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時候,馬龍在二院和大家一起吃了個飯,隨後單獨找了張小東交待了一番,但絕對沒有跟他提及在機場看到耿浩的事情。張小東見馬龍一身利索的出門,便問他去哪裡,馬龍回答說,好久沒有回家了,先回家一趟,說完馬龍便出門了。
從醫院出來以後,馬龍沒有回家,而是上了一輛出租車,先是給大力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把帶來的兄弟帶到約定好的地方,隨後又打電話詢問了一下遠在上海的宋運來。電話裡面,宋運來告訴他,小偉明早就進行手術,聖瑪利亞醫院的醫生對這次手術信心十足,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讓他不要擔心。
掛了宋運來的電話,馬龍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江城市烈士陵園而去。司機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笑呵呵的跟馬龍聊天,問他是不是馬上到中秋節了,去陵園拜祭死去的親人,馬龍也不反駁,點頭說是。司機比較健談,又問馬龍的哪位親人埋在這裡,馬龍撒謊說是他爺爺,是對越反擊戰的烈士,立過二等功,曾經還接受過軍中某位高級將領的接見。
在中國哪個地方都是一樣,出租車司機肯定是最健談的一個職業。隨後這個胖子司機又問馬龍結婚了沒有,家裡買房了沒有,還說要給馬龍介紹一個對象,最後馬龍實在是被問的不耐煩了,沒好氣道:“你開你的車,再多說一句話,信不信我打電話投訴你。”這下司機果然老實了。
江城市烈士陵園位於江城市的郊區,這裡三面環山一面環水,空氣清晰,站在山頂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綠油油的景象,陵園周圍是大片的冬青,此刻天色已經黑了,大片的冬青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一陣冷風吹來,冬青在黑暗中左右搖擺,發出簌簌的摩擦聲,再加上附近不遠處就是一座座墓碑,使得整個陵園看起來更加的肅穆和莊重。
到了陵園附近,馬龍坐在出租車上,讓司機靠邊停車,甩給司機一張五十的說不用找了,然後提着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子,便朝陵園內部走去。
到了一處墓碑前,馬龍停了下來,藉着月光瞅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隨即蹲下身來,將黑色塑料袋子放到地上,開始從裡面拿出不少紙錢,還有香菸和白酒來。
墓碑上的名字叫郭愛國,上面有他的照片,眉宇之間跟郭大爺長的很像。
沒錯,這人正是郭大爺在對越反擊戰中犧牲的兒子。有次兩人聊天的時候,郭大爺提過一嘴,說愛國就埋在江城市的烈士陵園,而這次馬龍順路過來拜祭他,郭大爺也是完全不知道的。
也不是啥好煙,馬龍拆開以後點了兩根,一根自己抽,另外一根則是埋在墓碑前的土裡。
隨後馬龍打開了白酒,自己喝了一小口,五十多度的二鍋頭入口,馬龍吧唧吧唧嘴巴,頓時覺的渾身暖和起來。
“我不認識你,但我認識你老子,他是個好人,幫了我不少忙。”
“你要是活着,我指定叫你一聲大哥,你在那邊好好的,缺啥了就託夢告訴我一聲,我給你送來。”
馬龍一邊說,一邊開始往墓碑前倒酒:“郭大爺現在身子還算硬朗,再活個二十年沒有問題,你在那邊完全可以放心,等他老了,他的後事我給他操辦。”
“咱們生活在不是一個年代,你們打下的江山,表面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其實背地裡已經腐爛不堪了,呵呵,其實我今天要乾的活跟你一樣,都是去清除某些蛀蟲。”
馬龍往四周看了一眼,突然發現不遠處的冬青後面似乎有人影晃動,他呵呵一笑,對着墓碑道:“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改天我再過來看你。”
說完之後,馬龍用一次性塑料打火機,將紙錢全部點着,然後將剩下的酒水全部慢慢倒在紙錢上,連同那盒只抽了兩根的香菸,也扔到了火堆裡。做完這一切之後,馬龍站起身,拍拍屁股上面的泥土,隨即往黑影晃動的地方走去。
一排冬青後面,算上大力在內,總共十一個人正蹲在那裡,無聊的夾着菸捲。
“沒事,一個朋友而已,人都到齊了嗎?”馬龍出聲問道。
“嗯。”大力扔了菸頭,用腳尖碾滅:“龍哥,你把我們叫到這裡來,是要幹啥活啊?”
“來,咱們先合計合計。”馬龍招呼着衆人蹲下:“其實不是什麼大事,不是我信不過你們,因爲關係重大,對於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們一定要保密,不能對任何人都不要提及,明白嗎?”
“明白,放心好了。”
“哥,你是老威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面好了,這次我們過來只幹活,別的什麼都不會問,更不會多說。”
“如此甚好。”馬龍點點頭,掃視了一圈衆人:“距離咱們現在所在的陵園不遠,有條淮江的支流,而在這條支流上面,有一條廢棄的舊船,而這條舊船,從外面看破破爛爛,實則裡面卻是酒水加工廠,咱們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把這個酒水加工窩點摧毀,明白了嗎?”
大力頓時驚愕:“臥槽,怪不得幾年前我來江城找一個朋友喝酒,他帶着我去酒吧玩,我說那酒水咋不對味呢,原來是假酒啊?”
“你朋友帶你去的酒吧叫什麼名字?”馬龍下意識的問道。
“就好像叫什麼東海龍宮……我也忘了。”
“那就沒錯了。”馬龍點點頭:“這處製造假酒的窩點,就是東海酒吧的,他們不僅在東海酒吧銷售,還批發給其他娛樂場所,一瓶五千多的皇家禮炮,從這個製造假酒的窩點出來,成本也就幾十塊錢。”
“幾十塊錢?”大力伸着兩隻手掰算着:“純利潤接近百分之一萬了,你們將江城人都這麼麻木嗎?喝了這麼長時間假酒,難道就沒人發現這酒有問題?”
“我不知道啊,反正我不經常去那種地方。”馬龍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時針已經指向了八點:“咱們現在開始行動,就順着淮江的這條支流開始找。咱們現在一共十二個人,兩人一組,通訊設備時刻保持通暢,遇到危險不要硬來,安全第一,明白了嗎?”
“明白。”聽到馬龍的話,衆人紛紛點頭。
“好,現在開始行動,等成功了,我請你們大保健一條龍。”
“歐了!”大力斜眼一笑,偷摸拉着馬龍的胳膊:“一會大保健的時候,我想找個大洋馬玩玩,你給我安排,國內的妹子玩膩了,想換換口味。”
“行。”馬龍表面上答應,心裡面卻是對大力的人品質疑起來。
馬龍和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一組,馬龍是土生土長的江城人,對這一塊比較熟悉,兩人率先到達淮江邊上,順着江邊往下游走了二十多分鐘,很快便發現了江面上漂浮着的一艘遊船。
此刻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能在慘淡的月光下,看清楚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而漂浮在江面上的那艘遊船,根本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楚大半個輪廓。
馬龍猶豫了一下,對同組的青年說道:“你先在這裡等着,我潛水過去看看,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一邊說,馬龍一邊將錢包手機等物拿出來遞給了青年,青年接過嘿嘿一笑道:“你就不怕我拿着你手機和錢包跑了?”
“呵呵。”馬龍脫了身上的衣服,只穿着個四角褲衩邁步走進水中:“手機不足千元,錢包裡面就不要五百,銀行卡里面倒是不少,關鍵是你能破解開嗎?”
“不能。”
“哦,那我就放心了。”
兩人開玩笑間,馬龍已經走到了江水中埋沒膝蓋的位置,同組青年將馬龍仍在草叢上面的衣服撿起來,抱在懷裡輕輕喊了一聲:“小心點。”
“知道了。”
馬龍回了一聲,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腳上一個趔趄,像是踩空了,馬龍順勢往前一撲,水面上泛起一陣水花,只不過這片水花很快來就恢復了平靜,岸邊的同組青年看着平靜如玻璃的水面,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同時心中暗暗驚訝,如果這傢伙去參加奧運會啥的,就沒孫楊啥事了。
……
明亮的月光透過層層雲彩灑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變的慘淡起來,一陣微風吹來,江面上泛起陣陣漣漪,周圍一片寂靜,突然一陣水花聲響起,一個黑影從水面上露出半個腦袋,他摸了一把溼漉漉的臉上,隨即眯着眼睛看向遠處。
此刻他所處的位置距離遊船還有三十多米的距離,這人不是旁邊,正是潛入水底的馬龍。
現在正值秋季,恰好又是夜晚,江水的溫度已經跌到五度左右,泡在冰冷刺骨的冷水裡,馬龍非但沒有感覺到寒冷,反而覺的很舒服,只不過越往前遊,江水愈發變的渾濁,馬龍心中猜測,肯定是製造假酒的窩點將廢棄的污水排到江水裡。不過馬龍沒有立即返回,因爲他對前面的那艘遊船到底是不是製造假酒的窩點,心裡面還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