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樂大酒店屬於四星級酒店,衛生間門口必不可缺少的是出酒桶。
宋運來雙手扶在膝蓋上,對着套着黑色垃圾袋的塑料桶就是一陣狂吐。
他眼淚橫流,一張充滿皺紋的臉憋的通紅。
這個時候,高遠走過來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這下知道我說那話是啥意思吧?給你說了千杯不醉你還不信。”
聽到這話之後,宋運來伸出了大拇指:“服了!”
吐了一陣子之後,宋運來站在洗手檯前面開始漱口。
其實他的酒量還是可以的,並沒有喝醉,只是一斤多的白酒下肚,喝的太猛了。
他洗了把臉,看似十分隨意的朝高遠問道:“我聽說,東海酒吧後面有個酒廠對不對?”
“你聽誰說的?”高遠洗着手,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道聽途說,我也那麼隨口一說,你別當真。”
“呵呵。”
高遠笑笑沒再說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從兜裡摸出一張報紙扔在了洗漱臺上,然後就走了。
宋運來拿起那張報紙看了兩眼,這是一份年代很久遠的報紙,說的是有個犯罪團伙,爲了掩人耳目,竟然把制.毒地點設在了一艘廢棄的輪船上。
別看外表這艘船破破爛爛,但裡面卻是裝修的異常豪華,犯罪份子就是利用這艘船,每年製造出的毒品達到幾百公斤以上。
而這艘船一直存活了十年之久,才被一個老漁民發現了倪端了,隨即報警被警方打掉。
從報紙上看到這則消息,宋運來眨了眨眼睛,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忍不住暗暗想到,讓馬龍出來,難道他們是想?
想到這裡,宋運來便不敢往下想了,雖說他不是體制中人,但他心裡也明白,這種事水很深,一個整不好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甩甩腦袋,將心中這個想法暫時收回,宋運來下樓買單。
這頓飯總共花了將近五千多,但他一點不覺的心疼,當他拿着儲蓄卡準備刷卡的時候,一個穿着黑襯衫,胳膊上還有紋身的青年,喝的五迷三道,搖搖晃晃的走到前臺,滿嘴酒氣的喊道:“服務員,給我結賬!”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一下。”
穿着制服的服務員,露出職業般的微笑。
“我等你麻痹!”
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跟在付越身旁的那個小弟。
金大中走了以後,桌上的飯菜還一點沒動,付越簡單吃了一點,又給了這小弟不少錢讓他敞開肚子吃,吃完了結完賬再回去。
別看這小弟穿的人模狗樣,但他在東海酒吧就是一個內保的身份,工資不少,六千多,但架不住他花錢如流水,沒到月底的時候連煙都要噌別人的。
如果有這麼一個好的機會,他哪能不往死了吃?
坐在君樂大酒店最好的包房裡面,他一個人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想怎麼和喝就怎麼喝。
翹着二郎腿,好不自在。
有句話說得好叫小人得志,這青年現在就是這番模樣。
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嗨,能和大佬付越在一起吃飯,而且付越這麼信任他,人生已經到達頂峰。
所以,他有些飄飄然了,喝了不少酒,抽的是付越爲金大中準備的至尊南京。
“知道我是誰嗎?東海酒吧知道嗎?再給勞資磨磨唧唧,信不信勞資拆了你們的破酒店!”青年朝酒店的收銀員大吼着。
“對不去先生,請您排隊好嗎?我給這位先生結完賬,馬上給您結。”
饒是這青年滿嘴噴糞,但有素質的收銀員依舊在保持着笑容。
宋運來扭頭掃了青年一眼,嘴角勾勒出一絲鄙夷的弧度,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因爲他不想多管閒事。
但是對於青年這種人來說,你看我就是對我有意見,就是不行!
他伸手扒拉了一下宋運來,歪着腦袋,嘴上叼着菸捲,一臉的不忿道:“咋地?你還不服氣啊?”
“你喝多了。”宋運來笑笑。
“我喝多你麻痹!”
罵完這一句之後,青年伸手就抓住了宋運來的衣領子,猛的往旁邊一甩。
但他已經喝多了,走道都是S形的,這一下根本沒用上多少力氣,老宋站在那裡幾乎是紋絲不動。
“哎呀臥槽!練家子是不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來,讓我看看你腦袋硬不硬!”
青年滿嘴噴着酒氣,罵罵咧咧的從旁邊拿了一把凳子,就要往宋運來腦袋上面砸。
宋運來眯着眼睛,看着這個喝多的二筆青年,往旁邊躲了一下。
咣噹!
木製凳子砸在收銀臺的大理石桌面上,收銀員嚇的尖叫一聲,急忙躲到了一旁。
木屑飛濺的到處都是,由於前衝的慣力,青年整個身子撲向了收銀臺。
砰!
接着又是一聲巨響!
就看見這個青年的嘴巴,不偏不正,正好磕在了大理石面的棱角上。
啊!
他慘叫一聲!
鮮血飛濺,大門牙當場碰掉了兩顆。
我操你媽的!
青年捂着嘴巴,滿嘴的鮮血從指縫間涓涓流出。
這人好像有點虎,宋運來白了眼地上的青年,也沒管他,這會兒收銀員已經給他刷完卡了,他拿着卡就要往樓梯那邊走。
嘭!
從青年身邊經過的時候,青年一把抓住了他的褲腳,並且大聲嚷嚷着說老宋打了他,讓老宋賠錢。
宋運來看了眼褲腳被青年抓出的血印,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個時候,接到前臺呼叫的兩名酒店保安聞訊趕來。
前臺收銀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一說,兩名保安點點頭,隨後就要把這個鬧事的青年擡到外面去。
見兩名保安朝自己走來,青年齜着冒着血水的大嘴大吼大叫道:“你倆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知道勞資是誰嗎?勞資是東海酒吧的人!”
聽到這話的兩名保安,頓時停下了腳步,看到出來,他倆對東海酒吧這四個字挺畏懼的。
見兩人停下了,青年更是囂張至極,繼而對宋運來罵道:“老逼燈,你把我打成這樣,我他麼也不給你多要,你扔下十萬塊錢你就走,不然我他麼訛你一輩子。”
“你倆不管嗎?”宋運來沒有搭理他,問兩名保安道:“這傢伙誣陷我,他的傷明明是他自己摔的,不信你問問你們同事。”
收銀員嘴巴動了動正要說話,卻發現兩名被保安正用朝他眨巴眼睛,隨即就什麼也不敢說了。
其中一名年紀較大的保安點了點頭,對宋運來說道:“不好意思,確實是您打了這位先生,要麼您賠付這名先生十萬塊錢,不然的話你就跟着我們去一趟派出所吧!”
宋運來哈哈大笑起來,真是不是冤家不舉頭,看來東海酒吧的名頭很響亮嘛!一個下面的小弟,都能把酒店的保安嚇成這樣。
“老逼,你笑什麼,我他麼也不問你多要,給我三萬就行了。”
青年疼的徹底醒酒了,或許他覺的讓宋運來拿出來十萬似乎有點多,便又說道。
宋運來看着他沒有說話。
“我最後問你一句,給還是不給!”
青年有些發怒。
“呵呵。”
宋運來笑了笑,蹲下身,一臉笑意的問青年:“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他麼管你是誰?”
“那行,你讓付越給我打個電話好了,你問問他,是我給你錢,還是你給我錢。”
“你認識我越哥?”
青年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中年男子,只見他一身的地攤貨,腳上蹬着滿是灰塵的老北京布鞋,頭髮蓬亂,鬍子邋遢,活脫脫一個工地走出來的落魄農民工。
隨即青年笑了,就這種人怎麼可能跟越哥認識,要說兩人有關係,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人要飯的時候,越哥可能獎賞過他三瓜倆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