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別墅,沈洪一直在書房,寧語欣和沈佳妮也沒有去打擾他,她們知道沈洪同樣擔心,他一直坐在那,看着窗外的夜幕來臨,沉默的喝着酒。
寧語欣將湯放在梳妝檯上,對沈佳妮說道:“放心吧,洪爺不是說過嘛,他打過電話回來,不想你擔心,只是現在有些事情要去處理,讓我們放心。”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跟我說不會再碰那些事情,可是現在要我怎麼相信他,他又騙了我嗎?”
寧語欣忙安慰說道:“不是的,當然不是了,明宇他現在畢竟還在那個位置上,這次明宇也是受害者,不然警方不會發協查,而是通緝了。”
“可是他人在哪,有沒有受傷?我想聽他當面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佳妮,你現在只要安心養胎就好了,其他的都不要管,交給我們處理,還有,明宇他現在成熟了很多,而且他已經是個當父親的人了,他會權衡其中的利害關係,你呢,好好睡一覺,說不定他明天一早就處理好所有事情,坐在你身邊了。”
“可是我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是想到一些血腥的畫面,我看到他混身是血,欣姐,我真的好擔心他。”
“相信明宇,他一定會不讓自己有事的,他答應過你的嘛,什麼時候失言過。”
“但願如此吧,”沈佳妮嘆了口氣,無奈的笑了下說道:“反正這些事我從來都管不了,說了也白說,我只希望寶寶可以平平安安。”
寧語欣說道:“恩,這就對了嘛,好了,快把湯喝了,早點休息。”
沈佳妮點了點頭,說道:“欣姐,陪着我好嗎,我好害怕。”
寧語欣點了點頭,拉着沈佳妮的手。
深夜,一處較老的小區內,這裡大多居住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或是上班族,他們大多數習慣早睡,所以除了幽暗的路燈,整個小區顯得陰暗暗的,平靜悠然。
馮建民是在任省長,他走進書房,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窗簾動了下,冰冷的槍口指向馮建民的後腦,馮建民相當冷靜,不動聲色,面上掛着一絲從容的笑意。
葉明宇走到他面前,將槍放在馮建民面前的桌上,一副淡然的表情坐在馮建民對面。
馮建民從容笑着,審視着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對他過往的種種早有耳聞,而且也並非第一次見面,他在很多場合見過這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對於所謂傳聞,上面也早就共識,秘密調查一直在進行,今天他們以這種方式見面,確有些意外,但還是從容一笑,說道:“果然,比沈洪更難對付的人,真是後生可畏,本人比上鏡更英俊,難得,我們卻要以這種方式見面。”
“情非得已,不過您的話,聽起來,很諷刺啊!”
“你在我這裡也算大名鼎鼎了,我們從前也算見過面,上市公司最年輕的掌舵人,今天這種見面方式還真特別!江浩,一方面是營海年輕有爲的新勢力,大家眼中的業內翹楚,商場新貴;一方面又與黑暗裡的罪惡脫不了干係,翻雲覆雨,把整個營海攪得烏煙瘴氣,從某些方面來說,你很優秀,相當出衆,有資本站上更大的舞臺,但前提是,你要有將來!”
葉明宇毫無波瀾的說道:“看來上面早有準備了!無論對我還是沈洪,沒錯吧。”
“任何人,只要他犯法,就必須做好接受嚴懲的準備,既然有本事去做,就要有膽子擔得起來,無論他表面上的成就有多大。”
“你以爲這個社會真的像你能掌控的那樣嘛,暗地裡的齷齪、遮天蔽日的猖狂,還有那些官商勾結。”
“沒錯,社會上是會有這樣的人,但建立法制社會就要將這些違法亂紀的行爲嚴查到底,不會放過縱容一個壞人,法律不容得踐踏。”
葉明宇不以爲然的說道:“你覺得摧毀一個利益集團成本有多高,多少人力、物力,花費多久的時間,其實我們可以合作,達成一種共識,不需要以打破一個社會秩序爲代價去平衡另一個社會的秩序吧,你覺得下一個統治這個所謂地下秩序的人,會比我們好多少。”
馮建民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侃侃而談,堅定的說道:“無論成本有多高,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要摧毀你所謂的另一個秩序,因爲它根本不應該存在,現在是法制社會,沒有人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也沒有人可以凌駕於公衆利益之上,肆意妄爲。”
“我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去,您想要的我都可以做到,甚至給你更多的承諾,我可以保證營海的經濟穩定發展,那個秩序平穩過度到你退休。既保證了你的政績,又不損害公衆利益。”
馮建民拍案而起,面露慍怒之色,正言說道:“放肆,誰容許你這樣無法無天,你真的以爲你們可以逍遙法外嗎!”
葉明宇點了點頭,揚起半邊嘴角,笑着說道:“馮叔叔還跟當年一樣,嫉惡如仇,公義應該由您這樣的人來掌控!”
馮建民功能開葉明宇其實算是老相實,看着兄弟二人長大的長輩,兩家的關係很好,所以從小也是對他們要求極爲嚴格的大家長,葉明宇瞭解這位叔叔,而且他是長在這樣的環境中,很容易分辨誰忠誰JIAN,加上臥底這幾年,經歷了不少事,所以,從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基本可以判定一個人的本性好與壞。
馮建民一怔,轉而輕輕一笑,不語的看着江浩。
葉明宇看着馮建民的手指點了點桌上裝有那份DNA報告的文件袋,意味深長的看着他眼裡的江浩。
葉明宇說道:“這是DNA報告,能證明我是誰,我知道現在讓你信我很難,你可以查清楚,做一份假的報告很容易,我還不至於玩這麼低劣的手段!而且這份報告並不出自於我的手筆,葉明琛,我那個跟老爸一樣刻板的大哥調查的結果,您也可以通過他們去證實,當然他們並非知情不報,只是事情應該還沒到您這個層面上,我再囂張不過如此,還不用動用您老人家來收拾我這種小魚小蝦。”
“你可不是什麼小魚小蝦。”
“見笑了!在您面前,不得不這樣!”
馮建民看着面色平靜,雖然嘴上示弱,可是神態自若,一股不可一世的樣子,並沒有急於打開文件,淡淡的說道:“你來找我,應該是有訴求,不管你是誰,先說說你的要求。”
馮建民在江浩剛剛出現的時候與其他人一樣,幾乎以爲他們就是同一個人,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雖然與葉勇的交情很深,又是看着葉明琛、葉明宇倆兄弟長大,但是現在他不可能輕易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正常人都會想到,沈洪會利用江浩的外貌擾亂警-方的視線。
“保我現在平安無事。我會讓營海的風波以最快的速度結束,保證洪天集團平穩過度。”
“你在威脅我,跟我講條件?”
葉明宇淡淡的搖了搖頭說道:“哪敢啊!放心,我會爲我做過的事情負責,但不是現在,所以再給我些時間。”
“要我相信你,首先要看你誠意。”馮建民拍了拍桌上那份DNA報告,說道:“這個算不上誠意!”
葉明宇點了點頭說道:“您想要什麼?”
“沈洪!你在沈洪身邊這麼多年,你的指控最有說服力。”
“如果我能給你更大份禮,能換他一條命嗎!”
“那要看法官怎麼判!”
“一命換一命!”
“你?”馮建民笑了笑,說道:“年輕人,似乎你手中的籌碼並不多。”
葉明宇理所當然的笑了笑,自知並無說服力,他想得到的太多,能給予的卻太少。
“馮叔叔,一是可以將營海淨化,大家都舒服,二是看着我們繼續作惡,營海比之前更加烏煙瘴氣,我相信你會做出對的選擇。”
“你還是在威脅我,你覺得我會向惡勢力低頭嗎!”
“就當我是威脅你,但是,現在是我向您低頭。”
馮建民審視着面前的年輕人,江浩亦或葉明宇,對他的瞭解更多來自於他人之口,奉承之輩會讚許他多麼的年輕有爲,而另一方面卻看到了他暗地裡的勾當,他的狠辣、詭辯,今天的葉明宇卸掉所有僞裝,一本正經的坐在他面前,收斂起往日的囂戾,其實他看到了葉明宇的誠意,這讓他反而有些不習慣。
馮建民點了點頭,說道:“我要先驗證這份文件。”
“我明白,我會再來!”
馮建民看着葉明宇貌似極爲坦蕩的背影,反而淡然一笑。如果說剛纔坐在他面前的年輕人就是在營海掀起腥風血雨的人,他卻不想相信,但若承認他年輕有爲,又有些勉強。
葉明宇走在路上,轉頭看看黑夜裡的人家,他有些羨慕那些等待着的燈光,他們等着愛人,孩子或是朋友,如此溫暖,他知道每個人的路不同,每個人的人生都註定歷經很多,酸甜苦辣,唯有坦然面對,生命又像是一種忠告,不能用一種消沉在生命信念中搖擺,要麼在煩惱裡超脫,不然就去輪迴裡崩潰。
葉明宇身上的傷使他不可能走太多路,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索性坐在路邊,點了支菸,煙霧慢慢散開,他接到一則短訊息,臉上掛着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張銳和王子文分別晉級做了爸爸媽媽,這可能是他最近一年來,聽過的最讓他開心的消息,他看了看訊息,按下了刪除確認。
一輛黑色嬌車停在了葉明宇面前,車門被打開了,葉明宇揚起了一邊的角嘴,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