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說這個。”
紀桐周面帶痛楚地捂着傷口放開她,震雲子就差把他戳成馬蜂窩了,被神兵利器所傷,治療網也只能治癒表層,方纔他一動,傷口又裂開了,疼得他臉色發白
。
他仰面倒下去,嘆道:“那邊的輔助,會不會療傷?”
在這樣下去,他不是失血二死,就是先被疼死,金尊玉貴的王爺吃不得苦頭,惡狠狠地瞪着她。
黎非盤腿坐下閉目凝神,努力調動着體內的靈氣,過了許久,絲絲縷縷的靈氣才順從地被她運轉起來,玉雪術柔和的白光在她掌心浮現,瑩瑩絮絮地落入他的傷口中。
他的事先一直膠在她臉上,她也只有裝作不知道,專心療傷。
兕之角內靈氣充沛至極,紀桐周體內殘餘的寒毒與傷口很快便被治癒了,不知山東那邊怎麼樣勒,雷修遠他們都在,秦揚靈還不知要怎麼折騰他們,黎非心急如焚,顧不得自己的嚴重內傷,起身便要走。
紀桐周忽然拽住她,看了她一會兒,用袖子給她擦了擦臉:“全是血。”
他袖子也乾淨不到哪裡去,反倒給她越擦越髒,黎非哪裡顧得上這些細節,連連躲避,急道:“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冷不丁身後忽然想起雷修遠清冷的聲音:“震雲子死了?”
黎非驚喜萬分地轉過身,便見他遠遠立在山崖邊,看着震雲子身首分家的殘缺屍體,片刻後,又擡眼望着他們,目光在她胳膊上停留了一瞬,紀桐周正抓着她,他的袖子還擦在她臉上,他們靠得十分近。
雷修遠移開視線,朝前走了幾步,蹲下去細看震雲子的屍體,他脖子上的切口快狠準,一劍致命,心口處也有刺傷,看起來竟像是毫無反抗之力下被殺死的。旁邊有一柄雪白的報檢,其上有細微的靈氣環繞,是她殺的嗎?
黎非早已快步奔過來,急道:“你沒事嗎?秦揚靈怎麼樣了?歌林他們呢?”
說着她握住他的手腕便要放出靈氣試探。
雷修遠反手握住她的手,又輕輕鬆開,低聲道:“都沒事,管好你自己就行。”
黎非有些錯愕,正要說話,忽聽遠處百里歌林高聲叫着他們,他們三人醒來後之間洞裡滿地鮮血和冰塊,黎非雷修遠紀桐週三個人不知去哪兒了,秦揚靈也不見蹤影,奇怪的是他們的傷和流肆的寒毒卻已被治癒,三人只得趕緊出來找,幸好有蜻蜓妖帶路,曲曲折折飛了大半天才找到這邊
。
百里歌林一見地上躺着震雲子身首分家的殘缺屍體,驚得聲音都變了:“他死了?!誰殺的?”
誰有本事將這個仙人殺掉?而且還是斬斷了腦袋!
黎非苦笑一聲:“我殺的,總算了結這段孽緣了。”
這話一出,連百里唱月都嚇了一跳,三個人瞪圓了眼睛盯着她,黎非只覺身體還在劇痛,靈氣也一時順一時不順,她可以感覺到腹部的鬱結,震雲子給她帶來了極重的內傷,好在日炎似乎並沒被驚醒,他正在解開封印的重要時期,千萬不能因此受影響。
她捂住腹部忍耐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離開,回頭慢慢說。”
她目光一掃,忽然望見崖邊的巨石,想起震雲子說青城仙人和日炎在這裡留下了字跡,她知道日炎和青城仙人必定有過深厚的交往,卻不曾想他們居然一起去過海外,她下意識朝巨石那邊走去,剛瞥了一眼上面的自己,只覺身體一輕,雷修遠打橫將她抱着騰飛而起,他淡道:“屍體留在這裡會惹麻煩,燒了吧。”
黎非全副心神都被巨石上的刻印吸引了過去,她還未看清……方纔、方纔那匆匆一瞥的自己好像有些熟悉……
滔天的黑火一瞬間覆蓋了整座山崖,震雲子的屍體和那塊巨石都被吞噬其中,黎非下意識地想要湊過去,雷修遠僅僅箍住她,低聲開口:“不要亂動。”
“那巨石上的字……”她茫然。
雷修遠揚手抓了數道細微的靈氣輕輕捏碎,一面道:“已經燒了,走吧。”
黎非怔怔靠着他,只覺心跳一陣急一陣緩,心中忽明忽滅,她好像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又想不起。肩上雷修遠的手箍着她甚至有些發動,她微微掙了一下,他便放鬆了力道,手掌按住她的臉,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他們這六年之約實在是艱難而多舛,突如其來遭遇了秦揚靈和震雲子,本以爲死定了,結果震雲子被黎非殺了,秦揚靈不知道怎麼死的,連屍體都找不到,多年的心腹大患一朝被除,除得還這麼一頭霧水,大家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
葉燁和百里唱月是吃了最多苦頭的,好在唱月沒出什麼意外,他們一行六人剛落在東海萬仙會的外圍城鎮,葉燁便緊緊保住了她,再也沒鬆手。
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們,百里歌林含笑將他們凌辱一座小院,道:“海派跟你們山派不一樣,我們這些弟子平日裡除了修行,都是在這城裡過的,這邊是我住的地方,你們只管當自己家就好。”
衆人剛剛經歷一場生死第三站,精神都有些萎靡,加上葉燁和唱月也是生離死別,怕是有許多話要說,震雲子的事只有等下次再好好談了。
黎非受的內傷比想象中還要嚴重,甚至靈氣都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釋放,用玉雪術治癒足足花了一天的功夫,若非兕之角如今靈氣充沛,還不知要折騰多久。好不容易治癒,她哼也沒哼一聲倒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忽覺有人在用手指輕輕擦刮她的臉頰,黎非一下被驚醒,迷濛地睜開眼,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抱上牀塞進了被子裡,渾身上下從頭到腳竟放佛是被清理過,清爽又舒服。
她愜意地動了動,雷修遠的手指便停止了動作,放在她臉上一動不動。
“黎非。”他低低叫了她一聲。
“嗯?”她睡意朦朧地應着。
他沒有再說話,手掌順着她的臉頰撫下去,穿過她鬆垮的中衣領口,摩挲在她光羅的肌膚傻瓜。黎非還不是很習慣,急忙要躲,他的手已經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繼續向下。
她的睡意一瞬間就沒了,身體蜷縮起來一個勁朝被窩裡鑽,雷修遠翻身壓住她,低頭有些狂亂地在她面上親吻,他的手像是帶着火點,要將她點燃,從未這麼急切過。
黎非的躲閃也漸漸變得屋裡起來,這一刻的雷修遠和以往都不太一樣,放縱而焦灼,昏昏沉沉間不知要怎樣銷魂,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呼吸,甚至全身的肌膚都放佛在告訴她:她是他一個人的。
他滾燙的脣一寸寸向下,在每一處研磨噬咬,情慾的網再一次將她捆綁,無法掙脫,黎非以爲自己會驚叫出來,可她只是發出一聲哽咽般的喘息
。她兩條腿在打顫,被他緊緊抓住,留下一行青色的指痕。
望不見盡頭的深邃黑暗覆蓋着他們,幸好有這黑暗,她這放肆大膽的舉動也像蒙上了紗,她的腿忽又無法抑制地賀龍,蜷縮在他腦側,似是撞上了一個堅硬又纖細的東西,黎非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卻只摸到他濃密柔軟的頭髮。
雷修遠將她一把抱起,他進入得永遠這麼直接而深入,黎非靠向他懷中,張嘴咬住他的肩膀,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她還不能適應這樣激烈的動作,勾着他的脖子好讓自己別倒下去,可漸漸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蝕骨的愉悅在吞噬她,前所未有,令她失去一切思考的能力。
他在低聲叫她的名字,嘴脣落在她脣上,一點一點沿着她嘴脣的形狀啄吻,近乎狂暴的動作也終於漸漸溫柔下來。
“對我守諾。”他輕輕掐着她的下巴,“讓我信你。”
黎非迷惘地看着他,他指的什麼?
“你……”她喃喃開口,他忽又吻住她,將她壓在柔軟的牀鋪中,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恍恍惚惚過了很久,黎非突然從夢中再度驚醒過來,雷修遠貼着她的後背似是正在熟睡,她慢慢翻了個身,凝視他熟睡的臉,雷修遠很少會讓她見到他完全沉睡的樣子,這時候的他看起來毫無防備,像個小孩兒似的。
她輕輕握住他的一綹長髮,放在指間把玩,一面尋思他方纔的話。
正想得入神,忽聽窗外想起百里歌林的聲音,她似乎刻意壓低了嗓門,可還是能聽出她正在怒意勃發:“我姐差點死了!把這鬼項鍊給我拿掉!”
很快有個熟悉的男人聲音低低說了句什麼,只是聽不清,歌林冷笑起來:“我不會再相信你,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好吧,算我求你,把這鏈子拿下來好嗎?”
那人又說了什麼,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半晌,歌林輕道:“我們兩個,能算相護喜歡嗎?你其實也從未信過我,不是麼?你只是不甘心罷了,從一開始,你只爲你自己,我也只爲我自己,這可笑的關係應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