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頷首,笑吟吟道:“沒錯,圖爾嘉安娜並非尋常女子,她能文能武,自然想在這西疆九大高種姓的塔尖之上闖出自己的一番名聲。
最後,在她成功打敗了自己同輩同族的所有兄弟姐妹後,從自己祖父手中接過圖爾嘉氏掌舵的大權。
然後圖爾嘉安娜也確實成爲了酆斕皇朝的女相,但是她成爲丞相後卻另闢蹊徑,合縱聯合當時的雅達安氏和伊闥羅氏的家主,上書酆斕皇室斕氏,成立了一個參議院。”
凌或:“參議院?”
他眼底閃過一縷精光,道:“我懂了,圖爾嘉安娜野心很大,她不甘心於只統領朝堂文官朝事,甚至還想涉足軍中武事。
所以便藉着參議院的名頭,正大光明的插手本來只屬於毗諾門氏統御的武事之權?”
謝昭輕輕點頭。
“是,至此以後,圖爾嘉安娜以女相的身份,開始過問朝中被毗諾門死死掌握的軍事,偏偏毗諾門氏還拿她毫無辦法。
後來的女相圖爾嘉安娜,不僅是百年前西疆酆斕武道之境上最傑出的人傑,也是酆斕政壇和軍部傑出的指揮家。”
凌或、韓長生和薄熄聽到這裡,心中都是激盪不以!
凌或喟嘆道:“這天下四境之中,千百年來強者雲集,芳華絕代各有千秋。
先前我固步自封,只在老君山的一畝三分地閉門造車,見識實在淺薄。”
韓長生也咋舌喃喃:
“好厲害的女子!我原來只知當世天下七大絕世高手中的‘千歲劍仙’和‘十二扇刃’乃是女中人傑,不成想西疆酆斕百年前,也出過這般驚豔絕倫的人物!”
他想到這裡,想起方纔薄熄說過的不會讓人對謝昭不敬的“大話”,神情複雜道:
“這般看來.咱們在西疆酆斕也得低調點才行啊,萬一這個麝敦城哪個犄角旮旯跳出來一位隱世高人,咱們豈不是要壞菜了?”
謝昭嘆了口氣,笑笑道:
“關於這個,你其實擔心的有點多餘了。”
韓長生愕然看着她道:
“——此話怎講?”
謝昭淡淡道:“因爲七十多年前西疆酆斕曾經發生過一次政變,而距離那場政變後時隔五十年、也就是距今二十五年前,又發生了一次兵變。
這前後兩次政變兵變,最終導致了當時的毗諾門氏中青兩代大部分族中精銳武士戰死。”
“嗯?”
幾人有些迷惑,一時之間沒有明白這兩場政變,又與如今西疆酆斕的武道高手的境界高低有什麼聯繫。
謝昭扶額笑了笑,遂展開細細解釋:
“你們想啊,高種姓爲了避免自己氏族的絕技外傳,所以大多不會用文字來傳承族中絕學的,基本都是靠着氏族之中口口相傳來繼承——酆斕皇朝的毗諾門氏的武道和心法也不例外。
這七十年中前後兩次大規模的政變暴動,讓毗諾門武士精銳盡失,很多招式和心法自然也隨着突如其來的人死燈滅而失傳。”
“竟有此事??”
幾人震驚! 謝昭聳了聳肩,道:“確有其事,所以如今西疆新一茬兒的武道強者無以爲繼。
老實講,酆斕皇朝近二十多年來,在武道之境上在四境之中都是式微。
依我看這種頹面的局勢,若是不通過打通壁壘,加強與中原武林的切磋學習,只怕他們武道之境上的頹勢還要再持續十幾年。”
凌或聞言蹙眉。
他道:“原來如此,毗諾門乃是西疆酆斕的武將武士魁首,每逢政變因爲兵權在手自然首當其衝,會成爲各方拉攏的勢力。
所以但凡政變戰亂,他們若不是最大的受益人,那麼便是最大的受創者.
若是還不肯將本族武功心法和招式記錄下來,若是出了大事故死傷慘重,豈不是會斷了氏族武功的傳承?”
韓長生聽到這裡氣到直拍桌子。
“不是!他們是原始人嗎?這些九大高種姓心眼也太多了吧?”
謝昭“嘖”了一聲,不甚贊同的警告着看他。
她教訓道:“韓少俠,能不能小點聲?雖然此處茶寮僻靜,但是咱們到底還是在大街上呢。”
韓長生連忙四下看看,發現周圍沒有行人,這才放下心來壓低聲音繼續吐槽:
“不是.他們爲了避免各自掌管的絕學會被其他高種姓偷學了去,居然連文字秘籍都不留?就只靠新老交替的口口相傳啊?”
謝昭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嘆氣道:“是啊,文字和各自絕學,在西疆都是高種姓統治階層御下的手腕,這是他們的傳統習俗。”
薄熄沉默片刻,中肯的評價了一句:
“或許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牢牢掌握西疆酆斕的核心機密絕學不外傳,確保了九大高種姓千百年來在西疆的絕對統治地位。”
謝昭嘆氣。
“誰說不是呢,他們可不就是如此嗎?”
她舉起手中的琉璃盞,示意他們道:
“我來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這支晶瑩剔透的琉璃盞很美吧?”
凌或定眸看着謝昭手中的琉璃盞,點頭承認道:“做工精美,且獨具匠心。”
謝昭輕輕嘆氣。
“是啊,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杯子,除了統領西疆手工業的琴奢氏核心本宗貴人外,即便是下面從事每一道工藝的‘黑賽駱’,都不知它們究竟是如何造就的。
在西疆,‘黑賽駱’沒有識字的權利,打從出生便只能從事最簡單的作業。
他們之間甚至不能互通有無,完成自己的部分工序後,半成品便由琴奢氏的旁支來驗收取走。
因此不論是材料配方亦或還是最後的工藝工序,都只能由琴奢氏本族人親手完成。”
謝昭搖頭微微嘲諷的笑了笑。
“看看,就連如此一個小小琉璃盞的製作,琴奢氏尚且如此小心避諱,更何況是圖爾嘉氏、毗諾門氏這種統領整個西疆文韜武略的頂級高種姓?
在他們看來,他們的祖輩在西疆血統生來高貴,想要維護好世代相傳的統治地位,再怎麼小心翼翼,那都是不爲過的。”