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葉明宇似乎也放下所有事情,每天專心的陪在沈佳妮身邊,照顧她,她剛剛懷孕,開始諸多不適,孕期反應強烈,整個人也消瘦了些,雖然沈佳妮對葉明宇仍然很矛盾,一邊接受他的種種溫存,一邊又對他的欺瞞耿耿於懷,可是這麼多天以來,他們都開始刻意的迴避他們之間的問題,她接受着葉明宇對自己的照顧,葉明宇也像一個初學者一樣,開始學着做一個好丈夫,一個稱職的父親。
“累了嗎?”
沈佳妮淡淡的笑了笑,點了下頭。
“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好!”
葉明宇將沈佳妮送回房間休息,獨自坐在花園的長椅上,面對沈家人,尤其是沈佳妮,他們彼此如從前一樣,表面上一派“祥和之勢”,但是葉明宇內心卻無法平靜,他表面上失去自由,可是沈洪和葉明宇自己都清楚,只要他想走就一定有辦法安然離開,困住他的根本不是這高門庭院,而是自己的心。
寧語欣淡淡的笑着走了過來,坐在一邊說道:“還真的是你!”
葉明宇淺淺的笑了下,沒說話。
“公平的說,你真的很厲害,你是怎麼做到了,我第一次見到你,被你的樣子嚇了一跳,可是看到你的神情動作,真的覺得完全是兩個人,一個人怎麼可能把那麼多年以來的行爲習慣都改變了,把過去的痕跡都抹去呢。”
葉明宇看了看寧語欣,無奈的露出一絲淡淡的笑,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寧語欣平靜中帶着些許欣賞的說道:“不可以泄密的是嗎!這樣的瞞天過海可謂用心良苦了,不過你成功了,因爲洪爺當時幾乎完全相信了你,我從未見過他可以對一個人這樣,如此倚重,他說如果不是被刻意訓練出來以接近他爲目的的,就是上天的禮物,直到那次你爲救佳妮而受傷,我跟洪爺都知道,你是後者!”
葉明宇笑了笑,點了支菸說道:“未必吧,欣姐,現在說這些爲之過早了!”
“明宇,我們也算老相實了,這些年你過得很難吧,這樣的生存環境你我都清楚,更何況你又是這樣的身份,一方面要步步爲營,充斥着背叛和危險,一方面又要應付自己人,一個不小心可能兩敗俱傷,周旋其中,這一路走來,我真的不敢去想你是怎麼挺過來的,我們說說心理話吧,你還回得去嗎?警方不會像洪爺一樣接受你,而且你的心在這兒,我說得沒錯吧,否則爲什麼要勸洪爺離開?爲什麼要留在這兒?爲什麼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卻遲遲不走,我知道,洪爺也知道,以你的身手和能力,你完全可以不動聲色的離開別墅。”
葉明宇點了點頭,說道:“我是爲了佳妮留下來的,我不否認。整件事中,最無辜最受傷的就是她,因爲我欠她的,爲她做什麼都行!但是你應該明白警方不會放棄調查,營海也不只有我一個警-察,如果你們不離開,誰也保不住誰!”
寧語欣笑着說道:“那到時候你呢?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吧?”
葉明宇坦然說道:“爲我做過的事情負責。你說得沒錯,我不可能做得回警-察!也不配!”
“那麼,你是準備讓佳妮接受同時失去所有親人的痛苦嗎?如果時間快的話,甚至包括那個孩子?”
葉明宇咬了咬嘴脣,不語。
“明宇,你曾經爲了佳妮可以連命都不要,無論你失憶與否,你對佳妮的感情沒有半分虛假,爲什麼不能爲了她而放棄呢?難道你真的忍心讓心愛的人承受那麼大的痛苦嗎?”
葉明宇息滅了煙,淡淡的笑了笑,透着悲傷和無奈,說道:“爲了那些因我而犧牲的人,就算不是警-察,我也不可能再去認同你們,若無其事的繼續這樣的生活,放你們走已經是底線了。”
“我們走了,你去承擔所以的事情,你要佳妮如何面對?”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總要有人去承擔,以少搏多,不錯。”
“我和洪爺已經把你當做家人一樣,他真的當你是兒子一樣,你心裡明白的,不然以你對洪爺的瞭解,他會如何處置叛徒,會讓他這麼自在嗎?其實你也一樣,如果不是把我們當作你的家人,爲什麼又要放棄原則?其實,大家都在爲對方打算,明宇,回不去了,就是換個方向走吧。”
葉明宇看了看寧語欣,不否認的說道:“我的父親,葉勇在得知一切真相後,會估息我嗎?”
寧語欣毫無猶豫的說道:“可你是他的兒子,他如果在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之後,還要用法律去解決你的問題嗎?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的結果嗎?”
“知道,但他是警—察”
“可那些都重罪!單憑臥底的身份也沒辦法平衡啊。”
葉明宇繼續說道:“所以家人也好,兄弟也罷,總要有人爲過去的種種罪惡負責,除非你們就此收手,從此銷聲匿跡,我能做的只有這些,現在我在那邊還有話語權,他們也許還會信我說的話,可是我能爭取的時間並不多,如果我與沈洪約定的期限一到,那後果你們自己承擔吧。”
“你會繼續調查洪爺嗎?其實你已經做不到了,爲什麼非要逼自己呢?我們就一起走!佳妮放不下你,你也一樣,就算沒有開口說原諒你,可是還是接受你了。”
葉明宇搖了搖頭,感慨的說道:“哪裡都一樣,我走不出去,走不出牢籠!這件事不結束,我一輩子都無法心安理得的生活。”
寧語欣心疼的說道:“我知道我勸不動你,可是人會累的,累了就不要再想那麼多了,我還是希望你能放下,要麼是佳妮,要麼是原來的你。放下一邊,你會過得好一點。”
葉明宇苦澀的揚起半邊嘴角,不語,他何嘗不懂,可是又有誰能真正做到。
葉勇的辦公室裡,葉明琛和張銳坐在沙發上,葉勇面色凝重的問道:“還是沒有聯絡到嗎?”
葉明琛點了點頭,說道:“對,我們之間有過共識,爲了不被別人發現規律,見面時間七九八天見面,可是已經到了見面時間,本想了解一下事情的進展,還有他最近情況,但一直聯絡不到,張銳說最後一次見他是在半個多月前。”
張銳眉頭微蹙,接着說道:“當時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見過他,後來我打過電話給他,他卻矢口否認,但是我去調查過通話記錄,那晚我們確實有通過電話。”
葉明琛說道:“我瞭解過,在最後一次離開公司後,再沒有出現,至少超過一個星期,但是秘書有接過他的電話。”
張銳自責說道:“都怪我,是不是因爲我,他被發現了。”
葉明琛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什麼,也許臨時發生了其他的事情,要他處理,而且我查過,秘書應該沒有說謊,通話記錄確實顯示從他的手機打到公司,可以確認是本人。但是,我們在情況不明的條件下,還沒辦法直接去調查他這段時間的失聯,我也是通過朋友去打聽到的這個消息,否則會引起沈洪的懷疑,這樣他反而更危險。”
“可是,如果沈洪已經知道了呢?”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假設他的身份真的被發現了,應該還不至於有生命危險,最多是被軟禁,那就是說,沈洪念及他和沈佳妮的感情,這樣我們就有時間想辦法,當然,也許事情不是我們想得那樣,或許他真的有事耽擱了。”
葉勇輕嘆了口氣說道:“夏俊峰那裡呢,有什麼消息。”
“從上次的事情發生後,他就把聯絡官的任務交給了我,所以,他現在也不清楚那邊的情況。”
葉勇用手指輕按了幾下太陽穴,說道:“事情沒搞清楚前,不要輕舉妄動,沈洪那裡有什麼動靜。”
“仍然停止一切活動。”
“看來要出大問題了。”
張銳說道:“強行去找他,就用小文子的事情,要求他協助調查。”
葉明琛思忖道:“要有新的證據才行。”
“沒有我們就做些證據出來。昨天不是在西郊發現無名屍體嗎,我們就用這個。”
“未必不可行啊。”葉明琛點了下頭,說道:“爸,我知道這樣不合規,但是無名屍體可以疑似爲小文子,而且沈洪當時親口說過這樣的話,我們到是可以利用這一點。”
葉勇有些猶豫。
張銳說道:“葉叔叔,明宇從前總跟我們說,特殊時期,用特殊手段,雖然那時候都是違規違紀的事兒,但是在現在,這句不是沒有道理的。”
葉勇點了點頭,喃喃說道:“這小子。”
葉勇的表情多半是欣慰的。
葉明琛跟江浩曾有過多次接觸,自己手上自然有關於他的東西,他通過技術手段將江浩指紋印到了衣服釦子放進所謂的證物中,因爲知道屍體並不是王子文,所以並不擔心江浩爲此若讓麻煩,他們只是想確定江浩現在的情況。
葉明琛、姚偉林、林嬌嬌、張銳幾人來到沈家別墅,出示了相關證件,葉明琛說道:“我們是來請江先生的,有起懷疑殺人棄屍案要請江先生回去協助調查。”
阿姨看了看寧語欣,說道:“夫人,他們!”
因爲之前有過共識,寧語欣只是淺淺一笑說道:“去叫阿浩和洪爺下來。”
葉明琛和張銳聽到這句話,心裡踏實些許,至於不是他們所想的最壞的情況。
江浩和沈洪一前一後的走下樓,江浩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神色,跟從前一樣,一臉的不可一世,如往日一樣。
沈洪低聲說道:“讓不讓他們知道,你自己決定吧。”
江浩明白沈洪的意思,其實他自己也沒有想清楚,如何解釋他現在情況,是否公開他的真實身份,若是身份一旦公開,不僅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更會影響好很多人的利益,利益集團、警方甚至沈佳妮的安全。江浩會意的與沈洪交換了眼色。
葉明琛說道:“江先生,西郊發現的一具女屍,在埋屍現場我們找到了有你指紋的鈕釦,現在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江浩淡然一笑,微微側目看了看沈洪,沈洪點了下頭對身邊的寧語欣說道:“通知張律師。”
江浩知道葉明琛的指控不可能成立,經他手的人根本沒有埋在那裡的,應該是自己有些日子沒有出現,他們聯絡不到自己纔會出此一招。
江浩淡淡的說道:“我有權等律師到再跟你們回去。”
葉明琛的心裡有些不解,還是淡然的說道:“好。”
葉明琛不理解,張律師是沈洪的人,如果他在現場,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了解他的近況,江浩應該心知肚名對方爲何而來,可是卻故意設計阻礙,他根本有意如此,明明答應了自己會繼續任務,卻又是這樣的態度,可是作爲哥哥他始終不願意相信葉明宇真的會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