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2 鋼管

0462 鋼管

“師傅,湊活練吧。”林強催促道。

“等等……”段佩佩托腮看着林強,繞着他轉了一圈,“學長,你一點也不柔軟,跳《舞娘》簡直就是滑稽……想比之下,你實在太硬了……”

她說着,敲了林強腰間一下,林強未動分毫。

“嗯?”林強不解地看着段佩佩。

“你別動啊,撐不住就說。”段佩佩自說自話,雙掌按在林強肩上,使勁一撐,壓着林強將自己凌空撐起,隨後低頭問道,“行麼?”

“沒問題。”林強雖然吃了力,但段佩佩的體重對他來說簡直輕鬆,他納悶道,“這是啥意思。”

“你站好就對了!”段佩佩運了口氣,身體一挺,雙腿向前跨去,輕鬆自如的一個動作過後,竟輕直接騎在了林強的脖子上。

一時間,林強的後頸燥熱難耐,這實在是太沒準備了。

“抓住我腿,我試個動作。”段佩佩則完全沉浸在藝術創作中,向後一仰,已倒掛在林強身上。

隨後電光火石之間,段佩佩來回變換身姿,做了幾個鋼管舞的常規動作。

林強只感覺水蛇一樣的人纏在自己身上繞了繞去,頭一次發覺當個鋼管還能這般美妙。

半分鐘後,段佩佩終於下地,她氣息平穩,只是額頭上出了些汗。

“有辦法了學長!”她激動地跳起,“又炫酷又好用的辦法!”

“我大概明白了。”林強指着自己笑道。“我當鋼管是吧?”

“鋼管也是有動作的。”段佩佩興奮地比劃道,“託、拉、推、抱,現代男女合舞中有這些元素。如果只讓女方表現男方配合的話,確實只靠力量就夠了,不用太多技巧。”

“有那麼點兒意思。”林強托腮笑道。

“嗯,男方靠簡單的動作彰顯出力量感,女方負責演繹出《舞娘》的柔軟與妖豔。”段佩佩指着林強道,“你當鋼管,我當舞娘,剛剛好。”

“拉外援應該是允許的。”林強正色點頭道。“這個……師傅你放心。會給你出場費的。”

“還要什麼出場費?”段佩佩想得顯然很多,“我也開始找工作了!能在聯合銀行的年會上表演一下,我還求之不得呢!”

“你大四?”林強楞道。

“對啊。”

“那還跳舞不找工作?”

“……”段佩佩吐着舌頭道,“嘿嘿。還是放不下社團。”

林強不禁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段佩佩。

唯一能和她比較的恐怕就是林小棗了。這位舞蹈少女的五官雖然沒有小棗標緻。但身材更好一些,外加骨子裡的現代時尚感與外向的性格,在聯合銀行的面試中脫引而出並非什麼難事。

“好啦!開練啦!看什麼看!”段佩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表現好的話。也許真的有機會。”林強比她想得更多,這次校園招聘由張任負責,如果是那色鬼的話,巴不得招進來的300人全是段佩佩這樣的!如果年會上張任看見段佩佩的舞蹈,恐怕直接求着她來了吧。

就此,二人終於展開了正式訓練。與舞娘相比,成爲一根硬朗的鋼管貌似更符合林強的條件,他開始與段佩佩配合進行一些現代舞的基礎動作。舞蹈之中,男女舞伴完全無暇考慮身體接觸與忌諱,簡而言之,配合跳一段現代舞,比做一次愛要透徹得多。

舞蹈社員們遠遠看着二人練舞,各種費解與疑問此起彼伏。

“那男的是誰啊?”

“好像是社團的新投資人。”

“靠,哪個忽然有心跳舞的闊老闆麼。”

“也許是吧,可社長不是從來不跟男生對跳的麼?”

“她不找男生是因爲別的原因……”

“我懂……”

由於段佩佩在舞蹈社的霸主性地位,外加舞蹈社的男生大多比較“柔軟”,也便沒人因此生事,只遠遠瞧一眼嚥下口水罷了。

……

傍晚七點,社員皆已散去,只有林強與段佩佩依然緊張訓練。

段佩佩雖被林強高高托起,但好像後腦生眼一樣指責道。“動作慢了!別盯着我屁股看!”

“……不好意思。”林強趕緊按照之前學的那樣,託着她繞半周後收手,讓段佩佩單臂抱着自己,做出收尾動作。

“行了,先到這裡吧。”段佩佩下地後,長舒一口氣,蹦躂到旁邊拿起自己的水瓶一口喝光,她擦了下嘴,不忘對林強囑咐道,“表面上,男女舞伴肢體接觸很多,好像重要的技巧都在這上面。但這樣像就錯了,最關鍵的是心靈的默契與靈魂的共鳴,要從心底知道下一個動作是什麼,何時到來,而非盯着對方的形體。”

“師傅說的是。”林強趕緊遞過毛巾,他已經領略了段佩佩的專業,這方面不得不服。可說老實話,跟她配合的時候不盯着她的形體是不可能的,一場舞下來她臀部、胸部、腿部與林強的接觸在所難免,林強的心智沒有堅硬到靈魂伴侶的層面上。

“還有。”段佩佩看着林強,噗嗤一笑,“上臺的時候,務必剋制住了。”

“啥?”

段佩佩指着林強的下面:“只是緊身褲,很明顯的。”

“…………”林強尷尬萬分,這都是肢體接觸中本能的生理反應,他絕對沒有半分非分之想。

“不必尷尬,最初配合的時候都會這樣,忘記肢體後纔會穩定。”段佩佩很理解地一笑,“我覺得咱倆默契度還行,技巧動作我都熟透了,下面只要咱們配合好,在你們年會壓軸絕對沒問題。”

“嘿嘿。”林強咧嘴笑着,已巴不得要看見凌樂樂驚訝且失望的樣子,秘密武器兼強力外援到手,林強已有恃無恐。

“這就美起來了,大行長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吧?”段佩佩嗤笑一聲,催促道:“走吧,換衣服去,明天你如果身體撐得住的話,老時間ok?”

“ok。”林強終是呼了口氣,今天收穫不錯,自己從頭到尾也就那十幾個動作,這個節奏下去,不會出醜,只會驚豔。

二人分別換過衣服後,共同出場,鎖上了禮堂大門。

“這個是說好的培訓費。”林強借機將一個信封遞給段佩佩,“也算是老校友爲社團做貢獻了。”

“呵呵,笑納啦。”段佩佩毫不客氣地接過信封,“走,我請你吃飯。”

“……”林強楞道,“用我的錢請我吃飯合適麼?”

“現在是我的錢了。”段佩佩搖晃着信封道。

“你這算是公款私用麼?”

“從頭到尾都是我在培訓,這根本就是私款。”

林強無奈一笑,又是個伶牙俐齒的傢伙。

他一邊開車門一邊笑道:“我送你去食堂吧,我急着回去,吃飯免了。”

“不給面子啊。”段佩佩跨起裝着衣服的揹包,“我是想問問銀行招聘事宜的。”

“呵呵,沒那麼複雜。”林強擺手道,“這樣,年會表演完節目後,我把你介紹給分管招聘的領導好了,他會喜歡你的。”

“真的?”段佩佩眼睛一亮,“那可幫大忙了!”

“互相幫忙麼。”林強打開車門問道,“還要送麼?”

“沒事,食堂就在旁邊,明天見吧。”段佩佩大方地擺手笑道,“那幾個動作回去好好想想,別忘了。”

“是,師傅。”林強關上車門,道別離去。

他對段佩佩的印象相當不錯,大氣外向也懂事,真能進銀行的話絕對是個好苗子,這讓林強的情緒複雜起來。

自己在銀行內,絕對算得上是少壯派,但與嶽千里、段佩佩這些即將畢業的學生相比,自己又是那麼老。後生可畏,新鮮的血液在不斷涌入這個行業,優勝劣汰之下,必將帶來更大的競爭。現在的林強作爲“準成功者”,思考與看人的角度也在潛移默化地變化着。

“老了啊。”林強一聲笑嘆。

當晚,王文君終於跟林強提了回西部的事情,正如陸友道預料的那樣,林強果然火冒三丈。王文君怕就怕這個,說了半天才算把林強的火氣壓了下去。

在聽過陸友道的四句告誡後,林強同樣想了很多,他想得比王文君要明白一些。

一個更大膽的假設出現在了林強腦海中。

按照陸友道的意思,安排王文君去西部的並非他本人,那麼這世上能影響陸友道決策的恐怕也就唯有陳行遠一人了。

如果在那個時間支開王文君是陳行遠的意思,那他到底意欲何爲?

結合前後時間段發生的事,林強不免有些後怕。

王文君走的時間,和十月來的時間,竟是如此的吻合,那幾個月的空檔,足以發生太多事情。

十月與成全,同樣是陳行遠故人的後輩,他不會不知道這兩個人的秉性。

就結果而言,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消滅了二人結婚的可能。

這是陳行遠希望看到的麼?

還是說,他實際上是饒了幾百個彎子,給自己與十月的再次交往創造可能?

林強感到十分頭疼,什麼簡單的事,沾上陳行遠三個字便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可能。

所謂宗師就是這樣,喘口氣都被認爲是有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