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桑,我一直都是您最忠誠的屬下。”耿朝忠微微欠身。
“哦,沒錯,”佐藤微微一愣,眼睛在耿朝忠臉上打了一個轉,“伊達君,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不過,”說完這句話,佐藤轉頭看了一眼其餘的幾個教官,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然後關切看了看耿朝忠,大聲笑道:“接下來的任務,你就不要參與了,功勞,也要分給別人一些嘛!”
周圍傳來一陣附和的笑聲,耿朝忠也笑呵呵的點頭道:“您說的對,很長時間沒有戰鬥,剛纔那一陣子差點撐不下來,我是該回去休息休息了!”
“我讓香子送你回去。”佐藤湊到耿朝忠耳邊低聲說道。
“好,多謝佐藤桑關心。”耿朝忠感激的回答。
佐藤叫過香子,吩咐了幾句,然後領着衆人走遠了,香子嫣然一笑,扶住了耿朝忠的手臂,開心道:“功臣,走吧?”
耿朝忠點了點頭,矮身就要鑽入旁邊的一輛汽車,香子突然拉住他,指着他的脖子問道:“你脖子怎麼了?”
“哦,”耿朝忠摸了一把後頸,手上仍有些溼漉漉的感覺,“剛纔不知道哪裡劃了一下,小事。”
“還是包一下吧!”香子關切的說道。
“不用,回去我自己弄。”耿朝忠豎起了衣領,鑽入了轎車,香子則走到前排,親自駕車。
車子發動,向着月島方向駛過去,耿朝忠後背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假寐,香子正要說話,回頭看了耿朝忠一眼,閉上了嘴巴。
半夜12點鐘,兩人終於回到了月島,此時,偌大的三井制鐵廠顯得更爲空蕩,香子扶着耿朝忠走進宿舍,看着四周說道:“看來學生們還沒回來。”
“沒回來也快了,”耿朝忠笑了,“我又沒受什麼重傷,你一直扶着我幹什麼?”
“嗯,”香子停下了腳步,似乎有話要說,但聽到走廊裡傳來的腳步聲後,立刻轉身向外走去,低聲道:“你休息吧!明天再說。”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雲蔚的聲音響起:“癸五教官,你回來了?”
香子推開門,冷冰冰的開口道:“壬六教官,你照顧好癸五教官,我先走了。”
“好好。”雲蔚滿臉堆笑的點頭,然後一低頭,鑽進了耿朝忠的臥室。
“把門關好,”耿朝忠靠在牀上吩咐雲蔚,等雲蔚關好門走到近前,才低聲道:“我可能暴露了。”
“不是我暴露了嗎?怎麼又成了你?”雲蔚的表情嚴肅,語氣卻不失輕鬆。
“你聽我說,”耿朝忠示意雲蔚坐下,開始低聲訴說今天發生的一切,雲蔚皺着眉頭仔細傾聽,片刻後纔開口道:“你說,那個丁五要殺你?”
“是。”耿朝忠點了點頭。
“會不會是蘇聯方面的人,或者是日共?”雲蔚皺了皺眉頭道。
“不會,邏輯不通。”耿朝忠搖了搖頭,“如果是蘇聯方面的人,我在叫門的時候,他就完全可以在我背後動手,門裡還有蘇聯方面的人,前後夾擊,我萬難有幸理。沒必要等到進了屋,制服了對方之後跟我單打獨鬥,那根本毫無必要。”
“是,你說的沒錯,”雲蔚點點頭,接着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丁五奉了佐藤的命令殺你?”
“沒錯,”耿朝忠點了點頭,“我想了一路,只有這一個可能,你想想,如果丁五不是蘇聯方面的人,那時殺了我會有什麼後果?”
“他會被屋子裡的兩個人聯合絞殺。”雲蔚的眼睛越來越亮。
“所以,他必須等我事態穩定後再動手,從這裡就可以反證,他絕不是蘇聯方面的人!”耿朝忠斬釘截鐵的說道。
“所以,你當時就痛下殺手,幹掉了丁五?”雲蔚問道。
“不錯,”耿朝忠點點頭,“當時我還沒有萬全想清楚,但已經有很大的把握丁五不是蘇方的人。”
“佐藤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你的?”雲蔚想了想又問道。
“從懷疑你的時候開始,”耿朝忠慢條斯理的說道,“也許,他根本不是在懷疑你,根本是在懷疑我,不,不是懷疑,是確定!”
“這........”雲蔚猶豫了一下,“如果他確定你是奸細,完全可以下令誅殺你,沒必要這麼費勁吧?”
“這就是我沒想通的一點.......”耿朝忠點了點頭,“所以我出門的時候,試探了佐藤一下,但佐藤這個老狐狸完全沒露出馬腳,我現在也有點無法確定了,也許,不是佐藤懷疑我,也許另有原因?”
雲蔚沒再說話,他的眉頭皺的像一把鐵鎖,顯然,這裡面迷霧重重,很多事情無法索解。
“如果是佐藤要殺你,”片刻後,雲蔚終於開口,“那爲什麼不讓我動手,我動手應該更方便一些,或者讓香子動手。”
“你和香子都不是最佳人選,”耿朝忠順着剛纔的思路說下去,“他懷疑的是我,並不一定代表不懷疑你和香子,畢竟,我們之間都是有共犯可能的。你知道,我和香子是最親密的單線聯絡人,我們之間相處的時間,要遠遠超過佐藤和香子相處的時間,我們之間的關係到底到了哪一步,佐藤根本沒有萬全的把握。”
“不好說,不好說。”雲蔚搖了搖頭。
“暫時只能推測到這一步,”耿朝忠突然笑了,“不過,只要佐藤不是明目張膽的殺我,那就還有轉寰的空間。”
“也是,只要小心一點,暫時我們還是安全的。”雲蔚點頭道。
“從今以後,睡覺,出行,飲食,我們都要萬分小心,不要給別人留有任何的機會,”耿朝忠的語氣開始嚴肅,“雖然現在還不能肯定是佐藤動的手腳,但小心無大錯,另外,另外.......”
耿朝忠的神情又開始猶豫起來,似乎在面臨什麼重要的抉擇。
“這麼耗着,也不是個辦法,”耿朝忠明亮的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夜空,似乎要在這沉沉的黑幕上劃出一道裂痕,“我們必須找到一個破局的手段,至少,也要確定這件事背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