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敲了下門,進到沈洪的書房說道:“付正忠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沈洪淡淡點了下頭,他從沒擔心過江浩的能力,他懂得權衡利弊,知道對什麼人用什麼樣的方法,棉中帶針,籠絡人心!該狠的時候也從不會手軟。
“洪爺,那邊的事情,我們停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您看現在要不要重新啓動,現在貨源緊俏得很,已經有不少下家打電話問過。”
沈洪思怔着,說道:“在等等吧。”
沈洪看了看高遠接着說道:“公司最近有個項目在跟進,之後再說。”
高遠從不過多去問,只聽吩咐做事,而且只對沈洪負責,洪天集團的事情更是從未參與過,但是高遠跟在沈洪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覺得沈洪有些保守了。
沈洪淡然一笑,說道:“怎麼?有話想說?”
高遠搖了搖頭。
“你可不是吞吞吐吐的人!有什麼就說吧。”
“洪爺,我什麼都不懂,公司的事情也好,生意場上的更不懂,可是最近我覺得您有點兒不太一樣了,好像不太像您了。”
“說說你的想法!”
“洪爺,從前大風大浪我們都不怕,這次爲什麼這麼小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一行,錯一次,便是萬劫不復了。”
“我明白,可是,我覺得現在跟我們從前打拼的時候差得太遠了,要說危險,我到覺得那時候更危險。”
“從前只是表面上的危險,實實在在的看得到,現在最是背地裡的陰謀詭計,不是單純打打殺殺就能解決的。”
高遠點了點頭。
沈洪笑了笑說道:“好了,你們也藉機會好好休息一陣子。”
“我知道了洪爺!”
高遠退出房間,沈洪淡然的看着窗外的遠方,這些天他總是感到不安。
兩天後,一切看似如常,當沈佳妮拿到葉明宇的資料時,內心無比掙扎痛苦,一方面想了解更多真相,否定自己的懷疑,另一方面又害怕瞭解到自己不想知道的東西,證實那些她隱隱不想確定的事情。
沈佳妮深深的吸了口氣打開檔案袋,看見照片,心中一陣慌亂,她從前便聽說過江浩與葉明宇相像,今天才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麼奇妙。沈佳妮甚至去懷疑,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她從不相信世上有這樣兩個如此相像卻又毫無關係的人。可是轉而想到,以父親這樣的身份怎會不查清楚,就讓江浩留在自己身邊,而且如此重用。可如果不是,江浩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那他和張銳的那次見面又是爲什麼,雖然沈佳妮沒有看清楚江浩當時的表情,但也絕不是平日裡的囂戾和劍拔弩張的感覺,他們就像是久違的老友談古論今之後,一夜宿醉相互攙扶着回家,熟悉又平常。
“不應該,不會是的,一定不會是的!”沈佳妮喃喃自語道:“我該怎麼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佳妮搖了搖頭,安慰着自己說道:“沒事的,一定不會是同一個人。別想了!”
沈佳妮猛然聽見樓下,阿姨問候道:“江先生,今天這麼早。”
“恩!”
沈佳妮慌忙收拾好資料,收進抽屜,放在最下面的抽屜,用其他東西略略遮住。
江浩在樓下未做停留,徑直回到房間,見沈佳妮神色微樣,並未表現過多,只是像平時一樣,將她攬到身邊,輕吻了她的額頭。
“我去讓阿姨準備宵夜。”
江浩拉住沈佳妮,將她摟在懷中,說道:“不用了,今天太累了,我們早點睡吧。”
沈佳妮點了下頭說道:“好,我去放水給你洗澡。”
江浩親吻了沈佳妮,點了點頭,他看着沈佳妮的背影,淡淡的笑着,生活如斯,歲月靜好。
那個遠離城市喧囂,幽靜的小屋裡,王子文側身躺在牀上,看着那小窗口的外面,點點星光,空氣中都透着一股清新自然,她突然想起很多事,她的手輕輕搭在肚子上,感受着肚子裡的小傢伙一天一天的變化,慢慢的長大,這種感覺太甜蜜、太奇妙了,如果張銳能在身邊該有多好,她知道現在不是時候,爲了更多人的安全,她要呆在這裡,可是她很期待一家三口人在一起的日子,想到這裡,輾轉反側。
老頭子在客廳說道:“睡不着就出來吃點宵夜,那傢伙真的下足了本錢,看來他真的想籠絡警察呢!”
王子文撅着嘴走出來,卻掩飾不住笑意,說道:“你們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嘛,明明是關心也要說得那麼難聽。”
老頭子也笑了笑,說道:“坐啊,我做飯的手藝還不錯。”
王子文點頭稱“是”,說道:“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他好像有些日子沒來了。”
“不用擔心,身兼數職,忙得很,這兒有電視,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新聞一定會講的!”
“你到是說的輕鬆。”
“有什麼辦法,難道你能勸得動他,投案自首,還是遠走高飛。哪那麼容易呀!”
王子文喝了口粥,裡面放足了材料,而且她知道,江浩送來的都是好東西,每次大包小包的,自己卻還是惡語相向,無奈撇了下嘴。
“你不是當真了吧,放心吧,這可不算是賄-賂。”老頭子故意笑着說道:“以後上了法庭,咬死不認,沒人會相信他的,我會站在你這邊。”
王子文不由得笑着說道:“老伯,你真的是他的生死之交嘛!”
老頭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這個人很有原則的!”
“那他爲什麼會救你,當年發生了什麼。”
“你這大肚子真是不安分,知道那些陳年舊事幹什麼?”
“瞭解他的過去啊,然後剖析他這個人,好幫助他啊。這個沒人比您更明白,就像醫生看病醫人一樣,要對症下藥。”
“他的癥結在哪,恐怕他也不知道。”
老頭子又倒了點兒酒,緩緩說道:“我認識他,可能有五六年了吧,人老了這些事兒都記不太清了,那時候聽說他在那邊立了功,沈洪就把他從泰國帶回來,話是這麼說,但是沈洪那傢伙一定已經把他查得底朝天了,然後就就把他留在身邊,那時候沈洪要處理公司的事情,江浩到是比較輕閒,那時候我們見過兩三次面,我知道他是誰,但是他卻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直到有一次他受了傷,我幫他處理,纔算真正認識了。”
“這麼說,您認識沈洪要早過他。”
“哼,我跟那傢伙算是發小。”
“那,我聽你們的意思,應該是沈洪想,想殺你吧。”
老頭子喝了一大口酒說道:“誰讓我管了不該管的事兒呢。無所謂,反正我也欠他不少,就算一次還清了,更何況,我現在不也沒事嘛。”
“你的意思是說,你發現了他的犯罪證據,到底是什麼?”
“你們這些警察也真是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這些。”
“醫生不是嘛,任何時候都以救死扶傷爲先,以病人爲先。”
“我可不是,我以錢爲先!”
“到頭來就是這個結果,不後悔?”
“前半生享受,後半生現在也不錯啊。”
“那當初爲什麼當醫生,不是因爲理想嘛,不是你想要的事業嘛。”
老頭子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看了看王子文,笑着說道:“那你呢,女孩子,爲什麼一定要當警察,而且是刑警!直接面對最兇殘狡猾的罪犯?”
“不枉無辜,不縱罪惡。”王子文堅定的說道:“我從小就想當警察啊!因爲覺得當警察有正義感!”
“多簡單的想法,不錯啊,人要簡簡單單纔好,堅持自己想要堅持的。”
王子文默然說道:“可是現在要困在這裡,什麼都不能做,想想還是有些痛苦。”
“很不錯了,好吃好喝,等着看大結局,有什麼不好。”
“是啊,像一部電影,前面我看到了,過程如何我完全不知情,然後便要接受結局。”
“對於這種處境,我們倆個,加上你肚子裡的小傢伙應該算是最幸運的了,我的親身經歷,同樣呆在江浩的那個圈子裡那麼多年,自然明白,我慶幸有生之年離開了他們那些傢伙。”
“難道非要活到您這個歲數才能看透嘛,權勢、金錢對於他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還有愛情!你別看他那副德性,其實癡情專一得很。”
王子文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說道:“他當初就應該帶着沈佳妮離開,不去參與那些事,這樣纔是對沈佳妮負責,對他們的愛負責。”
“他要是沒那個本事,也做不得沈洪的女婿。”
王子文點了點頭。
“不說他了,說說你吧,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來了,有什麼不方便或是需要的就跟他說,他會幫你的,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幫你,並不是要利用你得到什麼,你大可放心。”
“我知道,我分得出,站在我個人的角度上,我願意把他當朋友。”
“還有,有什麼打算,我不確定他說的處理好是到什麼程度,還會不會威脅到你,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你要做好準備,很有可能即便孩子出生了,你也沒辦法離開這兒,光明正大的生活。”
“大局爲重吧,更何況我不想連累您,也不希望他因爲這件事出什麼狀況。”
“好,這兩天我聯絡一下他,要他再買些東西送過來,畢竟要提前做好準備,最好想辦法定家相離的醫院,畢竟我們倆個現在都是假身份。”
“我聽您的,這些我都不太懂,但是我現在很興奮,充滿了期待,哪怕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和孩子都要生活在這裡,我也沒覺得有什麼,這些日子以來多虧了您的照顧,當然還有江浩那個傢伙,就算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的確救了我們,而且給予我們那麼多,我清楚他做這些要承擔多大的風險。所以我真心的希望他能有機會看着這個孩子出生,看着他長大成人。”
老頭子無奈苦笑,他並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細節和真相,但他清楚江浩跟着沈洪,走到今天會付出多少,他能站到現在這個位置,做了多少身不由己的事情,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