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外面的街道,網約車嘎吱一聲在市場入口停下。
“總共二十塊零五毛,你給二十就行!”司機低頭點了跟煙,隨後又小聲嘀咕道:“這裡的路燈怎麼滅了,我記得凌晨五六點才滅啊?”
馬龍仍過去五十塊錢,笑道:“夏天,用電量大唄!”
他說完一擡頭,隱約看到市場內有火光,隨即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頭蔓延開來。
而且,看見火光的地點,好像就是自己店鋪的位置。
馬龍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撒腿便往前跑。
“哎,小夥子,找零啊!”
此時的馬龍心急如焚,哪有功夫在乎這三十塊錢,他一路飛奔到店鋪門口,眼前的一幕直接讓他傻眼了。
兩間店鋪被燒的黑不溜秋,窗戶玻璃都已經被火燒的爆裂了,屋頂的雨氈還在冒着黑煙,這裡就像是剛剛經歷過轟炸機的摧殘一般。
而在不遠處的空地上,一個黑影坐在那裡,掩面痛哭。
當馬龍跑到黃偉面前的那一刻,也是嚇了一跳,因爲此刻的黃偉已經被火燒的眉毛頭髮幾乎全沒了,臉上更是漆黑一片,像是剛從煤窯裡面爬出來似的。
“龍哥?”看到馬龍,黃偉驚訝的叫出聲來,兩排潔白的牙齒在黑暗中極爲明顯。
“這是怎麼回事?”
馬龍想把黃偉從地上攙扶起來,後者本能的一躲:“別碰我,疼……”
“好,你別動,我馬上叫救護車。”
馬龍並沒有責備黃偉的意思,而是摸出手機撥打了120.
他已經注意到了,店鋪門沒有打開,這火和黃偉沒有關係。
“龍哥,就是咱們今天在雪糕場見到的那個混蛋乾的,我已經問出來了,他叫孫二林,外號孫老二,是東海酒吧韓光的人……”
黃偉說完便仰頭昏迷過去,因爲他的皮膚剛被大火烘烤過,表皮組織屬於敏感狀態,馬龍也不敢隨便去碰,萬一碰出傷口造成交叉感染那可就麻煩了。
但黃偉昏迷讓馬龍心急如焚,他對燒傷後的救治辦法一竅不通,好在救護車很快到來,拉着黃偉趕往了急救中心。
空曠的馬路上,救護車嗚哇嗚哇的叫聲讓人有些心煩,馬龍看着護士給黃偉量血壓聽心跳,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這個韓光簡直是欺人太甚了,本來馬龍的意思是不摻和雪糕場的事。
甚至還想着等黃偉打探清楚對方的底下,當面給對方說清楚的,可現在黃偉成了這樣,店鋪也被燒了,這就等於雙方根本沒有談話的餘地了。
救護車很快趕到急救中心,黃偉也被拉到急救室,看着急救室上門的紅燈一直亮着,馬龍心裡面更是焦躁不安。他揹着雙手在走廊裡來回走動着,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心裡不安的情緒穩定一些。
二十分鐘以後,急診室的門終於開了,馬龍急忙迎了上去問道:“大夫,我朋友怎麼樣了?”
“沒事。”
大夫摘下口罩揉揉眼睛回道:“你朋友屬於輕度燒傷,只是皮膚表層受到損傷而已,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就行,不過你要注意一下他的飲食,在他住院期間,不能抽菸,不能喝酒,食物以清淡爲主,吃些水果和蔬菜有助於他的恢復。”
“那他爲啥會暈倒呢?”馬龍又問道。
“這個沒事。”大夫重新帶好眼鏡,順着樓梯往下走,馬龍跟在後面。
“他只是發燒了而已,也可能是吸入大量煙霧導致大腦供氧不足,現在我們已經給他上了氧氣罐,沒什麼大礙了。”
聽到這裡,馬龍懸着的一顆心徹底放下來。
他從兜裡摸出一張百元大鈔,快速塞到大夫的手裡,大夫停下身來,笑着說:“這錢你拿回去吧,如果我說你這是在侮辱我的職業,那你會覺的我自恃清高,但事情就是如此。我從醫三十多年了,從來沒有收過患者家屬一分錢的紅包。對了,你趕緊去一樓把費用繳納一下。”
說完之後大夫扭頭就走,一時間馬龍楞在那裡,看着穿着白色大褂的大夫消失在樓梯間,瞬間感慨萬千。
在如今這個什麼都講金錢的社會,這樣的醫生真的不多了。
繳納了三千塊錢的押金以後,馬龍又返回病房看望了一下黃偉,此刻他已經醒來,一個很細的氧氣管插入到他鼻孔中,胳膊上掛着點滴,一名護士正在往他身上塗抹着一種不知名的藥物,估計是用來消炎用的。
等了一會兒,護士擦完離開,馬龍這才走了出去。
“哥……”一見到馬龍,黃偉的眼淚立馬就出來了。
此刻他內心是無比的責備,如果不是自己貪玩,在得到韓光的信息後第一時間告訴馬龍,那事情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別說了,沒事,只要人在,咱們一切都可以重新,你說對不對?”
黃偉重重點了點頭,熱淚盈眶。
他還沒有退燒,跟馬龍聊了一會兒便昏昏睡去,馬龍走出病房,輕輕把門給帶上。
他的臉色,越發陰冷起來。
這場大火,兩間彩鋼房被燒的面目全非,馬龍只是租賃,並不是擁有,燒成這樣整不好還得賠償。
可以這樣說,孫二林放的這把火,不僅斷了馬龍現在唯一的財路,還徹底激怒了馬龍。
不僅如此,還有那個躺在醫院病牀上,一聲聲喊着龍哥對不起的黃偉。
從緬甸回來,馬龍想要的是那種平平淡淡,掙錢小錢養家餬口的日子,可他不明白,爲啥會有這麼多麻煩找上自己。
事已至此,馬龍已經不能回頭,他曾經在緬甸跟幾個兄弟說過,再也不過這種打打殺殺,刀口舔血的生活了,他也不想回頭,因爲店鋪被燒了,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這裡面有黃偉,還有張小東。
再者,別人都敢騎在他腦袋上面撒尿了,這個時候回頭,不是馬龍的性格。
他的人生信條就是,你不惹我,那我就跟你和平相處,如果你把我惹急了,我就要一次性把你整改!
對待大軍是這樣,面對有着江城雙傑之稱的之一的韓光也是這樣。
從醫院出來以後,馬龍打了一輛車到了市場,駕駛着那輛五菱麪包車,開着導航,直奔東海酒吧而去。
一路風馳電掣,再加上這個點了道路上基本沒有什麼行人和車輛。所以,原本需要半小時的車程,馬龍僅用了十幾分鍾便到了。
此刻已經到了凌晨三點半,在東海酒吧玩的人已經漸漸散去,某個包間內,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在跟媽媽桑講着小姐出.臺的價格。
二樓的辦公室內,孫二林穿着一身睡衣斜躺在沙發上,東海酒吧是他主管的場子,有時候不回家他就會在這裡睡,他的手中還拿着一根很短的吸管,這會兒孫二林雙眼迷離,一種說不出的爽快感讓他渾身虛軟。
這事他是揹着韓光乾的,韓光從來不讓手下人碰這玩意。因爲韓光明白,一個人不管多麼風光,如果對着玩意上癮了,那他這輩子也就完了。
黑子還有付越從來不碰,但孫二林卻是個意外,不僅如此,這傢伙還經常兔子吃窩邊草,有時候喝多了不回家他便會找自家的小姐,伺候不好或者心情不爽了,便會對小姐又打又罵。
因爲這事,韓光已經說過他無數次了,但每次孫二林都是當作耳旁風。
其實這是孫二林縱慾過度,身體早就被掏空,人家小姐那邊還沒準備好,他這邊就已經結束了,他卻怪罪人家小姐太醜了影響了他的X欲。
酒吧門口的兩個保安也是昏昏欲睡,都這個點了,基本不會有人過來玩了。而且他們也不必擔心有人喝多了鬧事之類,開玩笑,這裡可是光哥的東海酒吧,敢在這裡鬧事,肯定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嗡!
突兀間,一輛銀色的五菱麪包車從馬路九十度急轉彎,壓過馬路牙子直衝酒吧門口行駛過來,剛從酒吧出來的胖子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嚇的尖叫連連,急忙往後退。
嘎吱一聲!
麪包車後輪胎摩擦着地面漂移,車子停下,正好堵住了酒吧的大門口,地上兩條黑色的剎車印觸目驚心。
馬龍面無表情的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挺着將軍肚的胖子,氣的眉毛倒立,甩來小姐的胳膊衝在馬龍近前,一把薅住後者的衣領子叫罵:“你他麼會不會開車!啊?眼瞎啊?!”
砰!
馬龍沒有廢話,一拳轟在胖子的小腹上,胖子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彎着,,哇一聲開始狂吐不住,酒味沖天,馬龍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哎,你小子幹嘛的?”昏昏欲睡的兩名保安終於發現了這邊的情況。
“我找韓光。”馬龍面無表道。
“你他麼誰啊?”其中一名保安上下打量了馬龍一眼:“光哥的名諱也是你叫的?”
砰!
突然間,馬龍一記手刀砍在這名保安脖子上,後者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我再說一遍,我找韓光。”馬龍還是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