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廖先生在這七天的時間內……會讓左小姐你身陷困境,當然,我指的是經濟上的困境。”殷鳳儀邊爲自己酌上酒,一邊緩緩的輕言道,面色看起來異常平靜。
左安安瞬間詫異的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喉嚨裡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似的,頓時說不出話來,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殷律師,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安安緊張的反問道,聲音裡透着輕顫。
“這個……我也正在想,你先彆着急,喝酒。”殷律師漫不經心的模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看便知她的酒量定然不錯。
“殷律師,這場官司……我真的不能輸。”安安低沉的聲音裡透着幾分悲傷,她不能失去女兒,如果失去了Angel,她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會瘋掉。
“左小姐,你要相信我,不僅僅是你不想輸這場官司,我和你的立場是一致的,這一點你一定要深信不疑。於公,作爲你的辯護律師,我必須協助你打贏這場官司,於私……”說到這裡,殷律師的語速變得緩慢起來,再一次舉起透明的玻璃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安安一直保持着安靜,她知道殷律師一定有話想說,可是……做爲律師而言,她的個性以及言語都有一定的謹慎性,她是個很小心的人,不過,今天的她看起來有些異常。
“不瞞左小姐,今天對方的辯護律師是我過去的學長,這一場官司我必須要贏,我不能輸給他。”殷鳳儀輕清的聲音傳來,在這安靜的氣氛裡,甚至帶着幾分飄渺。
“殷律師,你認識……韓律師?”左安安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也認識他?”殷鳳儀端着酒杯的手停頓了一下,略顯詫異的望向安安。
“見過幾次,感覺他是個不錯的人。”安安點了點頭,溫婉的聲音輕言道。
“不錯的人?哼,你若是知道他就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就不會這麼說了。”殷鳳儀的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意,飄離的眼神似乎飄到了遠方。
“韓律師?他……他看上去不像……”安安的話沒有說話,她突然發覺自己多嘴了,她只是個旁觀者,也根本不瞭解那兩人之間的過去,有什麼發言的資格呢?
看左安安說話欲言又止的模樣,殷尋笑了,由心的笑了:“安安,我……可以叫你安安嗎?”
“當然可以。”安安緊張的應道,從認識殷律師到現在,她們之間從來都只有談到公事,而對對方的稱呼也是禮貌性的,今天這也算是跨躍性的一步。
“我叫殷鳳儀,私底下你可以叫我鳳儀,不用總是殷律師殷律師的叫着,那樣讓我感覺很拘束,好像總是在上班似的,呵呵……”鳳儀輕笑着說道,突然間精神和麪容都緩和了許多。
“好,鳳儀。”安安突然感覺也放鬆了不少,溫柔輕笑着迴應道。
“安安,能陪我說說話嗎?雖然是律師,每天都要和不同的人說好多好多的話,可是,我自己內心想說的……已經好久好久都沒能找人傾述了。”鳳儀的聲音裡透着幾分傷感。
“鳳儀,知道嗎?你之前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個很堅強的女人,但是今天我才發現,其實……你的內心也是很脆弱的,你外表的堅強只是一種僞裝。”安安溫柔的說,細嫩的柔荑輕撫上殷鳳儀放在桌上的一手上。
“你說的……我承認。安安,請你相信,我的脆弱不會影響我正確的判斷力,你的官司我一定會全力以赴。”鳳儀堅定的眸光望向安安,裡面依然能夠看見以往的自信。
“我相信你,鳳儀,從Mike第一次將你介紹給我的時候,我就相信你,你身上散發出來的自信,令我不得不信任你,我願意將自己最重要的一刻,交給你來做……”
“謝謝你的信任,安安。我……已經好久都沒有信任過人了,但是我真的瞭解你的這種感覺,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把這個案子做好。”鳳儀嘴角的澀意再度涌上,看得出來她的思緒又飄遠了。
“鳳儀,有個問題……我問出來,希望你不會介意。”安安小心翼翼的輕問道。
“你說,我不會介意的。”殷鳳儀瀟灑的聳了聳肩膀,將安安覆上的那隻手緩緩抽出,端起桌上的洋酒,輕輕的啜了一口。
“你……和韓律師,過去是戀人,對嗎?”安安揣測着,也沒有其它的什麼意思,只是像朋友似的一句問詢,她感覺殷鳳儀的心似乎封閉的太久了。
殷鳳儀的眸光裡一閃而逝的驚詫,安安看到這絲光彩時已經明白自己猜對了。
下一刻,鳳儀莞爾一笑:“好吧,女人,算你猜對了。韓澤明不僅是我的學長,還是我的初戀情人,不過……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的關係,形同陌路。”
“我……我可以問問,是爲什麼嗎?其實我覺得韓律師對你,似乎有些異樣的情愫,從他看你的眼神我能感覺到。”安安認真的說道,她也能看出來,鳳儀對韓律師的恨,當然是延生於過往愛,沒有愛哪裡來的恨,愛之深,恨之切。
“哼,愛?愛對於他來講,或許是最廉價的東西。”殷鳳儀沒有做出正面的迴應,但從她的回答,不難聽出她對韓律師的排斥。
“鳳儀,你們之間……會不會有誤會?”安安蹙了蹙眉頭,輕聲問道。
“誤會?”鳳儀一聲冷哼,清冷的聲音再度逸出:“好了,安安,我們不提這些了,事情都過去三四年了,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