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很久了,單憑几份檔案,恐怕.......”香子猶豫着回答。
“呵呵,”佐藤瞳孔幽深,閃爍着某種神采,“帝國控制北平這一年多來,死了兩位課長,一位外交官,損失的精幹特務更是不計其數,如果說武藤的死亡是王天木動的手,還不值得懷疑的話,川崎的死,那就非常耐人尋味了。這後面,一定有個黑手在操控這一切,但如果這個幕後黑手真的覺得可以一手遮天的話,那他就太小覷我們特高課的力量了。”
“佐藤桑,您是否查到了什麼?”香子眼睛一亮。
佐藤桑的話顯然是意有所指,他必定是發現了一些什麼!
“沒有,暫時還停留在懷疑階段。”佐藤卻矢口否認,頓了頓,才又接着說道:“聽說你這幾天回鄉探親了?對了,你家鄉是在伊豆吧?”
“是的,我回去住了幾天。”香子的面色微微有點發紅。
她想起了,這次回伊豆是跟耿朝忠一起回去的,但特高課有紀律,不允許執行任務期間發生男女私情,所以這件事還是不談爲妙。
佐藤看着香子的神情,微微有點奇怪——八重櫻八面玲瓏,善於逢場作戲,但似乎沒必要在自己面前做作,難道?
略微想了想,佐藤突然呵呵一笑,開口道:“香子,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伊豆做了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是不是向川端康成先生小說裡寫的那樣,勾引了一個年輕的高中生?”
“佐藤桑,您就別取笑我了!”香子跺了一下腳跟,半真半假的嗔怪道。
“哈哈,”佐藤促狹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香子一眼,微笑道:“香子啊,你現在其實也算是半退役的身份,逢場作戲,找個男人放鬆一下都不算什麼,但我要給你提個醒,我們特務的職責是懷疑一切,包括身邊的長官,下屬,父母親人,甚至自己的愛人,都不能完全放鬆警惕,你明白嗎?”
香子面孔都有點發燒,但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回答道:“屬下明白!”
“嗯,這次你回來,是在哪裡見的伊達君?”佐藤隨口問道。
“火車上,警視町安排他回室蘭郡探親,我跟他接頭後,就回來了。”香子小心翼翼的回答。
“伊達君也回去探親了啊?”佐藤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
“是的,我和伊達君接頭後,他去了室蘭,我回了伊豆。”香子連忙回答。
“好了,說正事,”佐藤微微一笑,岔開了話題,“這個渡邊,我主要對他有三點懷疑,一是武藤的副官江州死的時候,渡邊就在他身邊;二是武藤死的時候,這個渡邊也在武藤身邊;三是,這個渡邊體現出來的能力。一個剛剛加入特高課沒多久的新丁,居然能屢立大功,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竟然做到了警視町的副股長!你好好想想,這代表了什麼?”
“這說明,若非他是天生的特務材料,那就是他在加入特高課之前就已經接受過某種訓練。”香子微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對,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從這兩種可能總排除一個,”佐藤讚許的點了點頭,“所以,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
“嗨依,請佐藤桑指示!”香子肅容道。
“盯着渡邊的一舉一動,或者,可以跟他適當的‘親密’一點,看看他有沒有什麼異常,這點對你來說,不難吧!”佐藤笑道。
“佐藤桑,不難。”香子的面色再次一紅。
“香子,你今天有點奇怪啊,”佐藤盯着香子的面孔,滿臉迷惑,“以前執行這種任務,可從來沒見你臉紅過。”
“屬下一定完成任務!”香子再次保證。
“好了,去吧!”佐藤揮了揮手。
等香子走出辦公室,佐藤立刻拿起電話,片刻後,一個穿着工裝,口罩蒙臉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佐藤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低聲問道:“你看清楚了?確實是他?”
“確實是他!卑職親自押送過他,絕對不會認錯!”那名工裝口罩男子斬釘截鐵的彙報。
“好,”佐藤咬了咬牙,看了眼前的口罩男子一眼,低聲道:“你今天晚上,趁着夜色離開三井制鐵廠,在東京找個地方住下,安頓好以後,給我打電話。記住,不要接觸任何人,明白嗎?!”
“嗨依,屬下明白!”口罩男子答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等到口罩男子離開,佐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部的肌肉開始抖動,緊接着,他的表情漸漸變得猙獰可怖,他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一把端起旁邊的茶杯,咕咚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揮起拳頭,猛地向桌面一砸。
咚的一聲,桌上的茶盞和文件被震的七上八下,佐藤的身體同時也鬆弛下來,一下子靠在了椅背上,他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
.........
耿朝忠提着檔案袋,到一樓的勤務室,辦好了住宿一類的雜事,然後住進了一間單獨的房間。
抽出佐藤提供的文件,隨意翻閱了幾頁,耿朝忠很快將文件放在了一邊。
檔案上的內容不可以說不詳盡,但就憑這些流於表面的東西,還真查不到自己身上。但問題的關鍵是,懷疑,是不需要證據的。
證據可以抹去,但自己在北平做的一系列事情,很難不引起特高課的注意,至少,現在佐藤的疑心已經到了雲蔚的身上。
耿朝忠皺了皺眉頭。
從佐藤的表現看,應該是土肥原命令他調查北平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而佐藤又把這件事情委託給了香子,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爲什麼佐藤又把這件調查任務交給了自己,讓香子繼續追查豈不是更好?
也許是想集思廣益吧!
耿朝忠很快把佐藤的心思拋在了一邊,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必須儘快和雲蔚商量一下,至少也得給他提個醒,萬一這傢伙露了什麼馬腳,那麻煩可就大了!
想了想,耿朝忠將文件收好,立刻站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剛纔辦理住宿的時候,已經問明瞭雲蔚的住處,就在自己房間隔壁的隔壁,耿朝忠走到雲蔚的居所外面,敲響了屋門,口中同時喊道:“渡邊君,我是伊達,請開門!”
門打開了,雲蔚的面孔出現在耿朝忠面前,他朝耿朝忠眨了三下眼睛,口中“誠惶誠恐”的說道:
“原來是伊達前輩,快請進!先前的事情,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