他在想營海這個地方地理位置和經濟的發展程度都給了很多人創業和發展的機會,這裡越是發達,就越會吸引各色人物,當然也包括那些總想凌駕於法律之上,遊走在規則之外的人。
沈洪吩咐道:“直接去佳妮公司,時間差不多了。”
阿東應道:“好的,洪爺。”
接上沈佳妮後,父女倆今天的心情似乎都很好,一路有說有笑,在江浩眼裡,現在的沈洪就是和藹可親的老人,完全無法聯想到他與營海的種種罪惡有絲毫關係,這應該也是讓沈佳妮潛意識裡不願意去接受父親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的原因,甚至有時候江浩也有種錯覺,沈洪就是個慈藹的長輩,他對女兒的任何要求都無條件答應,他的寵溺、他的妥協、他的付出,全都來得真實,可他的身份卻是個十惡不赦的DU-梟和社團話事人,尤其在沈佳妮面前,這樣一個簡單幹淨的女孩面前,江浩的內心是不願意去揭穿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